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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4 争吵 ...

  •   “你怎么好像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样子?”海潮望着关诣脸上的黑眼圈,又惊讶又心疼。
      关诣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他今天没有刮胡须,下巴上一圈泛青的痕迹,与平时的衣冠楚楚很是不同。
      “进来吧。”他牵着海潮的手,任防盗门在身后自动合上。

      “水还是可乐?”关诣打开冰箱,头也没回地问。
      “水吧。”海潮回答。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关诣有些怪怪的,好像……在有意疏远她。
      关诣拿了一瓶依云矿泉水给她,自己则开了罐啤酒。
      “什么重要的事?”他坐在沙发上,离海潮一个靠垫的距离。
      “是旅行的事。”海潮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我好不容易请到五天年假,明天又正好是礼拜六。我们上午9点出发……”
      “明天上午‘玉缘’剪彩,我不能缺席。”关诣打断她的话。
      “……”海潮觉得心脏好像被谁捏了一下,有种钝痛在身体里悄悄升起。
      “那么……后天出发吧。”她努力微笑了一下。机票虽然已经订好,但拿去改签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没有申请休假,你确定礼拜天一天能赶回来?”关诣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理智,好像只是在分析一件企划案不能实施的原因。
      “……”海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退了下去。

      关诣望着手中的啤酒罐。他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将罐子捏得变形,液体正在从罐口悄悄冒出来。
      “你是真的很想和我一起旅行,”他抬起头望着她,眼神有一丝痛苦。“……还是只是为了避开某个人?”
      “……”海潮怔怔地站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或许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期待而去旅行,还是因为逃避。
      她对上关诣的视线,一时有些怔忪。从什么时候开始,关诣也会露出这种眼神,有些不安,又带了点脆弱。难道,爱情让人变得脆弱?
      “你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将他手中的啤酒罐拿走,放到茶几上。
      “……”关诣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昨晚我等你到大半夜。”又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看着她,眼神变得像平时一样专注。仿佛刚刚的脆弱只是她的错觉,而他从来没有脆弱过。
      “……”她有些感动,却又有点不安。难道……
      “在你家门口。”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关诣解答了她的疑问。
      “……”海潮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他今天异常的原因。
      “我上次忘了告诉你,”她解释的话显得有些苍白。“欧焓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中间有六年没有见过面。”
      关诣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触即走。
      “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他淡然地开口。
      “……就因为欧焓送我回家?”海潮瞪大眼看着他。
      关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好像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事实上,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到底是欧焓看着她时眼中毫无保留的爱意,还是她离开欧焓时,脸上的痛苦和彷徨。
      “是我需要想清楚,”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来面对爱情,和爱情中的竞争。”
      海潮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贝壳烟灰缸上,神情有几分落寞。
      “也许,我们都需要想清楚。”她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背包准备离开,手却忽然被关诣拉住。
      “不要走。”他抬起头,神情好像一个为爱苦恼的少年。
      “……”海潮说不出话来。
      “不要走。”他专注地看着她,表情带着几分恳求,令她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
      “你不是说……要冷静一下?”她拒绝地吞吞吐吐。
      关诣皱起眉头。
      “我去书房。”过了一会儿,他提出解决办法。“你留在这里。”
      “……”他坚决的眼神令人无法拒绝,海潮默默地点了点头。

      连冷战也要保持近距离的情侣,这世上大概找不出第二对了吧。
      海潮回头望了眼书房的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关诣的心情是不是也如这般平静。她怅然地走到电视机前,想从下面的柜子里找几张碟片看。
      《死神来了》、《德州电锯杀人案》、《荒岛惊魂》……是不是男人都喜好这类惊悚片?海潮皱着眉,视线落在旁边的一叠录像带上。
      录像带表面一片空白,看起来很像家庭录制的那种。她拿着最上面的那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它放进了录像机里。既然放在这么公开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隐私的内容吧,她想。

      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雪花标志,然后“人海浪尖”的主题曲响起。
      “人海中几多浮沉,
      谁是弄潮儿谁为海浪生
      ……”
      海潮坐在沙发上,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关诣竟会收看她的节目,还把它们录了下来。她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刚好看到欧焓的那期。
      “你怎么会想到把海洋搬进深山里?”
      “其实我是为了一个人。”
      “我是为了……我喜欢的人才将Titania设计成海洋的样子。”
      ……

