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相思》游倩

64、第 64 章

　　韦少夫人又找了管家去游说，并许以重金，那位麻大夫见也不见，只是令小厮推称不在家。韦少夫人无可奈何，向丈夫说了，韦公子老实谨慎，不敢摆出官府的架势，打着请教学问的幌子，亲自上门。不料麻大夫却是饱读诗书之人，与韦公子颇为投契，长相往来。
　　熟稔之后，韦公子略一透露为妻子求医之事，麻大夫一口允了，又说：“疤痕深浅来历各有不同，有烧伤的，有割伤的，有撞伤的，需得亲眼见了才好下药，这配药繁琐，又得立敷立配，恐怕不能上门效劳了。”韦公子喜道：“无妨，改日带拙荆来拜访先生。”

　　第二天，韦公子就带着夫人上门了，麻大夫看了伤痕，说：“如今刚刚结疤，倒比陈年旧痕好调理些，从这伤处来看，似乎是撞的，不知是撞到什么上头了？” 韦少夫人颇有些尴尬，支吾道：“晚上不小心撞的。”麻大夫像是没看出来，自顾说：“撞到木头和撞到墙医法各有不同，便同是撞了木头，上漆和不上漆的医法还不一样。”
　　韦公子忙道：“是撞在了墙上。”麻大夫点了点头，沉吟半晌：“若是想不留痕迹，恐非人力所及……” 韦少夫人急道：“我也不指望和以往一样，只要伤痕淡些，就谢天谢地了。”麻大夫道：“如此或有可为，在下自当尽力，两位稍坐，我去配药。”唤了个婆子来送上茶水点心，自往后头去了。
　　韦公子赞道：“没想到治个伤疤就有这么多讲究，这位麻先生果然是有本事的。” 韦少夫人笑盈盈地说：“多亏夫君蒙他青眼，否则也不肯出手。”
　　夫妻俩正絮絮说些闲话，忽觉头中一片晕眩，连视线中对方惊愕的表情都变得模糊起来。两人未及出声，就一起软软瘫倒在了椅子上。

