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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不负相思 ...

  •   “躺到榻上去,把纱幔放下来。”
      夜有霜窸窸窣窣躺下,放下纱幔之后,将锦被轻轻盖在身上,一股熟悉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孔,他贪婪地深呼吸久违的幽香,怕被外面的人察觉,又放轻了呼吸。
      “甯大人请讲,”玉柏玄午眠过后没有梳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畔,衣饰也没有穿戴,只披了一件外衣。
      甯湛屏名义上来向玉柏玄禀报,用没收的赃款补充军饷的配发细则,其实还有些私心。当时人多,甯湛屏碍于脸面没有细问,私下还是惦记,玉柏玄再不靠谱,总归是儿子的妻主,平时对自己也是礼敬有加,就想借着公务的名义,来看看她是否好些了。
      玉柏玄仔细聆听,时不时地点头,甯湛屏看她醒来之后,依旧在查看公文,劝了几句,劝着劝着就瞟见里间半开着门扇,纱幔半掩下,一缕银白色的发丝从缝隙中垂落在榻下。
      “甯大人,甯大人?”
      玉柏玄的呼唤让甯湛屏猛然醒过神,匆忙应了几句,之后便退去。玉柏玄见着内侍将门关闭,露出狡黠的笑容,正在暗自得意时,榻上的人已经起身,缓缓走向她。
      儿时,父君曾经给她讲过桃花仙子的故事,她听过之后,就软磨硬泡终于求得母皇的旨意,在有人保护的前提下,去京郊赏春。
      满山的深红浅红竞相交映,淡香吐蕊,霞开云畔,蓓蕾在暖风中轻开一瓣,娇嫩的花蕊吐露阵阵香甜,清浅似雾,又似裙裾飞舞,似在述说柔情蜜意,又似轻歌曼语洒落芳菲......
      轻薄的中衣衣领松散,银白色的长发扫过若隐若现的肌肤,她好像看见桃花仙子在漫天花雨中向她走来,那双琥珀般的桃花眼中似是有旋涡,将她吸入无边无际的晴天碧海......
      “有毒!”夜有霜疾风一般冲到玉柏玄的身边,迅速点了她几个穴位,“嗯?”看她的脸色又不像中毒。
      不知道夜有霜是不是故意的,玉柏玄被他点得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两股热流自鼻腔流到下颌,比之前的“胡须”还要长,“不是有毒么,敢问大侠,毒在哪儿,何人所下?”
      夜有霜听出玉柏玄咬牙切齿,心想难道自己弄错了?连忙解了她的穴位,“我看你流血,以为你中毒了,才封了你几处穴位。”
      要论煞风景,谁敢与夜有霜争锋?玉柏玄用手帕将鼻血擦了,最近的火气真是太大了,这么流鼻血,能不血虚么?
      “还是传御医比较稳妥,”夜有霜皱着眉头审视她的全身,似乎有要扒光她检查的趋势。
      “无碍,”没被气到吐血,玉柏玄觉得自己心境还是很随和的,“御医已经看过,服过几剂药汤就好。你瞧也瞧过了,我并无大碍,你还是快回去休息,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留你。”
      “哦,原来你想气气甯大人,我还以为你要我侍寝,”夜有霜若有所悟。
      玉柏玄学乖了,同他说话时不再饮茶,所以没有呛到,“好了,你很聪明,快去吧。”
      刚夸了他听话,这回却没有离开,反而逐渐靠近,随着步履的幅度,松散的中衣似乎就要脱落,“来都来了,脱来穿去多麻烦,干脆侍个寝。”
      夜有霜在拥慧宫大殿中想了几日,终于想通了,他觉得玉柏玄生气,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够主动,想当年就吃了不够主动的亏,自己不善言辞,干脆直接行动。
      锁骨下的皮肤泛着脂玉一般的光泽,还残留着一些因伤口过深无法除去的疤痕,当年玉柏玄曾用手指拂过每一处细小的痕迹,既难过又心疼,恨不得替他承受那些伤痛。
      夜有霜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酸楚,“我想你......”
