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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今天修罗场了吗(五十五) ...

  •   第二日,燕待歌出了事。

      消息传开时,伶舟归正在用早膳,听着对面不请自来的林见欢叽叽喳喳嘲讽燕待歌又在作妖害人,面无表情又咽下一口粥。

      林见欢不理她是否在听,自顾自地说着,说了半晌才发觉没回应,柳眉一挑,扫眼桌上清粥淡菜,嫌弃道:“你早上就吃这些?”

      “嗯。”伶舟归应完便让宫人撤了下去。

      “难怪你瘦得跟纸一样。”林见欢嘟嘴欣羡,贴近轻戳伶舟归的脸。

      “别闹。”伶舟归挡开林见欢的手,准备去书房。林见欢不是能轻易消停的人,扯住她道:“你每日看书不无聊啊,不许走,陪我说话。”

      “你可以去找你的那些姐妹说,我不无聊,但你留在我这里会很无聊。”

      “不。”林见欢果断拒绝,只这回似是和从前为了桀逆伶舟归的心思不同。她的发是极黑的,睫亦是如此,微微抖着半遮了总带着意气的眸,手上扯牵住伶舟归的力道不如以往,轻轻松松就能挣开。

      心神不宁四个字已经写在脸上了。

      伶舟归稳坐回椅上,直问:“你在担心?”

      “谁担心她!”林见欢即刻反驳。

      “可我还没说是谁。”

      林见欢凶狠瞪她:“最讨厌你们这些拐弯抹角的家伙!”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隔日,伶舟归并未刻意去问事态如何,但林见欢又来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伶舟归,死死盯着直至她看不下书。

      “又怎么?”

      林见欢哼声不语,想等伶舟归再问才答,半晌只见她又看起书来,便咬牙道:“你们不是有在商量的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

      “商量是共事,但现在的事是她自己的事,我为何要去担心?”伶舟归理所当然道。

      “你……”林见欢难以置信,她好像很想说些什么,可杂乱纷绪堵住嗓眼说不出口,很久后哑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更讨厌哪一个?”

      “……不都是你吗,只是变得更讨厌了。”明白有不同,林见欢确也说不清更讨厌这时候的伶舟归,还是那时候的伶舟归。

      伶舟归不置可否,拿起茶不饮,轻抚杯沿道:“你不是都不爱招燕待歌?她若有事,你不会损失什么,何必费心。”

      林见欢看那修长细指在光滑的杯沿来来回回,脑中莫名又闪过一个画面,那指尖似也曾无力软弱抵落在自己的肩。

      又来了。

      她不记得是从何时起,每回见到伶舟归,在她颦笑动作间,总能察觉出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意味来。脑海就好像记忆浮现,不合时地涌起几幕似梦片段。脸上浮绯,抑燥少见地诚实道:“你不懂。”

      眼前的人依然是平静神情,不关心也不动摇。

      是啊,伶舟归怎么会懂。虽然有些事,林见欢比她还不明白。

      哪怕她能跳出教坊最好的舞,乃至全天下最好的舞,也依然是教坊的人。一个随时可以被他人几句话碾死的人。

      有些不可明说的话不假,她的确是因燕待歌方有今日。

      初遇那一日,林见欢是因坊中人妒害挨了罚逞强跑出上药。年纪相当的同檐人嫉妒她,她们共同的师父也嫉妒她,因为她的天分。

      因此落了伤不肯在坊中待,更不愿回到狭屋示弱受讽。

      跑到一处荒凉偏殿,想去井边照照脸上伤处,莽撞寻到,正撞见当时还是采女的燕待歌在把一个知她底细揭短取笑的人推进井里。

      林见欢傻了,看见燕待歌发现她后笑意甜美步步迫近后更动弹不得,急中生智道:“要不要我帮你填土?”

      “用你填下去就好了。”

      “我,我是……日后必定是会做你主子的人。”

      “就凭你?”

      林见欢一退再退,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瞧着面前容颜娇嫩的人不像是一点银钱就能打发,却也再无法,再不行只能一搏了,死马当活马医地褪下腕上玉镯双手捧着献去。虽然并不珍贵,但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饰物了,其他的早拿去换药典物。

      害怕到不敢看去,那边却久没动作,每刻度熬如年,直到手中的重量消失。

      一声若有似无的娇笑声抵达耳畔:“去,把那口井填上。”

      “不是用我?!”

