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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今天女变态自恋了吗(十三) ...

  •   人都会有痛苦忧愁,快意春风之时。

      很少有人不曾尝过酒的滋味,就像很少有人没有尝过忧愁的滋味。有人爱小酌怡情,固也有人偏爱大醉肆情。映月是前者,而与她对坐的佳人是后者。映月神色尚且清明,而对坐的人,小晕红潮,目澄雾水,宜笑宜颦,脸边红入桃花嫩,娇不语,易生嗔。

      云鬓未散未乱,身也未摇,却让人觉得她是摇摇欲坠的,好像已从云端晕软坠下。

      这让映月想起了一个人,平日里总是极自矜的,也是只有喝了酒或是意识不清,才会情绪外露些。

      “你在想什么?”似水柔的话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映月难得的沉默了,那方的人睁着水眸,静静等着她的回答。良久后,映月看着灯火道:“一个……朋友。”石观音低低柔笑,似乎是感到不可思议,问道:“你还有朋友?什么样的人呢?”映月神色空恍地回想,道:“互相捅刀的朋友。”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朋友?”

      “什么样的人都有。”灯火摇晃着,她也摆首甩掉杂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未曾开口。石观音听见了似有若无的叹息,柔声道:“一定是你捅的刀多些。”

      映月笑而不语,而后看桌上空杯瓶罐,道:“可有尽兴?”

      “尽兴当归。”

      映月仔细端详她几息,忽而又望向窗边,朗月当空,恰适乘风,于是温柔笑问:“醉得厉害?”

      “是啊。”水光翻涌的眼中,愈加雾蒙。

      映月走到她身旁,只手盖上她双眼,道:“睡吧,什么都不必管,我带你回去。”睫毛在手下轻轻扇动着,像是蝶翼一般,挠得手心微痒,她安遂闭上了双眼。

      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甚至有些单薄。听风声跃窗,似乎能感觉到月光的凉,闭眼看不见什么,但是能隔着眼帘感觉到光影明灭的。斑驳交错,人声恍惚,一时觉极远,一时又觉极近,这样的拉扯中,好似模糊了时间。人声彻底归于寂静时,仿佛才过一瞬,而后玉凉的温度离开,她安安稳稳被置落在软衾上。少有人能放开她,愿意将她放开自己的怀抱,怎料一语成谶,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她的确没能拒绝她,但似是也不曾真正接受。她胸中山海,未纳她眼中百川。

      映月替人脱去外裳一应,拉过衾被盖上,便欲离去,身未侧过,就见一池秋水,哪怕灯未点,仅透冷月,依然璀璨惊人。紧接着,手心多了一指温暖,轻缓勾画着。

      “舫上的时候,可不是如此对我。”

      “夫人现在想我如何对你?”

      石观音暗中莞尔,道:“你教会了我一种感受。”

      映月好笑道:“我能教会你什么?”

      秋水微耀,勾画手心的指尖撤离,而后猛然被攥住,像是桎梏。

      “想将你锁住,手脚都戴上解不开的镣铐……拥有?占有?随便怎样说,总之我想把你关住,驯养一只鹰隼一样,要飞,也只能由我牵着锁链飞。你应当知晓,每个特别的人,我都想将他永缚裙下,可那些人已经不配了,你却不是。我还是想毁了你,越来越想,可也愈加想,一直将你锁在我身边。”

      ……醉了藏不住话是真的啊。映月无言想着,愉悦且抑着渴望的声音又响起:“让我锁住你,好不好?”不是商量的语气,说着荒谬的话,偏又让人不自觉想要答应她。

      “你醉了,睡吧。”话如此说,却没有挣开她的手,凭着月光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将要抽离,骤然被带入怀,翻转落于温衾,温软的唇印了上来,一点点侵占。藏挂于后腰的青锋被解下,在水声中清脆落地,随后是青衫发带,一一落地。好容易被放开,微喘着平复气息,忽觉有些不对,奇道:“镜子?”

      不同她,另人借着月光是能看得极清的,抚着她的眼角,凝看那略有些茫然的双眸,餍足道:“我已有最好。”

      ……

      虎丘,竹枝轻晃,抖落片片轻叶。

      风声四起,环绕山亭。

      亭中一人烹茶,一人来回踱步焦急。似是有些看不下去,平凡面貌的烹茶人唤道:“无忆。”

      忧郁清丽的人身子一僵,恭声回道:“夫人。”

      被她叫做夫人的人笑道:“你在担心什么?今日过后,你身上的毒便会解了。”分明是极平凡的面貌,可她一笑便教人的目光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柳无眉心知自己如此做派瞒不得她,可她也止不住担心,于是委婉道:“我怕玉函不知轻重。”

      平凡面貌的人轻描淡写道:“你择的,自然是好的。为着你,他也不会不知轻重,你只怕不知轻重的不是他。”

      柳无眉又是一僵,话说着,人渐渐到齐,鸳鸯冢那头,几道人影接连踵至,护着一苍瘦老者而来。领头的是个斯文俊秀的男子,其余皆是神光内敛的佩剑人物。

      李玉函一出现,目光便胶着在柳无眉身上,眼藏深深希冀,还有些可察的爱意。柳无眉原本飘忽不定的目光,也终于有了落定。护拥着老人的人入到亭中,小心放下他,见他眼神依旧涣散空茫,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李玉函不再将目光凝灼柳无眉身上,跪于老人面前,纵是老人神智未能解意,李玉函也不敢直视于他,低头口中只唤:“父亲……”因为这是场必输的比试,为了他的妻子,他不仅不得不答应,更是一定不能赢,但总好过要费尽心思拿神水宫要的人头。他是愿意的,唯独可惜要败一败拥翠山庄的名声。什么东西都要付出代价,已不算坏。

      歉疚一拜后,自剑池方向出来一人。

      银丝玄衣,赤足木屐,手中长刀仍滴着水,显然是才在剑池中濯过刀。身着似唐时,绣有仙鹤云纹,再细看,才知是东瀛和服。

      她的神情极冷,长刀一荡,启唇只二字:“来战。”

      李玉函再一拜父亲,流连柳无眉几瞬,提剑对佩剑几人道:“我去了。”

      他提剑萧萧,大步跨至来人正前,拱手道:“请。”

      来人丝毫不多做回应,举刀便挥去,刀光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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