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谋》一纸青书

84、相忘1

　　玉儿抱住了倒下的阿珠，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捅进阿珠心窝的匕首，再看看自己的手，沾满了阿珠色心头血。
　　阿珠看了洛泽一眼，她笑了，想着以前洛泽说过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最是摄人心魂，不知道如今他还记得吗？这样觉得吗？女为悦己者容，可她没有悦己者……
　　阿珠眼神涣散，又是一笑，喉咙里的血却吐了出来，因为是躺在玉儿怀里，血都倒着流了出来，汇聚到了鼻翼两侧的凹陷处。
　　阿珠被口中鲜血呛了一下，又有鲜血被咳出，这次血溅到了眼睑处，阿珠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她捏了捏玉儿滑下肩膀的发带，嘴里含糊：“对不起……”最后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玉儿浑身僵硬，人的本能让她鼻尖酸动，想流泪，可是杀手的本质却让她忘却了自己还有泪水。
　　这样的情绪在她脸上挣扎，使她看起来一片茫然。
　　洛泱嗤之以鼻，“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滚滚滚!滚下去!”
　　玉儿抱着阿珠下了城楼，行动木讷，像个木偶。
　　洛泱往城墙边走去，抵着墙，喊到：“连烨!你看到了吗？朕在这!”
　　连烨本来就盯着城楼上的一举一动，现在看洛泱又挑衅自己，恨不得飞身上前捏死他。
　　洛泱左手拉着连城，右手拽着洛泽，笑着：“朕和你玩个游戏这么样？”
　　连烨怒道：“你想怎么样？哼!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黔驴技穷，还能耍什么花招？”
　　洛泱咂咂舌，“朕和你玩一个二挑一的游戏，这两个人现都在朕手上，只要朕动动手指，他们就会摔成一摊肉泥。而你，可以选一个留下来，朕不会杀他，等朕全身而退，就把他还你!怎么样？玩不玩？”
　　追云看着连烨变白的脸色，“太子殿下，他就是个疯子!别理他!”
　　洛泱看着追云在连烨边上说了什么，大喝：“边上那个，你他妈闭嘴!怎么，你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可笑，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连烨，你以为你的盟友、好友——魏元敏在帮你？呵……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
　　“闭嘴!”连烨附近的魏元敏怒斥，“少在这搬弄是非!”
　　连烨闻言转身看了魏元敏一眼，见他已气得浑身发抖。
　　洛泱呵呵一笑，“怎么？怕了？怕朕揭了你的人皮，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
　　连烨不耐烦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你死之前都说完，免得你还没死在我刀下就被憋死了!”
　　洛泱摸了摸自己眼前的琉璃珠，“你应该还记得你来南国的时候，进驿馆前，遭到了刺杀。可奇怪的是，你后面追着三拨人，只有前面那拨想要你性命!当然你应该知道了后面那两拨……”洛泱左右看了连城与洛泽一眼，“后面那两拨，是朕的四皇兄以及……您老人家以前的兄长。至于前面那拨嘛，元敏受之无愧。”
　　连烨听闻转头看了魏元敏一眼，却选择相信他，“你别在这挑拨离间乱泼狗血!”
　　“那你转头看他作甚？你也怀疑他，是也不是？你可以再看看他，说不定他已经心虚了呢!”
　　连烨：“我信你个鬼!”
　　魏元敏：“别跟他废话!”
　　洛泱：“信不信，疑不疑，你心里清楚。但这两个人的性命可是在你手上的，你救谁？”
　　“他这是拖延时间，别理他了!”魏元敏有些急促。
　　洛泱嗤笑：“他当然希望你不要救这两个人，他可是还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洛泱将连城和洛泽拉近了一些，“一个是你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一个是你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新欢旧爱，你选谁呢？”
　　连烨看着城墙边上的三人，不说话。是啊，如果让他选，他选谁呢？连城？自己已经欠他太多了，洛泽？他又不欠我的……
　　洛泽捂着伤口，闭起眼睛。连烨，就算你不选我，我也不会怪你……
　　洛泱踢了洛泽一脚，又踢了连城一脚，不过只是想让人质发出点声音，所以踢得也不重。
　　连城朝着连烨大喊：“连烨!连染青!你他妈给我滚!我用不着你救!带着你的姘头，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连烨知道他又在说气话了，连城一说气话就口不择言，口无遮拦。
　　若是他还恨自己，不想见自己，为什么当初自己遭遇刺杀他还来救自己？
　　连烨哽咽着，却没发出声响，只是隔着这天地看着他们，仿佛在听雪落下的声音。
　　“怎么？你是打算一个也不救吗？有魄力!”洛泱讥讽，“朕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人，其实……”
　　洛泱话还没说完，连城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从城墙边一跃而下，洛泱惊得睁大了双眼，连忙拽住了连城的衣袖，可已经来不及了。
　　洛泱手里只拽住了一片破损的衣袖，那是从一件天青色的直裰外衫上扯下来的。那衣服还是自己今早亲手给他换上的，上面还有自己的气息。可此刻穿着它的人却像一片落叶从城墙之上坠落，坠落于红尘之外……
　　电光火石之间，追云拉弓如满月，朝洛泱连射三箭。
　　洛泱躲不开的，他一直匍匐在墙上，手里攥着那一片衣袖，呆若木鸡。射他，就如同射一个木桩。

作者有话说

　　吃盒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