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谋》一纸青书

87、相忘4

　　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跨门而入，里面的那些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有郭槐一人，像一滩烂泥般贴在地上。
　　女子把兜帽掀开，那鲜红的樱桃小嘴挑唇笑着，笑得阴恻恻的。
　　若是郭槐能睁开眼，就会发现，这女子是文昌公主——洛霜。
　　落霜低头看着郭槐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心中的怨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全都喧嚣出去。
　　郭槐衣不蔽体，被扯下的衣物凌乱不堪地抛在地上，他浑身都是被捏被掐的青紫痕迹，沿着腿根向下，尽是血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刚刚都经历了些什么。
　　落霜走到郭槐面前，居高临下，嫌恶地“啧”了一声，全是说不尽的讥讽与嘲弄。
　　她把脚踩到郭槐的手背上，用那堪比七寸金莲的绣鞋碾压着郭槐已经清空的尊严。
　　她下脚的力度十分大，郭槐有些吃痛，虽是昏迷状态，但也紧皱着眉头。
　　落霜一边碾郭槐的手，一边道：“郭督公？你怎么不起来谢谢我？谢谢我找了那么多男人来伺候你？你不是最喜欢和男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吗？怎么样？爽不爽？”说完，落霜抬起了脚又朝他另一只手踩去。
　　“你不是以前喜欢玩兔子吗？现在我让你尝尝当兔子的滋味!”落霜尖厉的声音响起，“好玩吗？嗯？不着急，还有更好玩的呢!”
　　落霜抬起了脚，正欲再踢他几脚，可是却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污秽不堪，居然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于是便踩了郭槐的脑袋。
　　“你——就是我那短命鬼皇兄养的一条疯狗!怎么？以前我这样说你便要扑上来咬我，现在怎么不狂了？”落霜用脚轻轻碰了碰郭槐的脸，之所以轻碰，是怕自己太用力把他给弄死，那就没得玩了。
　　郭槐在被踩双手与头颅后，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抬起沉重的眼帘，看清楚了面前这个鬼魅一样的人，嘴里发出了呜咽。
　　“唷？醒啦？你说你跟在我那短命皇兄屁股后面图个什么？我能不知道吗？只可惜他老人家只当你是条狗!从来没正眼看过你!你摇着尾巴跪在那求人家，人家也不看你一眼呢……呵呵呵呵……”落霜今夜把肚子里的脏水全都吐了出来，这些话，是她攒了半辈子的腌臜，此刻配郭槐这人再适合不过了。
　　郭槐呜咽了一阵，终于说得出话了，他嘶哑着道：“你杀了我!杀了我!”
　　落霜轻笑：“别急啊!你都还没玩够，我怎么会让你这么快就死呢？”
　　郭槐咧着嘴诡笑，牙齿上沾满了血，“你如今这般对我，是为了几年前那个死了的小书生和那个小娘儿们吧？”
　　落霜被他一语道中，心中怨气上涨，一脚踢了他的小腹。
　　郭槐知道自己会被折磨致死，那也要像一口痰一样粘在落霜身上，恶心死她。
　　“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书生，嫩得跟豆腐一样，我都不敢用力，生怕他碎了……哈哈哈哈……还有他被吓得湿漉漉的眼睛，一声声求饶，听得我耳根都软了，可是其他地方却更硬了……”论说污言秽语，没谁能比得过他。
　　洛霜眼睛都红了，怒道：“你闭嘴!闭嘴!”
　　郭槐却想死得痛快，“还有那个小娘儿们，那天装成舞娘来刺杀我。穿了一身红色的纱衣，骚是挺骚，可惜我不好这口。最后赏给手下人玩了，可惜她还不高兴，自己朝着刀子上撞，白瞎了那一幅好皮囊……啧啧……到最后我那几个手下也没玩上……”
　　若是原来的落霜，说不定已经将他大卸八块了，可是现在的落霜却不想他死得那么痛快。
　　她嗤笑：“说完了？你以为我会现在就杀了你？呵……痴人说梦!我要折磨够了，让你死得连尸骨都没有!”
　　落霜拍拍手，门外进来了属下，恭恭敬敬等候指示。
　　“把他，丢到勾栏瓦舍里，喂他春药，让他不停地接客，直到被玩、死!然后，把他的尸体丢到乱葬岗，让那些畜生填饱肚子!”落霜戴上了兜帽，走了出去。
　　郭槐被架起，也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你这个毒妇!烂了心肠的表子!操你妈!!!……”
　　落霜已经走远，听不到他骂骂咧咧了。
　　锦山、小川，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你们九泉之下安息吧……
　　已过小寒，天气也愈来愈冷，从一个小巷子里跑出两个壮汉，只见那两个壮汉肩上扛着一卷草席，草席末端露出一双脚，他们竟是抬着个人!怕还是个死人。
　　“他好像还没死？”
　　“你看他这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跟死了没两样，咋们只要把他丢到乱葬岗，银子，照拿不误!他们又不会真的去看看咋们是不是等他死了才丢的。再说了，丢到那乱葬岗，一时半刻也就死了!”
　　“有道理唉!等拿了银子，咱哥俩喝酒去!”
　　“再去窑子逛逛？”
　　“行!听你的!”
　　到了乱葬岗，郭槐就这样被扔下了。
　　冷冽的风刮削着郭槐的脚，可他已经没有了知觉，唯有周围令人作呕的血水腥气儿刺激着他，还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一会，这里便有野兽来觅食，郭槐似乎已经听了狼嚎，看来自己今日是要葬身狼腹了。
　　他当初便是在这里被洛泱捡回去的，可是现在再也不会有人来捡了。
　　郭槐生于此地，也死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