      玉柏玄感觉一股热流沿着掌心传递至后颈,然后冲上脑门,感觉“嗡”的一声,周身的血液全都向头部涌来。
      这还了得?堂堂一国公主,不能让人瞧扁,要忍住要淡定,可她的鼻子并不这么想。
      “你......怎么又流血了......”夜有霜松开她的手,拿起案上的手帕为她擦拭,擦完之后丢到一旁,“以我的观察来看,我觉得你是相思成疾以致虚火上升。”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从我的手里把你救走。”
      “......”玉柏玄甩甩晕乎乎的头,想起以前自己总是想法设法制服他,最终却总是被他压倒的经历,悲从中来,于是义正辞严地说道,“师父先把手放下,且听徒儿一言,你我如此,于礼不合。”
      “要不,到树上去?”夜有霜很认真地考虑这个方案。
      “你想让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去参观?”
      “你不是喜欢爬树么,我都是顺着你的意,”夜有霜觉得很委屈。
      玉柏玄始终保持微笑,不是因为怜香惜玉,主要是因为打不过他,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你当初以觅冬王子的名义,大摇大摆地入宫,如今没有通传就跑到殷庆殿,还要侍寝,你教我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玉柏玄虽说现在已经初步掌权,但众口铄金,若真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再被人揭穿真假王子这层关窍,少不得大做文章,玉柏玄身在其位,不得不考虑周全。
      “那你还让甯大人进来,”夜有霜还是没有放手。
      “她不会到处乱说,只会说给我想让她说给的人听,”这句话有点绕,不知道夜有霜能不能听明白。
      夜有霜松开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玉柏玄欣慰地一笑,心说你终于听懂了。
      “你利用我之后,想把我甩了。”
      “......”
      夜有霜的眼神逐渐黯淡,琥珀渐渐失去光芒,玉柏玄的眼前似乎出现他形容枯槁地沿着碎石嶙峋的山涧,疯狂寻找自己的身影。
      沁人的甜香萦绕在玉柏玄的周围,久违的怀抱依旧温柔似水,让玉柏玄眼眶灼热视线模糊,曾经以为这一切终成镜花水月,梦中的脸庞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温热的双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停驻了许久,覆在朱唇之上。
      如水的缠绵就要燃成熊熊烈火,玉柏玄好容易推开他,“我刚刚说的话,你可明白?”
      夜有霜温润的嘴唇在她的耳边摩挲,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嗯。”
      那就好,也不枉费自己反诱,堂堂公主,还得牺牲色相,才能安抚夜有霜那颗别扭的心,奈何这人心口不一,嘴上说明白,手上却不老实。
      玉柏玄与夜有霜拉拉扯扯了半天,使出了花问雪的绝招,才从夜有霜的怀抱挣脱出来,这一动武,又戳了他的脆弱心灵,“你跟谁学的?”
      “我不是说了么,到时自然会告诉你,”瞧这衣领让他扯的,要不是自己护得紧,早让他撕了。
      夜有霜倒是动作迅速,眨眼就整理好外袍,一身玄色玉树而立,“我等着你,下次较量一下,谁赢了谁在上面。”
      “......”
      夜有霜已经走了,玉柏玄恨恨地冲着消失的影子张牙舞爪,“谁怕谁!”嘴上强硬,心里却在打怵,自己空有招式没有内力,刚才那是趁他不备投机取巧,要真是实打实的对战,她哪里是夜有霜的对手,那场面......还是先不要想了......
      甯湛屏在卫尉寺寻到了甯蔚羽,打发了众人,一把拉住儿子。甯蔚羽看到母亲一脸焦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娘刚刚去了殷庆殿......”甯湛屏刚说了一句,后面的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担忧甯蔚羽知道之后会伤心难过,一时间吞吞吐吐。
      甯蔚羽听闻提到殷庆殿,以为玉柏玄出了差错,站起身就要冲出去,被甯湛屏拉回,“你急什么,她没事,娘进宫也是为了公务,”甯湛屏看甯蔚羽为了玉柏玄心忧如焚的模样,一股怒气四处乱窜,到最后还是化为长叹。
      “母亲寻孩儿,所为何事?”甯蔚羽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甯湛屏。
      甯湛屏斟酌着说辞,自甯蔚羽幼时,他的父亲去世之后,甯湛屏既当娘又当爹,男儿家那些心事,也都是与甯湛屏说。毕竟孩儿大了,甯湛屏摸摸鼻子,“这个,娘想问你......公主这些天每日都回公主府么?”
