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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四十章不被期待的孩子 05 ...

  •   一

      我算着日子,还差一个月,这个孩子要出来了,我与梁晗的关系稍有缓和,但我对此并不在意了。

      想着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结束,多少有几分轻松,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夫人,彩珠姐姐求见。”秋水慌张的进屋,她看着挺着孕肚的妇人,正斜躺在软榻上小憩,步伐放缓了几分。

      我闻声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秋水立马上前搀扶起我,我平静的道:“自她出了盛府,我们再未联系,如今找上门,只怕是有事发生,是何事。”

      “姨娘因着上次盛老爷的安排,已被接回盛府,虽然不住在住宅当中,但也是衣食无忧,一切安好。小姐你放心。”秋水安慰道。

      “既然不是小娘的事,那便是我的事。”

      我披好外衣坐到客厢中等她,彩珠离了盛府在外生了一双儿女,因着要替子女攒婚嫁娶妻的银两,前些年她曾找上门映求我给她写一份推荐信,之后我们再无联系。

      时刻多年的再别,彩珠看着月份渐足的昔日旧主,一行眼泪即刻落下:“小姐......”

      她一身灰青布衣,发髻上别着几朵落线的绢花,早没了在盛府的色彩,一如现今的我一样,我:“彩珠。”

      她行完礼,擦拭了眼泪,长话短说道:“我现今在周府当差,前日子给他们上菜时,听到一些消息。”

      我示意她就坐,秋水为她端了一杯温茶,她边说边坐道:“我的主子是当朝侍郎周家的旁亲,永昌府的四小姐嫁的就是周家,以故他说的传闻定有几分真意,我便来告诉小姐您,无论真假,小姐你要有所准备。”

      彩珠喝了一口茶缓了一口气:“六少爷....或许是六少爷的意思,又或许是永昌府的意思,他要娶一个姨娘进门了,原出生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往前三代也算是京城里的旧绅,没落了一代,又借着做生意富了起来,单一个女儿,十五六的时候许配给一个京城外的一个望族家,哪料夫君死的早。年纪轻轻成了一个寡妇,他夫君给她留了一笔家底,担心旁人见她没有子嗣将这份家庭夺了去,便委托娘家给她寻下家,她娘家放出话,谁娶了她,便以五间店铺和几十亩良田作为陪嫁。“

      一个家底殷实的姨娘嫁进门意味着什么,我如何不知呢。

      “彩珠,谢谢你这么久了还记着我,也谢谢你一知道这个消息便来告知。”我不提那个姨娘的事,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昔日的林小娘,我问她:“你现今过的还好吗,在周府可还顺利。”

      彩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小姐,现今主子待我们也挺好的,我准备干几年便跟着夫君回老家去了,孩子也大了,无需我们再多操心了。”

      而后,她起身放下茶杯:“我不便久留,小姐,我们就此别过了。”说完她又行了一个礼,眼含泪光的望着我。

      我一阵动容:“秋水替我送送彩珠姐姐。”说完我朝素雨递了一个眼神,她点头明白转身出去准备送礼。

      秋水热切的拉着彩珠的手将她一路相送,因着不便从大门出去,便寻了一个角门,将素雨准备好的银两递予她,彩珠摆手拒绝:“秋水姑娘,我不是为了这些来的。”

      “我知道,正是如此,你才要收着,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姐没有见着那两个孩子的,这是小姐的一点心意。”

      在秋水的再三劝说下,彩珠收下银两,她欲言又止,最后转身风尘仆仆的离去。

      彩珠带来的消息只我和秋水知道,落夜,我们两个共同商议对策。

      “小姐,你有什么打算。”秋水将旁人支开,单独留在我寝守夜。

      “她是一定会嫁过来的,只是时间要由我们说了算。”基于对梁母等人的预判,我知道不是这位也会是其他的,我收敛了自己的思绪,想了想就当自己在打工,这是一份职业,自己要拿出业绩。

      “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让她进门。”

      “思安一周岁以后。”

      “一年的时间,那我们要如何周旋。”

      “你明日赶早将这份书信亲手交给二嫂。”我将白日写好的信交到秋水手中。

      秋水接过,眼神担忧:“小姐,我们现在就要行动吗,您身体受得了吗?”