      然后林见欢边扔石封土填井边不知不觉回答了姓名,报了住处,所属处境都抖了个一干二净。

      燕待歌坐在一旁废旧欲坠的栏杆上,眸中忽暗忽明,在林见欢填完后满头大汗无声求饶的时候,说出了改变她一生的话:“姑且看你还算顺眼,虽蠢不自知痴心妄想。日后我会找你,护好你的脸。”燕待歌嫌弃片刻又啧道:“也只有这个能看了。”

      后来燕待歌帮着她引来了一个她从不敢想的人,霓裳一舞,从此她当真翻身做主。燕待歌同时也利用着她,她亦学会算计,一个出主意一个权衡做,打压坑害异己直到她们都到了那个位置。

      互利互用,概是如此。

      反目?因为自始彼此真面目都已明了,将来或为利会,但现在不会。其他人不一样,顾虑的亦远比她二人多,于是两个赤足行路的人走到了今天。

      林见欢再不是当初懵懂,可她仍不明白那时燕待歌为何放过她,选择了她。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燕待歌自己知晓了,但她此时受制深锁,莫说平时问不到答案,现下就更不能了。林见欢想到此越烦越燥,看着伶舟归不在意更烦更燥,脱口道:“我也不懂,她就是个疯子!几个不听话的东西联手作证害她,怡嫔告到陛下那儿去,她怎么就一句话都不说!没认是没认,但就是不辩解,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以往没注意稍微碰她一下她就咬,如今在她面前给她挖坟坑她都不管?!”

      等林见欢闷气一会儿,伶舟归道:“我给你的书你是不是一本……一页也没看过?”

      “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有一点。”

      “啊?”

      “平心静气,戒骄戒躁……”

      “闭嘴!”

      林见欢又气蹬蹬地走了。

      这日过了,新一日又不出意外地来了。林见欢本来还是很气,但当发现上的茶居然是凉茶后消气一点。书案旁的人不理她,她也不贸然靠近,只是心烦意乱地转来转去,不停在房中踱步,见伶舟归无所动的样子就来气,围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

      绕了有半刻左右,伶舟归实在忍不住把她捉到书案边,塞只笔过去道:“既然书看不进去,闲就练字。”

      “不练。”话这般说,笔已拿在手中随意涂抹写画着。

      伶舟归瞥了一眼,林见欢的字确实不太好看。站起走到林见欢身后,纠正她持笔姿势:“自然一些,要这样握。”

      “我知道!”

      “知道就记住。沉气静心,这里走笔不要太急。”

      林见欢听着耳旁平声教导,挥之不去的燥郁缓缓随笔触泄散,惊讶地发现字迹好看不少。人静下心的时候,做任何事都不会太坏。但这静逸没能维持太久,毕竟很多事不是说不想就可以不想。

      第五日。

      燕待歌依旧不认不辩,就是常人也不可能再耐,莫说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

      还有两日为限,她再不洗脱就要定罪处置了。

      林见欢悄溜进雁漾宫,见到了重守下还恍若素日的燕待歌。没瘦也没胖,一张小脸依然白白净净笑容纯甜,衣裙鲜艳。见到林见欢来置笔,画的东西摊案不躲不避,悦声道:“如何进来的?”

      林见欢被她平静样子带偏,脑子一抽道:“你也在练字?”还有心情练字?

      “画。”燕待歌笑颜绽开,悦色愈浓。林见欢好奇凑过去看,一看就红了靥。

      熟悉的容颜,陌生的神情,似曾相识入梦的景。

      耳中轰鸣,脑子一炸。来不及多想,林见欢抢过画纸撕了个粉碎,怒视燕待歌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燕待歌被她撕了画倒也不生气,惋惜盯着地上碎纸道:“还没想起来吗?你做的可比我过分得多。”

      林见欢支吾断续模糊言语一阵,晕乎乎的脑子做出的决定不算太迷糊,还是打算先把正事问完,回去再找伶舟归就是。

      “你究竟作何想?”

      燕待歌不假思索道:“我想如我画中那般。”

      “我说你!”

      见林见欢气急,燕待歌才笑语:“你不要插手就是。”

      “谁管你!”林见欢放下提着的心憋屈离开,如此看来燕待歌是定有所谋。正事既定,她该去探探关于自己的私事了。

      努力做出平日气扬,拍着衣服问等候望风的相留道:“中元那夜,我是不是和那个……死人脸在一起?”

      相留亦帮她拂掸不存在的尘灰,如实道:“是,您不记得了?”

      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仿佛火堆里的火星迸溅炸开,是种立刻就能让人醒目清明的疼痛。林见欢顶着这样的疼痛惊慌衣也不换,往日见人总要的光彩不扮了,去往近来日日都要踏足的地方。

      这两日仍旧寒冷,水面上都薄薄结了一层冰。

      林见欢远远盼见塘边垂钓的人,已感觉到寒意。呼出一口热气,心乱如麻地放缓脚步靠近。一路都没想好怎么开口,更是不知要如何问。眼见伶舟归察觉转眸,林见欢咬牙蹲在她身前双手扯住了她襟边。

      “喜欢凫水你就继续。”

      “你说谢我的两件事,有一件是不是中元的事?”

