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暖，那么爱》寒小石

5、第五章 新年许愿

　　第二天一早，童昕就收拾妥当去了符沉的房间，可竟然看到他又在那发呆，完全没有一副外出的模样，童昕跟着着急。

　　“小叔，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童昕上前拉他，反被符沉拉住了手臂。

　　“不用了。”

　　他怎么就反悔了呢？

　　童昕眼一红，自个儿往外走。

　　“你不去，我帮你去，我去告诉你那宝贝的妹妹，说你这个哥哥多么想她！”

　　童昕到门口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符沉猛然抬起头来。

　　“童昕！”

　　低沉的声音，童昕回过头看着他，用着别想赢我的眼神对着他。

　　符沉认输了。

　　车上，童昕看着他，虽然他外表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是他细微的动作出卖了他，他吐息不稳，他手握成拳，他在紧张。

　　童昕事先前就让警卫员查了那一家今天的动态，好在他们选择在外给那个女孩过生日。

　　一家不算高端的饭店的拐角，童昕和符沉坐在那，没有交流。

　　直到那一家三口出现在饭店时，一直观察符沉的童昕明显地察觉到了他情绪地波动，他是个沉默内敛温柔的少年，嫌少有情绪，而此时，他失控了。

　　这还是第一次童昕见到他红了眼，眼中带着水色，两年半前，他被老爷子用鞭子狠抽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

　　童昕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一家三口。

　　他们笑得很开心，完全跟符沉是截然相反的状态，这让童昕莫名地气愤。

　　这家人在这样的日子里都不想符沉吗？这一切都是符沉的自作多情吗？

　　看着他们那碍眼的笑容，童昕后悔拉着童沉来这了，童昕抓住了符沉的手，十分认真而坚定地说。

　　“小叔，我们回去吧，他们没你也过得挺好的，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你看他们笑得多开心啊。”

　　符沉看着稚气未脱，语气不爽的童昕，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摇头。

　　童昕看着他这般，心更绞的痛。

　　心想着这个少年不就是作贱自己吗？童昕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

　　符沉点了菜，服务员一一上了来，童昕发现了，跟那边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的菜，心里更堵的慌。

　　反正她是吃不下了，看着小叔沉默地动着筷子，就好像自以为跟那一家一块吃着同样的饭时，童昕的心真的跟小刀割了一样的疼，又气又疼，不禁也红了眼。

　　饭桌童昕是真呆不下去了，索性让他沉静在那气氛里吃个痛快，童昕起身去了洗手间，另可在洗手间里呆着，也不出去吃那样的饭。

　　硬生生的呆了快二十分钟，童昕腿都站麻了，正要出去，门还没看，就发现有人从外面进了来，不偏不倚地还是符沉心心念念的那个妹妹。

　　童昕一时没反应过来，紧盯着那个叫雅澜的小姑娘看，符沉说她跟自己一般大，但是童昕觉得她这妹妹完全跟她不是一个模样。

　　该怎么说呢。

　　童昕是属于那种英气美，脸有八九分周华珍的遗传，很大气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英姿飒爽的美人坯子，而符雅澜刚好就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鹅蛋脸，眼角还有小泪痣，整个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童昕看得太失神，不由得让符雅澜疑惑，童昕心虚了一下，赶紧开口。

　　“不认识，只是觉得你的这条围巾很特别，在想我戴适不适合。”

　　童昕自然是见过符沉衣橱里有过一样的围巾，却恬不知耻地开口，符雅澜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失了神。

　　“这都老款了，你皮肤白，肯定合适，只怕现在买不到了。”

　　符雅澜毫无防备地开口，童昕佯作点头，符雅澜腼腆地一笑后，正要与童昕擦肩而过，结果童昕鬼使神差地再开口。

　　“那我能用钱买跟你或者用东西跟你换吗？我看着很喜欢。”

　　符雅澜一愣，茫然地盯着童昕看。

　　“我这个已经很旧了，有很多新的款式……”

　　“我就想要这个，多少钱都可以的，可以吗？”

　　童昕执拗地问，符雅澜显然性格很软，欲言又止，眼神很为难，童昕却就是想强人所难。

　　她就是要看，这个符沉那般思念的妹妹到底会不会为了钱，将他们的共同所有物弃之如敝屐。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实在不能给你。”