      “我们没时间了,若等到思安出生,一切都晚了。”

      因为思安注定不如某人愿。

      许清如拆开快马赶来的信,寥寥数语。

      【二嫂,墨兰无奈有一事相求,因有身孕,无法亲自登门拜访,还望你见谅。】

      将信收好,许清如示意丫鬟重新给她梳妆打扮,过程中她对秋水道:“你回去给六夫人传话,我即刻便来。”

      我知道许清如得到消息后会马上前来,早早布置妥当,上午巳时,许清如携带幼子梁泽鸿前来,她已有几分预知,为了不让其他人心疑,寻了一个借口,先是在我这边用早餐,而后回永昌府小住几日,缘由是泽鸿想奶奶了。

      泽铭一早侯在我身后,待见着许清如母子,便乖巧的上前牵住泽鸿的手领他到后院跟其他几个小孩玩去。

      许清如担忧的看着我,问道:“墨兰,六弟是不是....”

      我点点头:“六郎预备娶一户人家的女儿进门。”

      许清如神色微变,一个娶字比她预想的还要严峻,她恨铁不成钢道:“他如何成了这样的人。”

      我:”二嫂,我知道我阻止不了,我也没有想阻止。“

      许清如从对座绕过坐在我身侧,她亲密的挨着我,道:”你有何计策。“

      我:“一个字拖,拖到思安一岁以后,再让她进门。”

      “一年!若是他们已经商谈好,只怕是片刻也等不及了,一年谈何容易。”许清如垂头叹气。

      “所以,墨兰才需要嫂子的帮助。”

      “弟妹,我会全力相助于你,你需要我做什么。”对于同为女性命运的同理心在这一刻令许清如生出了无限的感慨,她是那么希望自己的妯娌少一些内宅的烦恼。

      我附在许清如耳畔密语几句,许清如点点头,而后用了早餐,她领着幼子坐马车去了永昌府。

      这是第一步棋。

      二

      我将京城中能与我交好的人名单写好,其中身份最是尊贵的是齐衡,他已继承家中侯爵之位,又娶申阁老的孙女——申涵月。自我从塞北回来又分院出去,与他的身份已是天壤之别,无法高攀,但现今却不得不提笔写信相求。

      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份书信能否转交他手中。

      思量权衡之下,我将书信一并寄给哥哥长枫,长枫在京城之外的天津当差,鲜少归家,但他的上级是齐衡,由他转寄给齐衡,或许还有可能。

      而后是张桂芬、陈新芽、长柏大哥、华兰、如兰等人,其实拉明兰进来我把握更大了,只是我与她的确自幼交恶,只能将她划掉。

      长枫接到妹妹来信,心意一沉,几番谋划,最后将书信夹在官文中转交给齐衡,只有这样,这份书信才能直接落到齐衡手中。

      国公府中,小厮拿着盖着官印的邮信一路小步慢跑,直到看到收信人。

      “主公,来自天津的密信。”

      齐衡随手接过,看到落款盛长枫三字,眉头一动,他将信反手收好:“嗯,下去吧。”

      进到自己办公的房内,交代守门的丫鬟,不允许任何人私自闯进,才拆开书信。

      厚厚十页书信均是官文,齐衡潦草的看了第一页,发现不过是日常官府记载,心念一动,抖动起书信,一张薄薄的宣纸掉落而出。

      齐衡将官文随手置于书桌上,并不急着看宣纸的内容,只是坐在那,像是陷入久远的记忆中去。

      他如今已是官场能臣,早不是那个在登州盛府求学的稚嫩贵公子,对于算得上是初恋的盛六小姐,而今心底也没有几分印象,但是四小姐,那个唯一称呼为师妹的人,那个与自己堂兄有着一段隐晦的禁忌之恋的女人。

      他撑开宣纸,是熟悉的小楷字体,不像旁人,她习文喜欢写一句话后,空出一格,再写下一句,字体刻意维持着相同大小,以显得行文工整,对于复杂的字体,她便以一个自创般的简化字代替,她的这个习惯,自己的堂兄知道后,也学了去,连带着影响到他,在写私密书信的时候,无意的也保留停顿,十分复杂的字体也简化几笔,他的友人都说他是简化奇才,应该去大学阁整理古文。