      甯蔚羽想了想,“入夏之后,南方水情不断,公主一直焦心,大概有四五日,一直都住在宫里,奏报随时送到殷庆殿,”说着又露出心疼的神情,“就是操劳过度,才会晕倒。”
      我看是纵欲过度!甯湛屏脸上表情变幻,却没有说出口,“那个......”干咳了几声,“那个,公主如今二十有一,你还比公主大上一岁,就没有......今日御医诊脉,就没有说点什么?”
      虽然甯湛屏与语无伦次,但甯蔚羽还是听懂了母亲的意思,粉嫩的脸颊登时通红,“公主......这也不能急于一时......”
      母子俩红头胀脸相对,气氛十分尴尬,“对对,羽儿说的对,是娘心急了......你先忙,娘也有要务在身。”
      甯湛屏的要务,就是快马来到相国府,坐在姬曾对面,大眼瞪小眼。
      茶过三盏,姬曾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心急火燎地来找我,就是为了饮茶?”
      甯湛屏心里将玉柏玄翻来覆去骂了许多遍,却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相国府,都是为了那个痴心的傻儿子,想起自己竟然成了说客,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脸色变来变去。她深吸一口气,“你我相识已久,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打算何时将国师送到国师府?”
      “可真教老妇刮目相看,那个丫头连你都请动了,”姬曾明白了甯湛屏的用意,“我已经上奏过陛下,国师身感风寒,正在休养,不宜挪动。”
      “少来,”甯湛屏撇撇嘴,“我还不知你那点心思,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不想让公主称心如意。”
      “随你如何说,总之国师身体不适,还需将养,”姬曾稳如泰山。
      甯湛屏嗤笑一声,“你只觉得她不会拿你如何,枉你聪明一世,干脆跟你直说,今日我去殷庆殿,见到那个自称觅冬王子的人,睡在她的榻上。那日羽儿镇守宫门,他堂而皇之地自称觅冬王子,要求见公主,公主许他入宫,还住进了拥慧宫。”
      “是谁?”姬曾心中有些不安。
      甯湛屏长叹一声,“别人不知底细,我还不知?不知为何他会变成一头白发,但头发变了,人可没变,还是一副狐媚惑上的模样。”
      “你倒是说,他是谁?”
      “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一夜之间,朝堂风云突变,陛下变成太上皇,长公主变成陛下,这一切的根源就在那个人身上。公主为何会与太上皇心生嫌隙直至彻底决裂?宫中盛传的秘闻你就没有听到过?说太上皇曾向公主索要,遭到婉拒,嫉妒之下痛下杀手......”
      “你怎能相信那些内侍之间传扬的闲言碎语,纯属子虚乌有,你这是在侮辱太上皇与公主,”姬曾恼怒甯湛屏口不择言。
      “谁说我信了?可总有人信,”甯湛屏也不是市井村妇,哪会尽信那些流言,“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回过公主府,这样下去,万一公主有了他的子嗣,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投公主所好,将他立为侧驸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是担心你的儿子失宠,与吾儿何干?”
      “他能空口无凭就说自己是王子?公主正在探查,一旦坐实,他成了名副其实的王族后嗣,羽儿的性子你也清楚,弄不好驸马都得换成那个妖孽,到时还不由着他兴风作浪。公主身侧怎能任由异族掌控,我是担忧我的儿子,难道说后央的江山社稷跟你没有关系?”
