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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尾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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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胥趁狼王不备,脚一踩地,便从狼王上空越过,一手钳住它的后劲肉,正想咬着牙使出大力往它身上砸拳头,那狼王疯了似地摆动身子,明明抓的很紧,也挡不住它挣脱开来,一转身便到了秦胥的身上。
狼王很大,甚至比她的身子还大,直直盖住了她整个身子。她的手上,空留的是一把灰色狼毛。
“啊……”突然,肩上撕裂的疼痛让秦胥嘶喊出声,那功名一时的大将军不复存在,此时的秦胥,整个人便像水缸子捞出来一样,皆被汗水浸湿。温热的血迹,溅到她的脸上。
狼王咬着她肋骨处,她能够感觉到它牙齿和自己骨头碰触的感觉,她喘着粗气,一只血手从它舔舐啃咬的伤处移开,蹭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脸上的表情已然扭曲。没想到此时活生生被撕肉,她还能想着法子,冷静地有些可怕。
握着一大从栏子外够到的沙子,那沙子又软又散,争相从她的手指间流下,顾不得其它,秦胥对着狼王的眼睛,便扔洒出去。
果不其然,那狼王一时被沙子糊上了眼珠子,放开压在秦胥身上的爪子,退后帅着头,发出吼叫声,听的场上所有人都心头发凉。秦将军已经受伤,怎么还能继续呆在这。
秦胥不管不顾现在自己是如何,双手握拳压住身上的疼痛,几个快步便冲上那头狼王的身后:只有现在了,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恶狼的嚎叫声“呜呜”地痛叫着,只见秦胥避开那一边受伤的身体,那里已经没了力气,手上的拳头又毒又狠,狼王的一嘴锋利牙齿被秦胥用手夹住,对着它的眼睛和头部轮番击打,一双长腿有力地夹住狼王的腰腹,如今唯有遭打的份,闷叫的声音让摔着拳头的秦胥更加用力。
在旁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中,那一头方才还十分生猛的狼王,现下是直接躺倒在地,一直眼珠子不断地淌着血水。秦胥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伤口离脖子不远,大量的鲜血从她的伤口流出,随她的动作,甚至能看到她露出肩胛骨的白骨。
只听“咚”地一声,苏红裳再次跌到了地下,匍匐不动着。一张脸侧压着沙子,他丝毫不觉痛,眼中的亮光一直向着秦胥的背影,终是扯着嘴角,浅浅而笑。
若是能凑到他耳边去听,还能听见他轻声叫喊着:“秦胥,你好好的,便好……”昏昏地,他便看着祭台上提着狼尾的秦胥,慢慢地阖上眼。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见她竟是把那头狼王给打下了,一时脸都发绿,这便是对她的羞辱,原本想着秦胥会跪着求她放过她,现下倒好,直接便打下了睁一直狼,那让她在这些大臣面前如何树威。
秦胥盯着场外皇帝的位置,那双眼睛似冷漠,又压抑,申懿以为她在看她,是在嘲笑她,一时气的不行,又想出声。
结果皇上却是先说话了。
“秦胥,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那四个字她说的阴阳怪气,让人听着便不舒服。她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下可怜兮兮的美人,心道可惜了,无论样貌还是舞姿,都这样合她胃口。
“不过,你就不想看看,朕把谁给你带来了,你便不想再看一看,你的新婚夫郎最后一面?”
“来人,把她带出来。”皇上命令,不敢不从。移开祭台的高高围栏,在她手腕处重新锁上沉沉的铁链,两人夹着她,便走出了外场。
“李盛芸,你到底想做什么!”秦胥乍地出声,连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都能听见,从她看见地下躺着,似安静地睡着了一样地苏红裳时,她一双原是冷漠的眼神,突然变得嗜血,眼底掩不住地慌乱。
能让她连名带姓地直呼名讳,到底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以为,无论如何,李盛芸这个女人不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她也算得上,看着她长大立储位的长辈。
李盛芸十分满意秦胥的反应,突然地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自以为是地摇起了头。大臣只是茫然震惊地张嘴瞪眼,才知皇帝已经荒唐至此。
“朕要的,就只有一个,只要你交出军令,把这美人留下,朕便和你一笔勾销,只是这将军之位,你便不要再想。”
“不可能。”秦胥几乎是没等她说完,便一句堵住了她的嘴巴。
秦胥逼上前来,对着皇上、大臣的面前,把自己心中的真实说出来:“难道陛下你不知,我秦胥从来便不是甘愿担上的这将军之位吗?我五岁成神童,家中独女,若不是完成母亲的愿望,不辜负先帝之望,我为何要帮你到如此地步。”