　　孟炎自能下床走动，便不肯静卧修养，天天早起练武，饭后刻苦攻读直至就寝。高老妇人屡劝无果，又听大夫说与伤势无碍，只得作罢。
　　高家定了八月十六请客，各项琐事均需安排，顾永宁自幼娇养，哪里懂得当家细务，只得高老夫人亲自上阵，一边调度下人，一边给她讲解安排座次乃至席面菜色的关窍。
　　忙乱了几天，顾永宁方得闲，睡了午觉起来，颇有兴致地取出收藏的荷包赏玩，摆得一桌子都是。
　　泽兰跟着歇了一会儿，也是精神大好，在旁边笑嘻嘻地说上几句“这个花样过时了”“那个颜色旧了”凑趣。顾永宁随手拣出几个给了她，又说：“安素把那个梅花的还我了，你洗了给我做样子吧。”
　　泽兰正要答话，白苏从外面进来，接口说：“郡主还念着那个荷包做什么，哼，那个韦少夫人，不是好人。”一脸愤愤之色。
　　泽兰笑道：“好好的又是怎么了”白苏回身掩上门，压低了声音：“外面人人都说韦少夫人和姑爷以前定过亲，两人旧情难忘存了私情，还互送荷包手巾做信物，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说她来咱们家好几回干什么，要送东西叫个婆子来也罢了，竟亲自来了，原来打的这个主意，郡主还拿她当好人。”
　　泽兰变色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瞎话。”白苏冷笑道：“我出去买线，听几个在井边洗衣服的媳妇闲聊说的，还说姑爷那场官司，就是为这事惹上的。”一口气说完，见顾永宁脸白唇青，不仅不像勃然大怒，反像焦急忧心，跺脚道：“我的好郡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们着急，你……”
　　顾永宁惊怒之下，声音也变了：“这没影的事，反四处乱传，坏了安素和小雪的名声，我能不急吗？”泽兰猜度着顾永宁的脸色，也说：“姑爷不是那样人。这些人乱嚼舌根。”
　　白苏还要再说，顾永宁近来跟着婆婆掌家理事，有了几分主母的架势，抬手道：“别说了，姑爷的事我都清楚，他和小雪是被人陷害的，你们倒是想个法子，洗清这些谣言才是。”
　　白苏泽兰面面相觑，她二人虽是千伶百俐的侍女，但长于深宅，何时见识过这样的人心鬼蜮，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越是捕风捉影的阴私之事，越是不好解释，昔日荷露被迫嫁给谢远之，正是为此，顾永宁何尝不知其中厉害，只觉心急如焚，却想不出办法，喃喃自语道：“ 安素绝不会做这种事，荷包也是我管小雪要的，我和小雪这么好，她……”灵光一闪，“我和小雪这么好，我怎么回和安素的情人要好呢。”
　　泽兰听到最后一句，吓了一大跳：“郡主？”顾永宁抬起头，满脸笑意：“上次的请帖是给韦家的，我再专给小雪下张帖子，亲自送过去，让别人都知道我们要好，谁也不会相信我会和安素的情人好，对不对？”
　　泽兰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只给韦少夫人一人下帖子有些刻意，不如再给几位走动得多的小姐夫人下帖子，就不显眼了。”顾永宁点头道：“好，我再给芙蕖下张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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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表诚意，顾永宁决意自己动笔写两张请帖，换了出门衣裳，就往书房去了。孟炎正在读书，看了她这个阵势，笑道：“这么急匆匆的，又在忙什么呢。”
　　顾永宁答道：“我要写两张帖子。”吩咐白苏去找两张特制的珠纹泛金贴。孟炎奇道：“这是要请哪位大驾，竟劳动郡主亲自出马。”顾永宁不疑有他，随口说：“我和韦少夫人、刘小姐要好，所以特地再下帖子请她们。”想起一事，“二弟刻苦攻读，安素这里存了不少案卷，人来人往未免不便，这几日忙竟忘了，回头就给二弟收拾一间书房出来。”言谈间颇有长嫂风范，这时白苏已找了请帖出来放在桌案上，孟炎顺手奉上自己刚用的笔，顾永宁谢了一句，接过笔，端端正正地写了抬头和落款。
　　孟炎听见二弟两字，心头大不舒服，故意刺了她两句：“怎么，嫌我鸠占鹊巢了？”顾永宁心眼实在，只当他玩笑斗嘴，又有事要忙：“你们兄弟手足，本是一家，说这些做什么。我还要去送帖子，先走了。”
　　恰好韦少夫人不在家，跟着韦公子求医去了，顾永宁怏怏留了帖子，又去刘守备府。
　　刘芙蕖极是热情，亲自到门口迎了顾永宁进来，挽着她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咱们去我房里说话。”拐了两个弯，是个小巧院落，院子里种着两株桂树，此时开得正盛，冠如华盖绿意盈盈，花似珍珠点缀其中，旁边还有一丛月季，却是含苞待放。
　　顾永宁早觉香气浮动，不由笑道：“你这里花开得真好。”刘芙蕖面沉似水，脸上半点笑意也无，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到了，郡主请。”
　　房中如同雪洞一般，桌套椅袱一应俱无，连床榻都落满灰尘，顾永宁骇然道：“芙蕖……”刘芙蕖骤然一笑，抓住顾永宁的肩膀，推着她走到椅子前，按着坐了下去。
　　“这不是你的房间吧，“顾永宁不知所措，茫然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刘芙蕖柔声道：“郡主，你我一面之交，你不帮我，我也不怨你，可你却给林如清撑腰，逼着陈家退亲，如今人人都笑话我，连小雪也是，明明说了帮我，事到临头却反戈一击，反来劝我退婚，你们欺我太甚。”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般吐出来，手指也陷入了顾永宁肩头。
　　顾永宁吃痛不已，只是不肯示弱，咬着下唇不吱声。刘芙蕖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金陵府衙防备森严，你不出来，我一时也拿你没办法，本想先摆布了肖雪，再来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猛然想起上次相聚刘小姐推荐的麻先生，原来是个陷阱，顾永宁顿觉浑身冰凉：“你把小雪怎么了，你杀了她么？安素断案如神，一定会抓到你的。”挣扎着要站起来。
　　刘芙蕖右手用力，把她按了下去，左手却挪到了穴位上：“你放心，我不会杀她，也不会杀你，高云苍不是明察善断么，一定会找到你们，我怕的就是他找不到你们。”话音未落，顾永宁便晕了过去。
　　刘芙蕖松开手，转过身，看着倒了一地的高家丫鬟微微一笑，向自己的心腹侍女说：“都搬进来。”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写，感觉好生疏啊。虽然速度慢一点，不过每天都写点，积少成多吧。
只要有人看，我就不会坑，不过拖得有点久，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