      说得口干舌燥,甯湛屏一口气饮尽茶水,试图抚平内心的焦躁,姬曾听完她的话,皱着眉不发一言,浴兰节筵席,姬曾见过夜有霜一面,确实妖媚,玉柏玄还借着浔河传说,试图向太上皇为他求取名分,这个夜有霜真是个大麻烦。
      “话已至此,再多说无益,你自己看着办,”甯湛屏向姬曾行礼告辞,匆匆离去。

      甬道没有闲人,守卫也早已习惯,玉柏玄站在公主府门口,手里端着一碟蜜饯大嚼特嚼,丝毫没有公主的仪态。
      相国府的马车浩浩汤汤行至国师府,车帘之内伸出一只玉手,轻扶厢门,纤长的手指如皎玉般洁白无瑕,在阳光之下雪一般晶莹剔透。青丝如墨,白衣胜雪,面纱覆住面颊,却无法掩盖几欲乘风而去的翩然仙姿。一身水色的墨旸高贵端雅,一身白色的国师出尘绝世。
      浓密的睫毛轻抬,波光潋滟的清风幽幽传来,扫过她的脸颊和发梢,她的心,就像从棋盘上散落的棋子,在静谧中发出脆响,脊背上的奇妙触觉似乎顺着皮肤延伸至脖颈。
      玉柏玄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捂着鼻子,心中默念:可不能在墨旸面前出丑,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面纱下似乎有了微笑的表情,玉柏玄连忙颌首示意,接着掉转头跌跌撞撞跑回公主府。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长吁一口气,幸亏自己跑得快,虽然没有流鼻血,但是再呆下去可就保不准了,得抓紧时间弄些去火的药吃。

      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与地面上支离破碎的水渍融成一体,沾染了檀香的衣袂被浸湿了一角,“你说......若是我的母亲还在世,会这么护着我么......”哭过的双眼又泛上苦笑,“你呢,你也会永远护着我么?”
      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拭去他的眼泪,“我会永远陪着你。”
      “就像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会倾尽全力,带你远走高飞,不会有人找到我们,我一直在等你。”
      “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这就是你说的永远?你总是异想天开,总是试图阻止我的计划,你到底向着谁!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我还能赖着你不成......”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我没有旁的心思,你总是想得太多,我只是担忧你......”
      “眼前就是活生生的先例,凤后摇身一变成了国师,当众人眼都瞎了?还不是因为大权在握。你要真想和我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到那个时候,没有人敢指摘,更无人敢阻拦。”

      “姨母,”听完玉柏玄冗长的上奏,玉潇瑶伸个懒腰,靠在软垫上。
      玉柏玄俯身行礼,“陛下。”
      “此时又没有旁人,姨母不要如此多礼,让瑶儿好别扭,”玉潇瑶大咧咧捏起案上的果子丢入口中。
      玉柏玄依旧恭敬,“恪守礼节,才是做臣下的本分。”
      玉潇瑶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我说都是些虚礼,姬氏的那几个伴读,按理说与我是同学,应当平起平坐,可每次太傅讲学时,她们什么都不敢说,只让我一个人说,多无趣。既是学习,大家一起研讨才能取长补短,只顾着礼节,要她们陪读作甚?”
      玉潇瑶好似想起什么,笑得合不拢嘴,“今日有个有趣的事,太常卿的孙儿赵静栖您可识得,太傅讲到‘夫龙喉下有逆鳞径尺,撄之者,必杀人,’当时无人言语,赵静栖突然冒出一句‘为何,是因为太痒么?’您知道么,平日里,那些伴读中只有赵静栖敢说话,可每次说话都会被太傅训斥,他始终锲而不舍,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陛下,赵大人是国之肱骨,请陛下宽宥,微臣以为赵静栖并无忤逆之意,”玉柏玄只知赵素的女儿在儿时被自己用蜂窝蛰了,据说头脑不太灵光,可不至于连赵素的孙儿都痴傻了吧,想起来有些于心不忍。
      “我知道,姨母不用担心,我也就是瞧个乐子,”玉潇瑶小小年纪作了皇帝,每日不苟言笑强装老成,有赵静栖这么一个异于常人的伴读,成了她的一件乐事。
      玉潇瑶吃完了果子,笑容淡去,变得满腹心事,“姨母,瑶儿有些疑问,有关今日太傅所讲的历史。”
      “陛下请讲。”
      “从前成国君主想要征伐武国,先将自己的儿子嫁给武国的君主,还杀了一个进言征伐武国的大臣,武国君主以为成国是真心与本国结秦晋之好,于是卸下防备,结果成国趁机偷袭了武国,将武国并吞。守住自己的国土,与邻国永不互犯,天下百姓皆可安居乐业,何等太平景象,为何要征伐杀戮?姨母,人的欲望果真是永无止尽的么?”
