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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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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和江淮坐到车里,气氛还略有些沉重,暖气开着,还燥人的扑面,却抵不过心底一片寒。
今天正赶上一家大商场店庆促销,路上有些堵,程慕白懒得浪费时间,七拐八拐的钻了四五条小胡同,才转悠到了平南二中门口。
“程队,不就是个自杀吗,还用得着您出山啊?”接他们的小警察不解的问。
“小小年纪的别问这么多。”江淮笑嘻嘻的说,“问多了吓死你。”
小警察大概是了解他们的工作性质,立刻噤了声,做了一个“OK”的动作。
“现场封锁的还好吧?”
程慕白打量着平南二中的校园布局。
“就发现的那个保安和死者的足迹,但是,那个保安,受的惊吓有点儿大,所以,地上有……尿,鞋印也乱了,但是,看花纹,就只有保安穿的那双旅游鞋和死者穿的帆布鞋。而且,最奇怪的是,死者是上吊自杀的吧,可是现场,一个能垫高的东西都没有!你说奇不奇怪?”
程慕白眼神一动,继而点点头:“那你先带痕检的几个兄弟回去吧,这儿有我和老江头儿呢。”
小警察欢快的“哎”了一声,刚要跑远,一个衣冠整齐却神色狼狈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您是?”男人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圈,看他长的十分干净漂亮,不笑也眉眼弯弯的讨人喜欢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是学生家属?”
“这是我们刑警队的程队。”小警察略带殷勤的抢先说道。
“啊,程队长,您好。”男人略带惊异的笑了笑,伸出了手,看着面前一个比一个长得鲜嫩的小孩,他的眼神便带了些后生可畏的敬佩,但更多的是明显的不信任,“我是平南二中的副校长,周立国。”
“周校长不用那么客气,您叫我小程就行。”程慕白笑出了标准的八颗亮闪闪的小白牙和一对小梨涡,抬手握住了空中那只手。
“我们刚才在警局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点问题,所以派我来看看,希望没给您和同学们造成影响。”
周立国闻言,整颗心倏的吊了起来,他正纳闷一个自杀为什么小题大做的派来一个队长,小心翼翼的说:“不是自杀吗?刚才同行的法医也说是机械性窒息导致的死亡,是明显的自杀,痕检的警察同志也说,虽然地上乱,但是没别人的足迹了……”
程慕白看他慌张的样子,微微一笑:“您别紧张啊,是‘自杀’没错,但是是‘自杀’,还是‘被自杀’,性质就不一样了。”
周立国吓得一身冷汗,平南二中闻名全省的名校出了一个自杀的学生,已经在他们这个平时温馨惯了的小城市激起了千层巨浪,他们几个刚打发走了第二波记者,如果这再上升到关于校园暴力一类的近年来热门话题,性质就恶劣了不止一个档。
他大概也只能想象出一个校园暴力了。
程慕白看他满头的汗在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上迎着阳光闪闪发光,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明朗温柔的笑道:“放心吧,我们来就是为了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老话,不冤枉,也不放过。”
周立国接过纸巾,连忙点头称是:“辛苦您。”
“那有什么辛苦,还得给您添麻烦了。”程慕白仍挂着顺眼的笑,“可以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周立国立刻应答,带着程慕白和他旁边长的像个小学生的江淮往里走。他看见程慕白不住的环顾四周,问道:“小程,你没在二中读过书吧?”
“嗯,我上高一那年我爸工作有调动,我和我妈就跟着搬平南来了,直接去了平南市中读高中。”程慕白正乖巧的回答,刚踏进教学楼一只脚,眉头却狠狠的皱了一皱,脸上的笑容淡了七八分,他转头看江淮,江淮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
按理说,中学里满满的都是风华正茂的青少年,阳气一定足足的,可这教学楼里却出奇的阴寒,一阵阵的冷气扑面而来。
周立国注意到了两个人脸上奇怪的表情,有些紧张的问:“有什么不妥吗?”
程慕白恢复刚刚老少咸宜的美丽笑容:“没事。
”
程慕白和江淮用眼神无声交流,果然,越往上走,刚走进教学楼时那种阴冷森然的感觉便越来越重,仿佛包裹住了全身。
学生们正在上课,却有不少临近走廊的班级里好奇的学生扒着后窗户往外看,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牢牢的把学生都锁在教室里,也真是魄力。
程慕白暗笑。
还差半层到五楼,周立国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程慕白和江淮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十分怂的吞了一口口水。
只要一靠近这里,他的大脑就迅速按照幻灯片模式播放起了早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场景。
“周校长管理学校很辛苦吧,”程慕白淡淡的笑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您不用再忙我们这些破事儿了。”
周立国略带感激朝程慕白两个人殷勤的点点头:“辛苦,辛苦二位,我在楼下等你们,有事喊我就好。”
看着周立国的背影离开他们的视线,程慕白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类似于符文的东西,便和江淮一起打量起案发现场。
“啧啧,瞧瞧这风水。”江淮感叹道,“简直臭到校长他姥姥家了,我真是纳了闷了,选校址这么大的事,也不找个靠谱点的人算算?”
程慕白没说话,只抬头往上看了看,笼罩的一层厚重的黑雾正翻滚着,仿佛要吞噬了他们。
他微微一笑,露出嘴角两个漂亮的梨涡,对着黑雾吹了一声十分市井的口哨,仿佛有阵风一样,那黑雾被吹开了一点点,露出了一小块雪白的天花板。
江淮脚尖轻轻一点,便轻盈的跳跃起来,几乎触着了房顶,灵敏的仿佛是已经飞了起来。他左手上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稳准狠的刺入程慕白刚刚剥离开的一块缺口,划了下去,生生的在黑雾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楼道里响起了一声长长刺耳的尖叫,像是碎石划在铁皮上,刺的人耳朵痛。他们对面的窗子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脸,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很够惊悚效果了。
即使什么都看不清,程慕白和江淮已经能感受到窗子上的人影对他们的仇恨,颈后一阵阵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