《我修仙的那些年》诸葛抱富

28、往事 其四

　　管家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很想留下来，但他还是选择了出去。

　　至于老爷所珍藏的一切，如果真的被找到了，那也都是命。

　　秦煜东翻西找，也没有找到下一样东西。

　　刚想出去的时候，秦临晔回来了，秦临晔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脸淡然的秦煜以及地上的碎片。

　　或许是平日里就看过很多次，他一眼就看出了碎片是什么东西。

　　秦煜看着他，道：“我觉得这个镜子很好看，拿在手里板完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就这个样子了。”

　　秦临晔低低地笑了两声，道：“秦煜，你知不知道这镜子是我的命啊……”

　　“哦，她是你的命，那我娘呢？！我娘算什么？！我娘就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这么多年你有把我娘放在心上过吗？我长这么大你来看过我一次吗？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娘的地位，你带我回来也根本就不是想补偿我娘，只是因为你没有孩子吧？你夫人的死，你要怪罪到我娘的身上，她孩子死了，你就拿我来垫背，是吗？”

　　“秦煜！我忍你很久了！从你来到这个家开始，你做什么我都在纵容你，你在外面犯下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我帮你摆平的？！你不喜欢她，你不要进我的房间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动这个镜子呢？！”

　　秦煜冷笑一声，淡淡地回答：“因为我开心，在我的思维里面，我开心就是整个世界都开心了，你要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毁了我的开心。

　　我的开心存在于那片竹林之中，我的开心是以前舅舅带我抓虫子的时候，好的，开心是我娘给我买包子的时候，是我吃着包子说着含糊不清话的时候。

　　为什么我到这里来就会变得那么顽劣，你心里真的一点什么都不清楚吗？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你这个人，甚至于不喜欢这片地方，可是你还是想要把我束缚在这里。

　　是，我就是性格顽劣了一点，可是我真的给你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祸吗？秦临晔，我娘那么喜欢你，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呢？你现在好意思为了一个镜子来质问我吗？”

　　秦临晔气的浑身颤抖。

　　秦煜却觉得不够，一点都不够。

　　江竹诗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摘过去？

　　“我告诉你，今天我可以让这个镜子裂掉，明天我就可以做出更多的事情来。”

　　“啪。”

　　清脆的声音响在房间里，秦临晔打了秦煜一巴掌。

　　“你，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

　　秦煜捂着脸，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上蔓延，却死活都不让眼泪流出来。

　　母亲说过，他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是男子汉就是不能哭的。

　　不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再哭了。

　　他的眼泪早在母亲死的那天就哭完了。

　　“滚！你给我滚！”

　　“滚就滚，你以为谁都稀罕你这个破地方吗？！”

　　秦煜夺门而去，过来查看事情的管家心都凉了半截，也不管事后秦临晔会不会追究他的麻烦，跟着秦煜就出去了。

　　可是一出门，他就看不到秦煜的身影了。

　　秦煜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这里对他来说很陌生，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靠在墙的一边，睡下了。

　　雨，毫不留情的下来了。

　　打湿了这个街道，也打湿了秦煜的衣服。

　　天公不作美，一场倾盆大雨，落入了秦煜辛苦构造的梦中，破碎了他的幻想。

　　秦煜揉了揉眼睛，咳嗽了两声，撑起身体慢慢地起来，但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雨了。

　　“小祖宗！”

　　是管家的声音。

　　管家撑着伞把秦煜一把抱住，眼中泛着些许的心疼。

　　“小祖宗，你先听我说几句，好不好？老爷根本没有要赶你出来的意思，他那个时候只是心情太过于烦躁了，才会对你说了那么多的重话，事后他也很后悔的，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你说那么多的……罢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秦煜仰起小脸，坚决道：“我不回去，我既然出来了，就绝对不可能再回去，那个地方能带给我的只有伤痛，我要回昼永岚，管家，你带我回昼永岚……”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那地方是说去就能去的吗？那个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胡说，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它还好好的伫立在那里，管家……秦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少爷想知道的话，回去之后老奴给你慢慢说好不好？”