      “嗯。”

      “所以……不是梦。”林见欢喃喃。

      “是不是皆无妨。”

      林见欢格外羞恼:“你就一点不在乎!”

      “一非情之所至,二非你我能自制,仅是意外罢了。”

      “意外?”看她说得坦然,本该放下心来,林见欢却莫名更气,出口的话难听起来:“不知羞耻!是不是随便一个人你都能当意外?”

      “不是我的错,我无愧于心。”

      不再是伶舟归把林见欢气走了,这回反了过来。林见欢知是这理,却忍不住要驳她,对着背影喊:“是,你无愧于心,谁都是意外!就冉秋不是!”

      背走的人身形顿了一下。

      心生不甘,林见欢又道:“还要做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给谁看?你那晚最后是和她走了吧。”

      这小池是在后殿,从前是用来洗墨的,后来因为主人不在而废弃,久无人打理,不知怎么生了鱼,干脆就做了鱼池。但未扩未缩,依旧在这被人遗忘的一隅静起波澜。静到周围数十丈都闻不到别处声响,哪怕分明与这宫殿是一体。

      无杂人问津,林见欢更不忌讳,恶意道:“然后你们会做什么?像你在那之前对我欲迎还拒一样吗?谢我不必了,该是我谢你没有留下拖累我酿错。谢谢啊,不过我想问问你滋味如何?她平日一副走几步就要倒的样子,啧,会不会很难熬?”

      伶舟归不理,默然随不知何时冒出的折竹远去。

      寒塘渐远,前面的身影不远不近,伶舟归开口:“何时来的?”

      “一直在的。”

      正路过一个转角,折竹停步忽道:“您不会难过吗?”

      “不是紧要的事。”

      折竹回身望过,沉声道:“那时奴婢竟不在。”

      “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

      “您是什么都要以对错道理分吗?”温润的眸中浮现几缕无奈。像是不期待答案,折竹又问:“可是道理归道理,人情是人情,您就当真不会难过?”

      “我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两双眸相接,天光被半档的廊折微暗,折竹倏忽靠近,越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在飘纱虚缈风动时,不肯让眼前人看清。以手覆住了那双无波无澜的墨眸,折竹似惜似怜道:“我都为您难过。”

      “可以放开了吗?”五感无论缺了哪个都会让人不安。眼前的黑暗没有消退,只闻分不清喜怒的声:“您的眼睛也会说谎。”

      软暖贴印唇上,稍纵即逝。

      平静再度两日,于他人平静,于燕待歌却是最后期限。

      雁漾宫中并不是太庄重,不同其他宫殿沉淀古拙,而是小饰小物,零珠碎玉,寻常又不寻常,好像女儿家的闺房。礼数不礼数,台面不台面,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这不庄重的殿中站了不少人,上次人聚得这么齐是什么时候?燕待歌不大记得了。她仅是安静又乖巧地望着上首的男人,似初见一般。

      “你还是无话可说?”

      燕待歌看着他,耳朵却留神在听后头的动静。

      无声黯然,帝王回想起初见她那天真烂漫,爬到书阁院中摘树上才结的樱果,被他吓到一脸愕然地摔入他怀中,不知他是谁,往他嘴里塞了颗没熟透的樱桃封口落荒而逃。

      他从不知那是假象,如今仍不敢相信。怡嫔说的时候他不信,说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他不信,几个与她交好的嫔妃证说她残虐他不信,所以给了她时间,到今日期至,似是由不得他不信了。侧首向后看,宦者上前将册录递奉。

      怡嫔心如擂鼓地掩绪静看,事情即将落定,她必能得偿所愿。比她还紧张的是林见欢,不自觉开始攥手捏拳,差些按捺不住,可又想起燕待歌说过的不要她管,忧心坏了燕待歌打算,只好不发。

      几个作证的人亦死盯住,只恨时不能更短。

      帝王将册录拿在手中正要翻看,燕待歌仍不做声响,殿门却忽然开了。

      不是谁都喜欢变故,但也不是谁都不喜欢变故。

      先入门的是通传的人,随着通传过后,有人缓步而来,禁步清脆有律。有规有仪地拜下,帝王唤她起,伶舟归却顺势跪下,禁步与膝磕碰在地,砸出不小声响。

      “思儿这是做什么?快起!”不只他,满座皆惊。林见欢呆看片刻,别扭轻哼别脸。怡嫔不安诧异,微变了脸色只求莫出变故。

      伶舟归摇头道:“臣妾不敢。”

      “因何不敢?”帝王已拉住她的手,却因顾虑她性子不敢贸然。

      “若樱妃有罪,那么臣妾也有,所以不敢。”

      “你有罪?可是有什么隐情与此事相关?”

