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直的》夕夕宝鱼

5、第 5 章

　　跟拍大哥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摄像机砸地上。

　　“大哥！您这一整天都扛着个这么重的摄像机，真是不容易！辛苦了！”楚天意抱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站在原地完完全全目睹了这一骚操作的青卿：“……”
　　他和楚天意同时转身，本意也是想及时阻拦住身后的跟拍摄影师，但……没想过用这种方式。

　　另一边，楚天意抱着满脸写着懵逼的跟拍大哥不知道是不是该撒手，只好回头看向青卿。

　　青卿用余光瞥了眼草垛后立即离开的两人，打算回对方一个不显眼的点头。

　　然而看着楚天意僵硬的双臂和脸上快要撑不住的假笑，他却有点……于心不忍。

　　青卿心中轻叹一口气，迈开双腿朝那抱作一团的两人走去。

　　演戏，还是让专业的人来。

　　“你在干什么？”青卿对着楚天意笑起来，不夸张，但声音里也带着点调笑的意思，顿时就笑得楚天意……不好意思起来。

　　但楚天意同时还有点懵圈，我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还不是为了给刚刚那对狗男男……

　　“你抱大哥抱得再紧，他也不能给你透露些什么。”青卿伸出一只手把楚天意从跟拍摄影师身上扒下来，“人家只是一个跟着我们跑的摄影师，怎么可能接触到剧本。”

　　“是不是？”青卿又看向跟拍大哥，眼睛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对方立刻明白了楚天意闹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跟着大笑起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就是一累死累活跑腿的，什么剧情啊什么游戏规则啊一概不知，天意这也是看得起我哈哈哈！”

　　原来青卿是在替他打圆场。

　　楚天意低头朝对方挑了下眉，继而非常配合地“哈哈哈”起来。

　　依旧……“哈”得非常浮夸。

　　青卿默默地转头，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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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人都到达彩排地点后，真正的忙碌也才正式开始。

　　杨添的表演搭档还是缺席，不知道韩汝成在回来后对pd说了些什么，节目组居然没再追问，同意了让杨添独自表演。

　　第一个节目就是杨添的，他换了一身演出服，一个人又唱又跳，表演了他们组合里最新专辑的主题曲，倒也算卖力。

　　第二个节目是宋可可的，她的表演搭档是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双胞胎小姑娘，一大两小一起表演了首儿歌。

　　第三个节目就是韩汝成和那位大姐的，果不其然是男女合唱，一首九十年代金曲。令人意外的是，影帝的歌喉居然很不错，一曲结束后，台下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完成表演下台时，韩汝成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朝着另外一边正在候场的青卿走过去。

　　“谢谢。”韩汝成低声道。

　　青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韩汝成觉得解释起这件事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青卿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什么也没想。”

　　韩汝成愣了愣，继而失笑，“你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青卿立刻转过头看着他。

　　一双漆黑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睛。

　　韩汝成再次失笑，摆摆手，“我忘了，我们没有以前。”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在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笑着留下一句，“你还这么介意？”

　　青卿皱起眉，转头瞪着韩汝成离开的背影。

　　他没有丝毫的介意，只是不想再提起黑历史而已。

　　手腕在这时突然被人握住抬起来，青卿立刻回头，正看到楚天意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把他手里拿着的太极剑从剑鞘中抽出来，抵在离他胸前两寸的地方，笑着问：“韩大哥找你说什么呢？”

　　这姿势很奇怪，两个人因为楚天意玩笑性质的胁迫而贴得过于近了，青卿只好后退半步，回答道：“没什么。”

　　楚天意“啧”了一声，握着他的手腕将抽出来的半截剑插回剑鞘中，然后松开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我怎么着也算目击者之一吧，还不能有点好奇心？”

　　听语气是有点不满，但搭肩膀的动作却流畅无比，一点儿都不卡壳。

　　青卿犹豫道：“他只是说了谢谢。”

　　楚天意立即低头看向他，贴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八卦道：“那他们两个，是真的？”

　　更近了。

　　青卿握着道具剑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他不自在地禁了紧手指，接着抬手将剑柄戳在楚天意压向他的胸口上，“别离我太近，热。”

　　“啊？”楚天意在傍晚的凉风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听话地后退了半步，追问道：“是不是啊？”

　　松了一口气的青卿这才听清楚他在问什么，抬眼看向他，有些疑惑：“是什么？”

　　“当然是，”楚天意整理了一下措辞，“喜欢男人。”

　　原来是这个……

　　青卿冷淡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操……”楚天意低声骂道，“贵圈真乱。”