　　秦煜咬咬牙：“我现在就要听！”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秦临晔那么在意这个女人，他倒想听一听，那个女人究竟优秀在哪个地方。

　　“好，老奴给您说。”

　　拗不过秦煜的管家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想着只要能把少爷带回去，说说那些事情也没有关系。

　　“夫人和老爷最初相遇在十几年前，那个时候老爷还是一个青涩的小修士，但是夫人不一样，夫人是大家闺秀，说起来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夫人能和老爷在一起。

　　在我们的观念之中，老爷那样的人是配不上夫人的，不过老奴听夫人身边的丫头说夫人很喜欢老爷，所以说服了家人嫁了过来。

　　夫人当初是真的很勇敢了，为了老爷几乎丢掉了所有的家人，所以我们府上的人都很尊敬夫人，看着夫人和老爷相敬如宾，我们也是高兴的。

　　后来夫人怀孕了，我们都很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夫人，可是孩子生下来之后，不久就死掉了，夫人每日都以泪洗面，好像老爷每日都在哄她。

　　夫人也就渐渐的放下了心。

　　毕竟孩子还可以再有，但是如果身体损伤了的话就很难恢复了。

　　但是好景不长，有一段时间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老爷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夫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有一天，夫人看到了……看到……”

　　管家说到这里之后就开始结巴。

　　秦煜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当下就明白了管家话里面的意思。

　　他道：“但是有一天她看见了秦临晔和我娘走在一起，甚至有可能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我想那个时候我娘的肚子里面肯定有我吧？”

　　管家抹了一把冷汗，道：“小少爷说的是，所以后来夫人就和老爷吵了一架，没过多久，夫人就在府上失踪了，我们所有的人包括老爷都以为夫人是回去了，几天后就有丫头在后山的水池里面发现了夫人的尸体，已经不能看了，老爷觉得很生气，所以多方去调查了，调查出来的结果……”

　　“结果就是我娘杀的，对吗？”

　　管家点了点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江姑娘我也是见过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江姑娘是一个极其有教养的女子，后来多接触了几次，也觉得江姑娘举手投足之间，跟其他的姑娘也不一样，似乎是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我们没有人会相信是江姑娘杀了夫人的，垦那个时候的老爷需要一个背锅的凶手，所以他选择了相信。”

　　秦煜打了个哈欠：“所以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对我娘也还是怀恨在心？”

　　管家摇了摇头：“并非，在老奴能够看到的地方，姥爷给江姑娘烧了不少的纸钱，也后悔了，说了很多道歉的话，老奴也不知道江姑娘能不能听见，但至少老爷的确是错够了努力的。”

　　“就算我娘能够听见又怎么样？我娘还能活过来吗？我从小就跟在我娘身边，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面，对于他我所有的印象都是我娘话里面的他，从前我以为我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我娘告诉我，她说，我的父亲不是不要，我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时间陪在我的身边，我娘还跟我说只要我乖乖长大，努力修炼，以后成为一个对这个世界有贡献的人，我爹就会出现在我身边了，最关键的是这样的糊涂话我还相信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秦煜缓缓地笑着，可管家这个时候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孩子身上背负着多么大的悲伤，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杀掉了，换了谁都会承受不住的。

　　小少爷的确有过人的毅力，就算是受了这样的打击，也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宣之于口。

　　让小少爷这么恨下去，或许也有好处。

　　至少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能够支撑他不倒下了。

　　“我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从小到大，我娘对我的那些要求我都记在我的心里，对于我这个所谓的名义上的父亲，我没有多少感情的，所以管家，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的话，请你一定不要拦着我。”

　　说完之后，秦煜还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受了风寒。

　　管家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面前站着的，不过这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而已。

　　一个不过只有五岁大的孩子，若不是经历了这世上最大的苦难，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