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女》不恨故山

4、今天女魔头杀人了吗(四)

　　李莫愁瞪她一眼，并不回话，无声盘坐于榻上运功以备冲气解穴。

　　美人就是美人，白眼也别有一番风情。何沅君被她封了穴道，不是那僧人只封李莫愁一处的小打小闹，几处大穴主脉都被封住，内力运转不得，各门派手法又是分毫差异便大不一样的，强行冲破只会伤上加伤，而李莫愁又绝不会给她试究解穴的时间。

　　身上的伤也不能疗了，何沅君着实无事可做。细细打量屋中，窗外是崖下风景，联系一想，便叫人颇觉这房岌岌可危，不想这房间竟是直建在了崖边。仇家追上门，窗都没法翻。唯一可取之处，大抵是放眼看去便可一眼望见的劲松。

　　嘉兴多是江南地貌，精致婉转之景，似烟雨新柳，小女儿家的萦牵心事，少是丘壑凌绝，劈山阔荡之景。

　　屋内就没什么好说道了，桌椅算是齐整，置物的架上散乱放着几本书，没落灰，但也看得出是没怎么收拾的。

　　何沅君坐到桌旁，托腮休息，目光放空。不知过去多久，床榻那边终于传来动静。

　　李莫愁收功，缓缓舒了一口长气。若只是单解个穴，断然是要不了这许久的，她还顺带疗了些先前打斗因着气塞所受的内伤，好在是都不重的。甫一睁眼，就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毫不慌乱地与她对视。

　　“看什么？”李莫愁不耐问道，动作起身。

　　何沅君收回目光，淡淡回道：“看美人。”

　　李莫愁挑眉看她，冷笑道：“倒真是个不怕死的。”

　　何沅君轻笑：“这倒的确没所谓的，只是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爱与不爱，红尘热闹，真就那么重要？”

　　李莫愁本以为她说的是掳来她这回事，听到后头，自也惘然，反问道：“为何能不重要？人活一遭，什么都不为，岂不是更可悲。”

　　何沅君摇头道：“恩怨难免，女子刚强些也不是坏事，可是太执着于一事一人，入这红尘是为这红尘，偏执太过反倒失了本心，不当执念困己，迁怨旁人。”

　　李莫愁听她意有所指，不怒不恼，眯眼似笑非笑道：“你想劝我什么？我是不会放了你的。”笑话，几句话就能唬弄她。

　　何沅君笑得更开：“当真？”

　　李莫愁摸不透她是什么意思，并不随意答话，仅冷眼看她。何沅君也不在意，接着意味深长地笑道：“求之，不得。”

　　这厢勉强算是平静，而事发之地固然不会风平浪静。

　　李莫愁掳走何沅君后，僧人制住了发狂的武三通，医治了陆展元，当时算是及时，却还是伤到了心脉，往后轻易动不得武。若再晚些，怕是当场俱碎，而今保下半条命，算得不错了。僧人内力虽深，但仍比不得五绝，无法彻底治好，这世间又哪来第二个一灯，谁能做第二个黄蓉？其余几个踪迹难寻，脾气更是一个比一个怪，没什么交情，若无天大机缘，怕是痊愈难盼。

　　武三通趁僧人医治陆展元时逃走，宾客也早就散了个干净，家仆忙于烂摊琐事，偌大的陆家庄，此时可谓冷清凄戚。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此间变幻，竟不过一日，只好唏嘘世事之无常。

　　僧人长叹一声，再观眼前面若金纸出气比进气多的人，回首对陆立鼎道：“施主还是再请大夫看看，贫僧已无能为力。如有识得的武林前辈，内力深厚之人，许尚有转机。”

　　陆立鼎狠力抱拳，眼眶已红了个透，他知僧人已经尽力，感激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兄长一事大师已尽全力，万不必自愧，是歹人心毒！”

　　僧人摇头再叹：“施主莫要怨憎，我回寺与主持禀明，告与一灯大师，救不救得不说，定会寻回孽徒，给施主一个交待。”

　　陆立鼎连声谢过，听过此言后再不留人，出门目送僧人消失在这夜幕中。

　　已至晚间。

　　何沅君又打量房间一回，看看角落的莲花漏，再凝视榻上打坐一脸物他勿扰的人，道：“李姑娘，已是亥时初刻了。”

　　月华如水自窗悄悄淌流进来，携着凉风灌进，提醒着时辰。

　　李莫愁眼也不睁道：“所以？”

　　何沅君轻咳一声，道：“你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不是鸮。”

　　李莫愁瞪眼气笑，道：“你是被我抓来的，不是请来的！”

　　何沅君一副何其无辜的模样，眨眨眼软声道：“你要是请我可能还不好意思要求，你自己都知道是抓来的，不得管顾管顾？”看李莫愁越来越不好的脸色，想了想添道：“何况是人总得睡觉不是，还有，能沐浴吗？我也不是猫，舔两口就完事儿了。说来我婚事都被你毁了，还穿着喜服总觉着好怪。”

　　李莫愁这回气得笑也笑不出来，不发一言地起身，拎着人就出了门。

　　今日选的确实是好日子，白日阳光和煦，夜里星稀月朗。静谧非常是静谧非常，月色却是极好的，万籁俱寂才适合，适它独盛芳华。

　　李莫愁真的是拎，拎着这个人穿梭在黑夜里，快得像是在追赶黎明。何沅君也不挣扎反抗，安顺得好似不是被人拎着赶路。

　　何沅君远远听见水流的声音，不过无暇细想，凉风刮着又无内力护体，不自觉打了了冷噤。李莫愁身形顿了顿，没有慢下来，反倒变本加厉地加快了速度。

　　“你是不是仇女？”何沅君问道，冷得又抖了抖。声音不大，飘在风中有些失真，但也足够李莫愁听清。

　　“什么叫仇女？”李莫愁冷声道。她虽不大懂，但也听出不是好话。

　　何沅君暗自笑笑并不回话，再逗怕是更要吃些苦了。

　　到了山泉前，李莫愁又是像撒鹰一样，手一撒，直接把人丢开。可惜人不会飞，没内力身形都有些稳不住。

　　山泉银瀑，月光下犹似数里绸丝。不是颜色，是那润泽光华。水月一色，彼此耀映，山石也衬得胜那瑶台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