      “陛下,作乱不在于远近,重欲而贪得无厌的人,天下比比皆是,与人不可尽信,亦不宜过疑,邦交如同博弈,将欲取之,必姑予之。”
      玉潇瑶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头,“作皇帝真累......”
      玉柏玄回到公主府,夜七捧着一截蜡封的竹筒,站在大门口望眼欲穿,“公主,您可回来了,信!”
      “谁写的信,让你急成这般?”
      “是去觅冬探查的隐卫送回的。”
      玉柏玄拿着竹筒,也跟着紧张起来,匆匆回到书房,深吸一口气,将封口打开。
      夜七不敢进屋,站在门口焦急地探头,只看见玉柏玄看完信之后,表情毫无波澜,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夜一到底是不是觅冬的王子?”
      玉柏玄将信扬起,“你自己看。”
      “谢公主,”夜七忙不迭取过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夜一怎么会背叛公主呢,从小我就看他不是凡夫俗子,这下我们隐卫中出了一个王子!”
      玉柏玄看夜七手舞足蹈的模样,哭笑不得,“怎的把你高兴成这样?”
      “回公主,属下是为公主高兴,这下再也没有尊卑之别,公主赶快下聘吧,总是翻墙爬树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夜七愈发口无遮拦。
      不就那么一次么,还教这个聒噪的夜七碰上了,玉柏玄心中五味杂陈,若在今日之前,她肯定立刻入宫,将这个消息告诉夜有霜,然后向陛下请旨,向觅冬国主求娶。
      玉潇瑶的一番话,让她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这些话,十有八九是太傅授意,瑶儿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稍有不慎受人挑唆,必定与自己生隙。若是再受心存邪念之人摆布,新政的推行势必受阻,自己若是强硬执行,恐怕会让瑶儿对自己的敌意更浓。
      兴奋过后的夜七,看着玉柏玄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情绪,识趣地将信放下,退了出去。
      自她回府,霜雪阁每日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园里的木槿开的正盛,在花墙旁舞剑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月下玉树而立的人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幻化成银白色的发梢,悄悄扫过她的眉宇和指尖。
      她摘下一朵木槿,转身走出院门,“备车,本宫要入宫。”
      皇宫之中无人使用兵器,一根树枝在夜有霜的手中,翻飞出灵巧的剑花,一身玄色如影似幻,宛若惊鸿飞燕。
      玉柏玄猱身而上,从前几招便能分出胜负的两人,互相拆了十几招,夜有霜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不再掉以轻心。
      即使再不服气,终归力有不逮,还是被夜有霜箍在怀里无法动弹,“你输了,按照约定,你得在下面。”
      玉柏玄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满脑子想的全是这些?”
      “我是想了很久,”夜有霜将脸埋在玉柏玄的发间,呼出的热气让她感到一阵温热,恍若当年在逃亡的马车上,他从干草中抱着自己,为自己带来无边的温暖。
      布满薄茧的手掌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寸起伏,湿热的吻游走在她的颈间,绕过灯光下闪耀的珍珠,在脂玉一般的肌肤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低吟从春宵暖帐中倾泻而出,萦绕在山雨与晓云之间......
      玉柏玄在夜有霜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明日就得传开,韶阳公主胁迫觅冬王子,王子为国忍辱负重,不得不屈从。”
      “你不就是想让人以为你厉害么,随你,”夜有霜不停地回吻着玉柏玄,口中含含糊糊说道。
      “其实,我有事想同你商量......”玉柏玄心中有愧,踟蹰着如何向他开口。
      “好......”
      “我还没说呢......”
      “你说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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