      屏幕上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海潮知道,下面将是Jude所说的“AD TIME”。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也不想说谎。”
      “欧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忽然一阵心酸。“……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说过了。”欧焓苦笑了一下,表情带点自嘲。“我也见过了。”
      “对……”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他切断她还没说出口的道歉,眼神竟似带了点恳求。“我最不想听你说的就是对不起。”
      “我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真的不行。开车的时候看到咸蛋超人,会想起你;看莫奈的画册也会想起你;手机的铃声会提醒我;就连好不容易睡个午觉,你也会忽然从梦里跳出来……”

      那些沉淀的情绪又开始翻涌,海潮忽然开始明白关诣的心情。连她都无法平静地看下去的录像带,关诣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而他却将情绪隐藏了那么久,依然那么温和……
      她的视线落在茶几上那个变形的易拉罐上。那是他遗落的晴雨表,记录着他没有说出口的心情。

      文件在面前放了多久,关诣就发了多久的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浮动的蝌蚪,钻进他的眼里,却没办法钻进他的思想里。
      他拾起烟灰缸上的半支香烟。褐白的烟灰飘落到他面前的文件上,星星点点,却又幅员广阔,就像他多日来的烦恼,琐碎却难以清扫。
      他想起上次和James喝酒,他谈到和海潮最近的问题。James当时瞪大了双眼,表情显得十分惊讶。
      “我没听错吧,”James脸上带着贱笑,上下打量他。“你居然在为情所困!”
      他回了一个白眼。“你可以表现得更幸灾乐祸一点。”
      “哈哈……”James果然不负所望地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
      “其实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骄傲。”嘲笑了他一会儿,James开始帮他分析问题。“吃醋这种事,你不屑一顾,却又无法避免。于是你内心矛盾,自我折磨。”
      关诣懒懒地回。“我还不知道你的中文功底竟然这么好。”他的内心其实认同了James的说法。他的确是在吃醋,而且很恼怒自己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
      “其实吃醋是爱情里最正常不过的事,就像□□一样。”James喝着利口酒,一脸深沉地说,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正在谈论尼采的《道德系谱学》。
      “那我……”关诣有些哭笑不得,于是也扬了扬酒杯,“快到高潮了吗?”

      文件上的烟灰越积越多,关诣忽然清醒过来。他蓦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拉开房门,他惊讶地发现海潮就站在门口,而且好像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他尴尬地看着她,一肚子的话忽然都卡在喉咙。
      “我们谈谈吧。”海潮看着他说。
      关诣静静地回视她。她的眼神落寞中带着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是这样。
      “好。”他点了点头,心里却忽然松了口气。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关诣无意地扫了一眼,却瞬间愣住了。屏幕上的两人正避开对方的视线,各自看着某处,而暧昧的气息却在无声无息地流淌。
      他感到自己刚刚有些轻松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你为什么不问……”海潮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找出答案。“欧焓和我……”
      “很明显不是吗?”关诣开口打断她的话。他的心情忽然有些烦躁,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任何有关她和那个人的事。
      “……”海潮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明显?她和欧焓的事,好像和这个词沾不到一点关系。
      “你们六年没见,他却仍然对你念念不忘。”关诣看着她,眼神有些冷,“你呢?也和他一样吗?”
      “……”海潮的怒气也一下子上涌,“你一定要这么讲话吗?”
      关诣的目光轻轻扫过她,落在阳台的方向。那盆天堂鸟好像证人一样,默默地凝望着他们。但它到底是爱情的见证,还是……决裂的见证?
      他的神情微微一凛。近一个月的不安好像忽然断开一个缺口,立刻源源不断地爆发出来。
      “我说错了吗?”他的声音冷冽,却带着难以察觉的落寞。“明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却还在那么多观众的面前向你坦陈心迹,”他回过头看着海潮,“我很难将这种行为定义为单纯的痴情。”
      “欧焓不是那样的人。”海潮皱着眉反驳,“那只是一场……事故。”她不得已采用Jude和Ovens的说法。
      关诣扬起唇角,笑容显得有些苦涩。“那么是我小人之心了。”
      “……”海潮怔怔地看着他。她的大脑仿佛忽然当机,一句辩解和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来。
      关诣的眼中流过一抹失望。
      “看来我们冷静的还不够。”海潮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背包。她的视线在另一个袋子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失落地移开。
      “我先走了。等哪天我们都冷静下来,再来谈这件事吧。”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开口。
      关诣望着阳台,一言不发。
      “我走了。”海潮忽然有些生起气来,迅速地走到门口,又迅速地换完鞋。她咬着牙推开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又任它在背后重重关上。那砰地一声仿佛一阵惊雷,在他们中间炸开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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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chapter 44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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