      伶舟归颔首:“是,樱妃取螣蛇之毒不是别道用途,正是为臣妾隐疾。”

      “什么?!”帝王细细询问起来,全然不疑,其余的人则神色各异。怡嫔简直忍不住想脱口说她胡扯,皆知那是无解剧毒,剧到不可直触,身佩都不可多佩,莫说拿来治病。偏生帝王还深信不疑,关切愧问听伶舟归说,再看跪在旁的燕待歌,明晃晃的低头藏笑。

      虽不知为什么伶舟归要说谎保燕待歌,怡嫔当然不不能轻易揭过,假做关切上前道:“这怎么会呢?那样的毒啊,姐姐不会有事吧?妹妹只是碰了一下手就伤见骨了,姐姐如何作药,不会更伤吗?”她又把自己受伤的事提了一遍,她是借百日宴燕待歌所送贺礼发的难。

      除却通制贺礼外,燕待歌还赠上一筐熟透了的樱桃,明摆着的膈应她。送上门她自也不手软,在其上投毒而后故触,贼喊捉贼地闹大惩凶。

      伶舟归抬望她一眼,对亦有这个疑惑的帝王道:“臣妾这里尚有些许,请陛下退开。”意为要自证。

      众人不敢眨眼地看她自袖取出一木制物件,淡淡焦香先袭。知其故的人已然变色,明白是真。因螣蛇属土,又主阴私,克其需至正之物,由此其毒多用木封,遭过雷落的木无疑最效用。

      伶舟归打开物件,倾出一滴,毒液灼毯化水融地。

      “思儿,不必了……”

      帝王还未道完,伶舟归又拿出一只小瓶,将罐中的毒液倒入瓶中,而后滴在手心匀开。肉骨凡胎怎能比金石,然而就这般不可思议。

      “妹妹为臣妾取的毒都在这里,不会有余的了。”伶舟归以绢拭着手道。

      这事蹊跷显著,如果真是这般为何又要这关头才道明,且二人平日在旁人眼中无交集,何来冒险取药的情谊?螣蛇毒是禁药,素来只有太医院有,私藏都是重罪。但伶舟归作保的态度已明,帝王也本不愿信,忽略疑虑问道:“思儿说一声就好,为何不告诉朕?”

      怡嫔听到这里知事不能成,冷眼旁看。

      “陛下日日劳碌,为国殚精竭虑,臣妾不愿再为此小事多扰陛下。臣妾糊涂做下这事,不想还是烦扰陛下,臣妾知错。”

      帝王扶起伶舟归让她坐到自己身旁,一阵好言安慰,倒像做错的人是他。一刻后才再说起正事,望向作证几人道:“怡嫔错怪情有可原,你等又为何断定是樱妃所做?”

      “妾,妾等是忧心过重,怕被当做知情不报……”几人将目光投给怡嫔,盼她为她们说些什么。

      怡嫔冷眼瞟她们一眼,到底还算一根绳上,若她们供出自己帝王不定会信,但必然会埋疑,于是为她们开脱起来。

      此事终以误会结,帝王说会给怡嫔一个交代,却不知谁会做替死。国务确实是忙,结了没一会儿,他便去与入宫臣子议事,雁漾宫中只剩下一堆女人。

      伶舟归安然端坐,林见欢红着眼狠瞪她和燕待歌一眼甩袖走了,怡嫔含恨带着那几个人告辞,殿门再严密合上,不投一丝光亮,殿中只余她与燕待歌。

      先前的大开大合使风入,灭了殿中明烛,殿门又已合上,窗亦是紧闭。阴暗中,这殿的真正模样仿佛才显出。幽森冷寂,沉沉择噬。

      燕待歌在暗中轻笑:“我赢了,你来了。这下她们都会知道,你是与我站在一起。”

      “你就是想逼我来。”

      “是。”燕待歌试着站起步近,跪了太久她动作又太急,膝腿麻软,反倒再狼狈摔跪回去。她却仍是很急迫,干脆不站了,跪着一步一步跪移到伶舟归身边。

      在不明暧暗的光线中扯捉住座上人,拽着她一同跌坠在地。燕待歌嗅到不同以往清冽味道的异香,只浑不在意抱着伶舟归开心道:“你不来的话,下阿鼻我也会拖着你。”

      “我来了呢?”

      “我还是会拖着你,但我会以血肉垫住你。我要你和我一起摔下去,但我不会让你疼。”燕待歌说罢捉摸到伶舟归左手,捧到身前轻吻她手心。

      “不怕毒死?”

      燕待歌置若罔闻,只软溺道:“不会让你疼的,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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