　　符雅澜小声地说了。

　　那一刻，童昕不知道是释然了，还是更恼火了。

　　“为什么？我可以给你买十条围巾的钱，我真有钱的。”

　　“不，不是的，跟钱没有关系，这条围巾是我哥哥给我买的，我……”

　　符雅澜没见过童昕这般跋扈逼人的姑娘，更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心里难受，一时间眼中有了水雾，话也停住了。

　　童昕看着她这般，心乱如麻。

　　“我也没说非要要，你不愿意就算了，认识你很高兴，再见。”

　　童昕没再跟那个女孩罗嗦半分，就果断出了洗手间的门，结果回到位置，已经没了人，童昕立马出了饭店，疾步走向马路对面的车。

　　一上车见符沉在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天大的石头落下来一般。

　　她，真的很怕。

　　很怕他走向那对夫妇身边去。

　　童昕瞧见着他看着窗外，视线还落在饭店窗户口的饭桌上，童昕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符沉让司机开车了。

　　两个人一路到家，半句话都没说，一进家门，符沉就进屋了，童昕知道他心情肯定很糟糕，但她能做什么呢？

　　童昕在楼下客厅苦闷地坐了一个下午，一直等到晚饭，佣人先上去叫符沉下来，结果人没来，坐不住得童昕只好硬着头皮去敲门。

　　“小叔，我进来咯？”

　　童昕进了门，发现他连房间的灯都没开，黑黢黢一片，而符沉却拿着照片坐在床边上傻看着。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人这般？

　　童昕没体会过。

　　“小叔，别难过了，他们过得很好，你这样，何必呢，我都替你不值，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辛苦，这么思念，我……我心疼。”

　　童昕顿在符沉的跟前，符沉回了神，看着童昕，竟淡淡地勾起了嘴角，很温柔地拍了拍童昕的头。

　　“傻瓜，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都让你给想坏了。”

　　提到那一家人，符沉的嗓音都温柔了好几分，但童昕不明白，难道今天她看岔了吗？

　　明明那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符沉瞧她疑惑，上手拉她坐在自己一旁，让她看了她都很熟悉的全家福照片。

　　“他们哪一个长得像你说的那样无情了？”

　　符沉问，童昕鼓着腮，质问道。

　　“可是他们今天很高兴，根本没有因为你的不在，而露出一点遗憾的模样。”

　　“那是因为……因为他们当我在的，懂吗？”

　　符沉回答道，童昕更听不懂了，符沉拿回照片，神情缱绻，含情脉脉，那是童昕少有见到的他的模样，那般有血有肉的一个符沉。

　　“他们去了我最爱吃的饭店，点了我最喜欢吃的菜，就连我经常坐的位置都刻意地空在那……现在懂了吗？”

　　符沉醇声问来，童昕已然震撼到不能说话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她竟然给听哭了。

　　童昕赶紧胡乱地摸了脸，符沉对她这傻气的模样也是无奈到笑话了。

　　“傻瓜，又羡慕了？以后日子久了，小叔跟你也会有这样深厚的感情的，别羡慕了。”

　　这下反倒是符沉安慰她了。

　　童昕抱住了符沉，小巧地身子横冲直撞地投入他怀中。

　　“小叔，小叔。”

　　童昕连叫了两声，情难自已，内心在煎熬着。

　　一方面她想符沉能开心点，要是能回到那个家，他肯定很开心；可是另一方面，她希望符沉永远都不要回到那个家了，这样，她就会成为符沉以后唯一在这个家的亲人，也会有那般深厚亲情的亲人。

　　那日之后，他俩再没提有关那家人的事，童昕知道那是符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说了就相当于拿针刺他，不如不提。

　　大年三十。

　　一家子吃团圆饭，童宏为向童振业简单说了几句军队里的事后，团圆饭就在死寂沉沉的气氛里度过了。

　　以前童昕没什么感觉，长这么大一直都这样，哪有其他感觉啊，可是童昕脑袋里挥散不去的是符沉那寄养的家庭一家三口吃饭的温馨画面。

　　符沉吃完就上楼回屋了，童昕见家长在客厅看着联欢晚会，仍旧没什么交流的，也呆不下去，索性也上了楼，老爷子用余光瞥了她的身影。

　　童昕没敲门，就探进了符沉的房间，看着他正在写作业，这给童昕郁闷了。

　　还以为他又会暗自神伤，思念那家人去呢，可是现在看来她多想了，符沉脸上完全没有遗憾的模样，只是很专注地写着课本东西。

　　“小叔，这天写作业，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童昕大摇大摆地坐在了符沉的床上，符沉瞥了她一眼，一边写着，一边开口。