      他们不知,这种特殊的行文方式的原创其实是她。

      【元若师兄亲启:

      冒昧来信,渎神恕恕,我们许久未见,而今来信,竟是有事相求,还望您见谅。

      下月中旬十五便是我长女思锦虚年十岁生辰,我将举办一场宴席,诚邀您与夫人申氏前来同乐。

      墨兰敬上】

      在宣纸的最下端是另一种笔记,十分潦草:

      【她有一难,还望相助,详情见文。】

      齐衡将宣纸放在一侧用案板压好,而后将官文细细翻看,用手指触摸字体,直到摸到其中一页,从旁侧的书架上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于上面。

      黑色的字团渐渐消失,雪白的书张上,呈现出一段字体按压的痕迹,他将书信置于阳光之下,隐约可见一段话。

      【大人道鉴:

      此是家事,理应不劳烦大人亲自处理,但我六妹夫负心于吾妹,她处境堪忧,为谋求生存,不得不联络众人以此相助。

      还望大人见谅,长枫在此拜谢。

      盛长枫敬上】

      齐衡看完,将书信丟置旁侧的火盆中,点好油火一把全烧尽,单留下那封宣纸。

      处理完后,他将宣纸折叠好塞进荷包中,跟自己门客又商议了一些朝廷事务,直等到几日以后,不是很忙,换了一身素服,走进祠堂,齐家祠堂最新的牌位即便已停放数年,依旧一尘不染。

      他将牌位双手取下,仔细擦拭一遍,又恭敬的摆置好。

      而后跪在软垫上,取出那份宣纸,轻念了一遍。

      “.......大哥,你若泉下有知,不知是何等心情,你临故前交待过我,若她有难,替你多行照顾。”

      “我现在将她写的书信烧给你,你当时说,没有见她如何习文,似乎有些遗憾,现在算是如愿了。”

      静默的将宣纸置于火盆中烧完,而后才道:“我记得一日你跟我说,很是愧对我,因你身体不好,这国公府的重担便要落在我身上。”

      “这世上唯有你才会如此担心我。”

      “大哥,东贤跟你像又不像,我上次跟你说过他跟她的长女算是青梅竹马,呵呵。”轻笑了几声。

      齐衡缓缓起身,看着牌位上的名字道:”大哥,你只需放心,一切交给我。“

      三

      梁府开始繁忙起来,柳鸾玥有些后知后觉,她最近因着一事心事重重,等恍惚过来,才发现丫鬟小厮在大改园林。

      她叫住一个丫鬟问话:“怎么回事,你们都在干嘛?”

      丫鬟停下手中的活回话:“回四姨娘,再过几周便是大小姐十岁生辰,主母预备大办,府上都要焕然一新,您还不知道吗?”

      柳鸾玥不悦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怎么连这也要拆了重办?”

      丫鬟看了一下园林:“这儿要重新栽花草,若是惊着您了,给您赔罪。”

      柳鸾玥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她,冷哼了一声走了,丫鬟在身后抱怨了一句,脾气真是古怪。

      柳鸾玥快步回到鸳鸯苑,将院门紧闭,才稍微放心,但院中抛掷着一物又令她精神紧绷起来。

      前阵子她在院中抽打思然,忽然一个石子砸向她身上,她当下惊骇到几乎要尖叫出声,赶忙将思然抱回房内。

      等她忐忑的出门查看,又别无所获。

      接连几日她不敢再拿思然出气,可打惯孩子之后,一时难改,她本想对那物置之不理,又惶恐东窗事发,最后不情不愿的将包裹着石头的纸条展开。

      【十两纹银,后果自负】

      她猛的将纸条扯碎,又担心被人发现,将它埋进土里,跺上几脚。她不愿给,但又惶恐那人揭发她,若是在这个关口被人知道,梁府只怕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情绪紧张中,她跑回屋内失声痛哭起来,思然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失控的伸手拽起她:“多怪你多怪你,你为什么不是男孩,为什么不是,为什么!!”