　　由于身边某位狐朋狗友的原因，他对于这个群体没有任何好印象。

　　青卿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不爽。韩汝成在他眼里还是韩汝成，杨添在他眼里……也还是杨添，无论他们是喜欢男人还是只喜欢彼此，都碍不着自己什么事。

　　“话说，总共就四个男嘉宾，其中的一半在搞基，剩下咱们两个直男岂不是更要惺惺相惜？”楚天意打趣道。

　　青卿的心情还停留在楚天意那句“贵圈真乱”上，他抿了抿唇，抬头回了对方一个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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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排结束后，开始陆陆续续有村民搬着小马扎来到舞台前坐好，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已经挤满了香樟树下的那片空地。

　　“……每位村民手里都会有宝贵的一票，选出他们心中认为的最喜欢的节目，谁的节目胜出，谁就是下一段剧情的改写者。”PD站在舞台中间宣布规则。

　　只要是专业的艺人，就不会恐惧更大的舞台，从第一个杨添开始，每个人的表现都比彩排时还要好。

　　除了楚天意……

　　由于身高193完全找不到可以套在他身上的秧歌服，所以楚天意只能象征性地在腰间系了一条红绸带。
　　对此，他自己表示非常满意，即使挨了王大妈十几个白眼也要放肆地笑上三分钟。

　　然而此时此刻，对着舞台下每一个仰头认真看着他的纯朴村民，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楚天意———万人体育馆内也能冷静投出三分球绝杀的人———随着喜庆的音乐迈开脚步挥舞绸带，下一刻就因为动作太大而被绸带糊住了整张脸导致全场大笑。

　　接下来就更是状况连连。

　　站在后台观看的杨添认真地发出疑问：“他是在和空气打拳吗？”

　　韩汝成憋笑：“小楚不容易。”

　　宋可可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但举着手机录视频的手却在不停地抖动。

　　在给台下的观众带来完整的三分钟“笑果”后，楚天意红着一张脸回到后台，杨添、韩汝成、宋可可三人，依次用冷哼一声，撇头假装咳嗽，慌忙收手机迎接了他。

　　气氛有些尴尬。

　　他的目光转向第四个人，青卿换了一身雪白的太极服，双手抱剑，脸上的表情与平常别无二致。
　　与他目光相对也只是和平常一样点了点头。

　　楚天意缓缓勾起唇角，突然就放下了被大笑声360度环绕的心理阴影，冲着青卿笑着挠了挠后脖颈的发茬。

　　最后一个节目是青卿和那位大爷的太极剑表演。

　　楚天意在彩排的时候没见着，这时候饶有兴致地盯着舞台。

　　舞台上的人背对着他，宽大轻薄的太极服在夜风中摇曳，显得他的腰身更瘦。拿剑的右手随着音乐缓缓抬起，接着挽了个毫不含糊的剑花。

　　楚天意看愣了一下，又想到刚见面那天对方杀鸡专业户的模样，不禁扭头看向身边的宋可可，欲言又止。

　　宋可可一脸明白地打开手机，翻出青卿的个人资料，划到奖项栏，先是他出道以来在大大小小的电影节中的提名与得到的奖项，楚天意眼花缭乱了一阵，然后看到宋可可的手指停在某一条———中式烹调师五级。接下来依次是小提琴十级、潜水员初级、手语翻译师……最后，还有某武术发源地业余武术比赛的二等奖。

　　“我听圈里人说过，青卿拍戏特拼。直到看见这一排证书才知道拼到了什么程度……”宋可可啧声连连，“不过他也太低调了吧，这要是放在我身上，早让我经纪人发通稿营销好几个回合了。”

　　楚天意为了将就宋可可的身高只能弯腰凑近她的手机屏幕，数了半天也没数清楚那些越来越让人不明觉厉的资格证到底有多少个。
　　然而，他对于这件事的震惊程度远远比不上宋可可，就好像在看到这些以前就已经笃定青卿绝对不凡。

　　“你笑什么？我又没夸你。”宋可可停下对大神的膜拜以及对大神营销不够的惋惜，看向脸上笑容越来越明显的楚天意。

　　楚天意直起腰，神秘莫测地抬了抬眉，不告诉她自己突然想起来对方低头说我不会唱歌的神情。
　　反差还挺大的。

　　余光里恰好撇到表演结束后从台上下来的青卿，正看着他们两人，撞到楚天意的眼神后，又瞥向一边。

　　楚天意的目光追着他，完全没有被躲避的自觉，笑容灿烂地夸赞他刚刚的表演：“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