　　“这样的日子更能提醒我，该要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改变现状，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努力学习，还有别的出路吗？”

　　他浅浅一笑，童昕愣在那，愣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有些东西，她看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符沉想要坚定离开这个家的心。

　　那晚童昕一直陪着符沉做作业，直到困乏睡在他的床上，被叫醒的时候刚好午夜十二点，大院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依旧不断。

　　“我们也出去放个烟火，新年许个愿。”

　　“我们吗？”

　　童昕睡得有些糊涂，更主要的是，从小到大，那些烟火鞭炮都是警卫员或者没回去过年的佣人放的，她小时候就跟皮蛋强子放过一次，还把皮蛋屁股炸伤了，往后就没放过。

　　童昕被符沉拉着下楼，客厅里大人都不在了，符沉拿着摆放在隔间的烟花，出了门，童昕做贼心虚地跟着出了去。

　　大院其他家一直在放，警卫员见到他们俩，想要上前拿，被符沉给回绝了。

　　大半夜，寒风冷冽的，符沉拉着童昕到了空旷的马路牙上，点了烟火，拉着童昕往后推。

　　童昕真是被刺激到了，心跳加速，后背都冒汗了，抓紧了符沉的衣服，深怕再像小时候那样，烟花乱飞，炸伤人。

　　可是几秒后。

　　“啪！”一声，一个撑了半边天际的烟火在童昕头顶上的夜空中炸开，炫彩夺目，美不甚收。
　　童昕觉得自个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

　　“快，对着烟花许个愿。”

　　符沉开口说道，童昕疑惑。

　　“不都是对流星许愿吗？还有对烟花许愿的？”

　　“那你一年能见到过一次流星吗？”

　　符沉笑问，童昕想了一遭，立马双手合十对着瞬间即逝的烟花许愿。

　　符沉见她这般傻气认真，忍不住问。

　　“许了什么愿？”

　　童昕笑着转头。

　　“想知道吗？我就不告诉你。”

　　那俏皮的模样，符沉哭笑不得。

　　烟花一个接着一个放，直到放完他们拿来的所有，童昕都没觉得满足，恨不得再重回家里再拿点回来，但总归是不能得瑟过头，没完没了的，毕竟家里大人都在。

　　看着最后一个烟火在空中，童昕惋惜着看着，符沉拍拍她的头，拿了一个红包挡在她的眼前，闷闷不乐的童昕，瞬间瞪大了眼，双手僵硬地接过。

　　“红包不大，别嫌弃，小叔比较穷。”

　　向来不会开玩笑的符沉竟说出了这般话，童昕看着手中的红包，简直各种敏感的神经都运动了起来。

　　“小叔，怎么办，我都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童昕情绪太多，最后理出来的竟是这么一条，符沉听了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回家睡觉吧。”

　　符沉牵着傻气的童昕王家门口走去，童昕被他拉着，看着他的身影，倍感温暖，在进家门之际，突然一个使力，拉住了符沉，在符沉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童昕亲了他的脸颊。

　　“小叔，谢谢你。”

　　童昕没亲过人，印象里也没人亲过她，包括她的父母，但是她一直都知道，亲吻是这世界上感情最直接的表达。

　　符沉被她亲得傻住了，反应了好几秒，看着她单纯明净的眼神后，伸手弹了她脑袋门。

　　“跟个小娃娃似的，马上就成大姑娘了，得知羞啊。”

　　符沉笑话她，童昕撇了撇嘴。

　　“小叔，我都没亲过我爷爷爸妈，你可是我第一个亲的家人，你该感恩戴德，谢谢我知道吗？”

　　符沉听完这话，默然了，只是淡淡一笑，两人一同进了屋。

　　此时，十二岁的童昕第一次亲吻符沉。

　　那般纯粹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