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不难》三才公子

14、番外 李建华篇

　　烈日灼灼，林子旁的小溪清澈透亮，阳光照在水面上，水光一闪一闪，像撒上了一片金子。溪边一群赤脚的小孩凑在一起捉鱼，搅得溪水四溅。不远处，一个穿着邋遢的男孩踌躇地向他们走去，在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条不断挣扎的鲫鱼。

　　眼看男孩走近，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群孩子便叫嚷起来，“快跑，快跑，那个小孤儿又来啦！”他默默地想把手中的鱼递给他们，可大家已经一哄而散。

　　“我不是孤儿，我还有妈妈。”男孩低头看着小鱼，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不和我玩儿？”小鱼在掌中依旧不停挣扎，扭动，似要竭力逃脱。男孩看着看着，厌恶地拧起眉头，甩手将鱼摔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离开了。

　　午后炫目的阳光下，一条小鲫鱼躺在光亮的石头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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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傍晚了，妈妈还没有回来，她在一家工厂工作，最近都是直到很晚才会回家，回来时，还都带着不同的男人。年幼的李建华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爸爸，又或者一个都不是。还记得妈妈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时，他兴奋地以为爸爸回来了。他跑到外面高兴地告诉大家，他以为这样就会有人和他玩了，就没人再嘲笑他是没爹的孩子了，可那些人听后只是拉着自己的孩子离得远远的，想逃避瘟疫一样，用一种嫌恶的眼光看着他。

　　渐渐地，李建华也已经习惯了，既然没人愿意接近他，那他便也不理睬他们，反正在家里他还有他的母亲。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母亲好像不常回家了。起初，他还到工厂去找她，工友们告诉他妈妈一下班就跟着一个男人走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就又失落地回了家。

　　直到有一天，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十三岁了。家里一向不富裕，可这次妈妈却破天荒的给他买了一块生日蛋糕。他开心极了，流着口水围着蛋糕看了又看。在许愿时，借着烛光，他偷偷地看着妈妈，然后默默闭上眼睛，在心里希望一辈子都能像今天一样和妈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晚饭过后，妈妈却突然把他叫到身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建华今天十三岁了，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大人。大人就不能够总是依赖妈妈，和妈妈一起生活，所以今后，建华要自己一个人独立地面对一切。”李建华坚定地点点头，立志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直到看到妈妈拎着行李要离开家门时，他才真正反应过来妈妈刚刚所说的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慌了神，一把抓住妈妈长长的裙摆，坐在地上。脏脏的手将那条白色的裙子攥出了一道道黑印。妈妈低头看看裙子，又看看满脸眼泪的李建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那个表情和那些孩子家长看他时所流露出的无异。他瞬间明白了，松了手，原来他一直相依为命的妈妈和那些人没有区别，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躲着自己，抛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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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愣在原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冷静下来，他把母亲拖到外面的树林里亲手埋了。

　　他彻底离开了这个家，但他不后悔，既然母亲要抛弃他，那也没有什么可眷顾的，离开了，还有新的生活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