      猛的将孩子推在地上,扬手欲图打过去,3岁的思然也做好准备迎接新的一轮毒打,但柳鸾玥猛的收回手,恐惧的四下望去,她咬着手指来回渡步片刻,从卧室的柜子里翻出十纹白银,用手绢包好,放在院落里饮水的大缸底下,站在院落四下打量周围,没见一人,疑神疑鬼的回到屋内。

      第二日一早,她支开送来早餐的丫鬟,跑到水缸面前,伸手去探,昨日的银钱没有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直冲她头顶。

      她喃喃自语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这场对幼儿的虐待才就此减轻。

      暗影中,泽铭冷眼旁观着,他右手中似乎握着一包东西,错缝的阳光只打在他一面眉眼上,低沉的眉峰将眼神压的有几分阴翳,良久,见庭院的妇人再次进屋,确认不会突然出门,才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他将那包东西妥善的放好,而后拿起书本准备去主院,最近因为要忙这件事,他借口习武劳累,向母亲请求停了一段时间习字,现在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他应该恢复往日的作息了。

      还没走近,远远的看见秋水将什么东西藏进衣袖匆匆而来,见着她,藏东西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靠了一下,有点紧张的道了一句:“大少年好。\"

      泽铭只暼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朗声道:“加训结束了,母亲最近是不是在忙二妹生辰的事。”

      秋水缓和了一下神情道:“是的,主母有很多事要忙。”

      “那我便不去打扰了,你替我向母亲问安 。”说完,他转身走了。

      秋水暗沉着眼色看着这位大公子离去,比起自家小姐的喜爱,对于这位公子,她总觉得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宽厚纯良,但的的确确对于主母他很是上心关切。

      离去的泽铭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几个快步走到阿蝉的闺阁,将正在睡午觉的小孩唤起。

      “大哥,你怎么来了,大哥抱。”

      泽铭熟练的抱下小孩,给她穿戴好衣物佩饰,而后支开丫鬟,附身道:“三妹,大哥交给你一件事。”

      “什么事,大哥!”

      泽铭刮了刮她的鼻尖道:“你等一下去找母亲,然后把她房里看到的事情再告诉我,记住千万别跟其他人说。”

      阿蝉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的,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不能跟其他人说。”

      而后她出门扑向自己的贴身丫鬟,要她带她去找母亲。

      泽铭静坐在屋内等她回来,他的手心因为这一年的武练不知不觉中磨出一层茧子,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等的无聊便走到院落打了一套拳术,出了一身薄汗后,他才收手。

      阿蝉也回来了,手中还拿着糕点,似乎知道他在等她,一路飞奔而来:“大哥。”

      泽铭一把抱住她,阿蝉咯咯直笑,她亲密的附在小少年的耳畔低语道:“哥哥,我看到母亲的桌子上放着一份信,我打开看了,但我不识字。”

      揉了揉她的头,泽铭拉着她的手道:“知道了,走,带你去找大姐他们玩。”

      “他们在玩骑马,我怕。”阿蝉赶忙说着。

      “有大哥在,不怕。”

      说是马,不过是一匹小马驹,是梁晗特意在京城搜寻到的,长不了很大,十分实用小孩骑,阿依和泽康在马术师的带领着,轮流骑着玩。

      现在又加了一个阿蝉,阿蝉胆子小,最后是马术师抱着她骑上去,玩乐了一下。

      阿依在旁侧擦拭着满头汗液,泽铭适时上前问道:“二妹,母亲为何突然要大办你的生辰。”

      阿依思索了一下道:“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父亲要求的。”

      泽铭轻哼了一声,不置与否:“母亲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不过母亲对我说,会来很多贵客,所以我这段日子不用去上私塾了,我只要在家里学好礼仪。”

      “什么样的贵客。”

      阿依苦恼道:“不知道,母亲没说。”

      “东贤公子回来吗?”

      “会来,意哥哥肯定会来的。”

      “谁带他来呢?”

      “不知道,我下次去问他。”

      问到自己想问的话题之后,泽铭领着玩完的阿蝉又回去了,他像是专门过来送胆小的阿蝉过来骑马一样。

      在他走后,继续骑马的阿依骑着骑着回味过来,她意气风发的骑在府上专属她的小马驹上,歪头笑了一声:“大哥.......\"

      但她并未在意太多,拉着泽康又玩乐一阵,才回去复习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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