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难》三才公子

34、下一个（5）

　　陆仁调查了近几年所有要案的卷宗，发现早在两年前曾发生过类似的案件，被害人同样是氰/化/物中毒身亡，尸体被摆成了安卡造型，只不过唯一的差别就是那根手指。除此以外，这些年在新滨周边的两个城市也有发生，但由于案发在不同地区，也便没有并案调查，就通通划为了未解决的悬案。

　　源县那边，杀死顾悦的凶手是杜杰，已经结案。而杜杰的这个案件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于志强，随着他的死事情也告一段落。秦行安排好源县的工作便匆匆返回了新滨。

　　他们将以前的案子汇总在一起，作案人计划周密，格外谨慎，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两年前的卷宗中记录曾有目击证人恰好在案发地点周围看见了一个可疑人物，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具体长相，瘦高，大概有一米八，唯一一个特征就是他的帽檐上画着一个安卡符号。可这个发现在当时对案情进展并没有太大帮助，而时隔两年更不能指望依靠这点找到嫌疑人。

　　安卡这个犯罪组织中的每个人都不一般，除非他们特意露出马脚否则想要抓到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秦行从回来就一头扎进了案子里，夏堇言知道这个安卡案件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也不想去打扰他。

　　这天左竹又约她在老城区的一家小咖啡馆见面，假期闲来无事，她也很乐意和左竹聊一聊他的新书。没想到路上交通这么顺畅，夏堇言比约定时间提前到了半个多小时。

　　为了展现城市的文化底蕴，和其它几个城区相比，这个老城区在原布局建造的基础上，只是稍加修葺，渐渐被打造成为一个文化旅游区，外地人只要来到新滨大都会来这参观游览。而夏堇言作为从小在新滨长大的人却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整体感觉确实和市中心的繁华相差甚远，难得过来夏堇言没有去咖啡馆里坐着等待左竹，而是选择先在外面逛一逛。

　　下午阳光正烈，外加又不是节假日，街上没有太多游客。咖啡馆在一条商业街上，大概是为了适应旅游业的发展，街上有各色各样的店铺，咖啡店，小茶馆，中餐店，西餐厅等等也都混杂在一起，倒让夏堇言觉得这老城区本应有的古朴全被破坏，成了四不像。很快她便拐出了观光区，来到了居民区。窄小的胡同小道，排排低矮的楼房，不同于刚才的喧嚣，似乎更添了一抹生活气息。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溜达，四处张望着，午后的宁静安详充斥着这里，也让她整个人格外的放松，这才是一个老城区该有的感觉嘛。

　　她最近心里烦躁得很，这次的案子中没有留下一点儿线索，恐怕侦破无望，可秦行却像钻进了牛角尖一样，一刻不停地翻着以前关于安卡的所有档案，而最主要的是他一回来就接过案子不再让她插手，她每天都只能在那为他干着急。

　　算了，在这暖洋洋的午后就不要再考虑这些事了，都说了不让她参与她再怎么想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调整好心态想要伸个懒腰，可刚抬起胳膊，后背就被人硬生生撞了一下。她回过头却只见一个带着帽子的高个男人从他身后急匆匆走过。迅速一瞥之下，帽子上绣着的安卡标志引起了夏堇言的注意。

　　怎么可能，这不跟两年前案子里的目击证人描述的一样嘛！夏堇言想也没想就鬼使神差地跟在了那人身后。他似乎有点儿着急，步伐很快，左拐右拐进了一栋居民楼，看样子他似乎住在里面。
　　夏堇言刚要抬脚进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多年了这个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关于凶手的信息也只有这一顶帽子而已，安卡的人都那么小心谨慎，怎么可能在刚犯案不久就这么招摇地出现。夏堇言摇了摇头决定先暂时离开，等回去让陆队他们先查查，那人应该没有发现刚才自己在跟踪他，如果他真的住在这，也不会突然就跑掉；就算不是这样，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她自己一个人鲁莽地跟上去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夏堇言怕秦行责怪她又插手此案便把地址和情况都发给了陆仁，她慢吞吞地折返回去，本来打算出来一趟不考虑案情，没想到又让她碰上了这么可疑的一件事。她越想越觉得稀奇，并不是她闲着没事总在找案子，而更像是案子总是找着她。最近她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在把她往各种案子上引，先是发现了于志强的尸体，接着又是莫名其妙撞见了一个几年来警方都找不到的可疑嫌疑人，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心里咚咚直响，老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会发生。

　　突然左竹打来了电话，夏堇言一看表才发现早就过了约定时间，她急忙往咖啡馆赶。到了以后，就见左竹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她。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和他打招呼，“对不起啊，其实我早来了，只不过刚刚去另一边逛了逛，结果忘了时间。等很久了吧，怎么不进去？外面多晒。”

　　左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进去怕你来了找不见。”