“你不喜朝政,一心散漫,可我也愿意为你固住皇位,批阅奏章。但凡你愿意为天下百姓着想一分,我秦胥愿意帮你治理国家,就算战死沙场,我亦死而无憾。可是皇上,战争五年归来,我看到的唯有民不聊生,百姓名如草芥。”
一句一言,皆是肺腑,她既然做了,便不会隐瞒。就算后世记下她是反叛国家,是奸臣,她也认了,因为说的没错,她今日,偏偏就要做这个反贼。
“皇上,你要的人,已经到了宫道。”秦胥说话间,已经用布料胡乱堵住自己的血口,唇色苍白,鬼魅一般的眼神朝着首位的皇上,以及冷冷飘过申懿的身上。
“秦胥,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如今你已经……”申懿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直溜溜向着她脑袋射去的箭便划过中央,直击申懿的头颅,一招毙命。
申懿倒下的那一刻,皇上身边守护着的侍卫便一下把倒向皇帝的申懿踢开,护着皇帝便往祭台的后门避走。
众大臣都慌忙往一旁躲开,直到秦胥大声呼喊着让她们出去避着,避免受伤,士兵也把出口让出一条道,这一群人才推搡着出了去。
一大批身穿战甲的士兵便流水般往祭台涌入,直到为首收回□□王鞠能大喊了一声:“大将军!”,秦胥这才转身,身上胡乱绑扎着衣物,半张脸的血迹显得她狼狈无比。
王鞠能带着军令,去了一趟将军府,待李盛晩说明现下危急的情况,立即一起进宫。王鞠能带着一批由秦胥训出来的铁骑军冲入皇宫,一路上,竟是那些只管吃饭不练兵的皇家士兵挡也挡不住的,一路大批兵马通行至祭台,甚至还有人引路的。
有时候人心所向,实在令人害怕。
不少士兵看见秦将军被折难如此,悄悄地难过,想着秦将军性子是冷淡,便不敢表露。
王鞠能惊奇地瞧着,秦胥这个女人竟是把一个男子抱在自己的臂弯,眼中的疼惜让她看多了好几眼,都没敢相信。这还是自己那不近男色的将军吗,怎么她看着便觉得好生别扭!
王鞠能眼神一晃,穿着龙袍往外逃的定然便是那皇帝了,重新拉起弓箭,对着那个方向,便拉起了弓。
“先不要杀她,有一件事,我还要她清楚明白。”秦胥突然抬头,对她吩咐到,这也是她最后的命令,她,已经不配当做一个将军。
“是。”王鞠能向后一招手,立即便有人出来,追着那方向便去抓人。皇宫里面,无论怎么逃,也是走不了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实让所有人都慌了心神。
她为怀中的苏红裳擦着汗,就在看到他赤着的足尖时,她便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一边是痛恨,一边是她的责任,她要如何才能忍住,不让自己对李盛芸动手。
手掌握上苏红裳的脚腕处,脚踝的凸起越来越肿,还能摸到错位的凸骨,若不是强撑着,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形状。两只脚尖处都是磨出来的血迹,望着自己手上不多的血迹,她觉得比自己身上那咬出的大洞还要疼。她狠了狠心,抓着苏红裳红肿的脚,一个用力便折了回去。
苏红裳胸口一阵起伏,原是被脚上的刺痛给折腾清醒,他做梦似地看着眼前慢慢都是秦胥的面容,听着她的声音说:“既然这么痛,为什么还要跳。”
“就算跳断了腿,我也不想让你死。”苏红裳舍不得脚上属于她的温暖,不想移开,只伸着手想要靠在她的身上,却又怕自己太重伤到秦胥,犹豫间,便扎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秦胥抱着他,用力地汲取着他身上的香味,到底是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
“红裳,等回去了,我便拿那狼王的皮毛给你做件袄子。”
“好……”苏红裳笑着,想起了那雪兔毛,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得知,男子喜欢这些动物皮毛的,如今的情形下还突然和他商量这些事。
不一会,苏红裳听着她温柔应许下的声音,呢喃着便又昏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大将军,李盛芸已经捉到了,可这始终是天下人不齿,不名正言顺的事,你当真要当上这个皇帝之位?”王鞠能走到秦胥身边,满面愁容地问,她仍是觉得,秦胥的做法实在大胆。
秦胥抱起苏红裳,他软软的身子便靠在她的身上。秦胥玩笑似地踢了王鞠能的脚,干裂的嘴唇扯着笑,察觉到自己表情似乎太多了,又故作正经地收了回来。
“谁说是我当皇上了,那边不是还有一个皇室血脉吗?”她侧过位置,让她看,便看见背手而立的李盛晩。
在疑惑的审视之后,瞧着那溜白的眼珠子,王鞠能说了一句让堂堂南郡王吐血的话:“长这么黑的一个,真是皇室的血脉?”
都是直话直说之人,这会有秦胥在边上,李盛晩是想发脾气也要忍住了。哎,毕竟现在是有求于她,她可不能像自己那皇姐一样,过河拆桥,殊不知秦胥才是她的守护神。
“是啊,南下的日头大,都晒黑了。”南郡王开着玩笑话勉强地圆了话,王鞠能看着这个大将军相中的未来帝王,放回了自己的弓箭,而秦胥略有虚弱地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