　　夏堇言担心喝了咖啡晚上睡不着觉就只点了一杯橙汁。这次左竹找她是因为他的新书已经差不多写成了，想约她一起去看看。夏堇言对于这事当然是兴致勃勃，这本书是左竹最喜欢的一本，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绝对精彩。有这样一个作家朋友就是好，可以在广大读者之前就大饱眼福，一睹为快。

　　从咖啡馆里出来夏堇言拒绝了左竹把她送回家的好意。分别以后，夏堇言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上面有几个来自秦行和陆仁的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信息。当时和左竹聊天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几条信息都是秦行问她现在在哪，还有一条说他们已经赶去了那个居民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看他的语气似乎很是紧急。

　　夏堇言又急急忙忙地折回去，刚到就看见楼底下停着的几辆警车。韩悦也跟着来了，正和几个警员把一具尸体往车上抬。夏堇言拦住门口的刘敏仪问道：“敏仪姐，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尸体应该就是你当时看见的可疑人物。陆队收到你的短信以后就让张超盘查了整栋楼里的住户信息，发现一个跟嫌疑人比较相符就带人过来确定一下，但来了以后就发现他已经死在家里了。”

　　“能确定他是安卡里的人吗？”

　　“应该没错。”于敏仪说着举举手里的物证袋，里面装着一个帽子和一条安卡十字架的项链，

　　“而且在他家里还发现了大量氰/化/物。”

　　夏堇言朝尸体看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是怎么死的？”

　　“你还是亲自上楼去看看吧。”

　　等夏堇言上去，秦行、陆仁和陈默言都正站在被害人家的客厅里。她大致扫视了一遍屋子，案发现场就在客厅，除去尸体被移走以外还保持着当时的样子。她已经看过尸体的照片，氰/化/物中毒，死后被吊在了屋顶正中，摆成了同样造型。而他的四周墙壁上却挂着一组组的照片，照片里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之前几个受害人的被害场面。

　　“你怎么会突然来老城区？”秦行看见她严肃地问。

　　“左竹约我来这边的一家小咖啡馆见面。”

　　“左竹？”

　　“嗯，对，就是我那个初中同学，你也见过。”

　　“就是你这一阶段总是见面，还总是提起的那个神秘悬疑小说家。”

　　“就是他，他这次约我也是因为要给我看他的新书。”

　　“行了。”秦行的表情变得有点儿不耐烦，“那你又怎么会遇见的叶章？”

　　“叶章？谁啊？”

　　“就是这次的死者，那几起案子的凶手。”陈默言忍不住插嘴道。

　　“哦，我当时到的太早了，呆着没事干就溜达到这边，正好碰见了他往楼里走。我觉得奇怪就把事情告诉陆队了。”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跟进去呢。”

　　夏堇言心虚地抿了抿嘴唇，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这么干的。

　　“堇言，你遇见他是今天下午？”陆仁突然问道。

　　“是，大概一点半多。”

　　“可是韩悦刚刚尸检完说他一天前就死了。”

　　话音一落，一股凉意蹿向她的脊梁骨，夏堇言觉得头皮一麻，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队，你的意思是堇言妹子见鬼啦！”陈默言问出了她想要问却已经不敢说出口的话。

　　“不是见鬼，是的话见的也是人装成的鬼。”秦行回答。

　　夏堇言听了他的话松了口气，稍稍冷静了下来，大脑也开始重新运转，“你是说有人特意打扮成
　　叶章的样子想把我引过来？可是为什么啊？我跟这个案子又没关系，干嘛要找我？”

　　三个人没有回答，只是齐齐看向她，又盯得她发毛。

　　“别看我，我现在很乱，让我从头到尾先梳理一遍。”夏堇言推推眼镜，“事情最一开始是源县女大学生顾悦深夜打车遇害，而杀害她的凶手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杜杰。但秦行他们找到杜杰时，他也已经被人杀了，而且杀他的人还砍下了他戴戒指的无名指，根据这条线索，你们又锁定了杀他的凶手——于志强。不过于志强被我们发现时也已经被安卡的人杀死了，也就是这个叶章。现在我们赶到叶章家，结果他也死了。咱们好像一直都在找杀害前一个人的凶手，但实际上我们找的凶手都成了下一个受害者。”

　　听了她的分析，他们细细琢磨了一下，的确如此，从一开始他们找到的都只是下一个受害者。

　　“那这么说这个杀死叶章的凶手也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陈默言问道。

　　“这个人不简单，他杀死的可是安卡组织的人。而且这个凶手很特别，他用叶章自己的杀人手法杀死了叶章本人。上次在于志强的案发现场堇言分析得没错，凶手精心布置现场，把它作为了展品进行展示，可现在他也被人当作展品一样，用同样的手段吊在了他所认为的舞台中央。最讽刺的是，”陆仁说着指向了墙上的一组组照片，“这个凶手这次还为他安排了观众，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观众就是他曾经的展品。”

　　“这，这回的凶手也太狠了吧。”陈默言感慨着。

　　秦行淡淡地开口，“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