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四分之三的爱情 ...
-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走到了尽头，重生不过是再一次的消亡……
林若珩在一个豪门聚会中第一次见到现任妻子——艾丽莎的时候，曾跟秘书查尔斯提及说，艾丽莎有点像她。后来，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宣布婚讯。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中，林若珩间或会将艾丽莎叫到书房中，不同她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她，像是一个精明的掌柜在研究账本，目光漠然而冷静。没有属于新婚恋人目光中的浓情蜜意。
同样的，艾丽莎自然也不爱他，她像是一只狡猾又凶狠的秃鹰，守在这样一个迟暮老人的附近，随时预备着等到他一咽气，就马不停蹄地将自己砸上去肆意撕扯他的血肉。这是一场关于富贵的男人和虚荣的女人的博弈。他们互不相爱，彼此利用，说不上是谁对不起谁，也就无所谓成败……
艾丽莎一直都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一直都在试图透过她找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从他越发紧皱的眉头来看，他十成十是要失望了。后来也不再找她，渐渐地，她越来越见不到他。那也无所谓，她不停地买各种名牌包包、衣服、浮夸的首饰，一直画着很浓的妆，好像企图用这种方法来满足自己，掩饰她人尽皆知的贪婪和愈发沦陷的懦弱……
林若珩很早就知道留下李雪琛的照片很可能会给她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一直隐忍克制。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余地。他曾想过给自己找一个与她有着相似之处的妻子，这也就是他前后一共六任妻子的来源。企图一直骗自己，造成她一直在身边的泡沫假象。他花费了相当长久的时间麻痹催眠自己，可她？她？她？还是她们都不是她，从来都不是，不管过去多久都不可能发生变化。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在此期间，一向对绘画嗤之以鼻的李富翁竟然也偷偷地去学画画。摆在以前如果有人在酒桌上同他谈论起有关张大千、世界名画等一些，他大概会翻脸不认人，在这种状况之下，冷场算是比较温和的后果。就是这样一个职业赚钱的人，居然也会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将自己锁在书房的一个类似密室的小空间内，整个人就好像是入了魔一样扑在原木红漆古桌上，一手抓着2B铅笔，一手按在专业素描纸上。脸上沾着灰暗的污渍，显出不修边幅的邋遢。很安静的画室中，只剩下沙沙作响的铅笔不断密密擦拭纸张的声音，构成一段单调的、断断续续的旋律，演奏者一个人的孤独落寞、简单快乐……
一开始，自然是很古怪的抽象画，大概除了它的作者谁也无法准确辨认出画的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了吧！一张又一张，素描的，水彩的，泼墨的，油画的……更为奇葩的是用她喜欢吃的食物榨出的不同色彩的汁水创作出的画，那样味道甜美的画却是隐藏了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真是人间不值得……
这许多年里，他用回忆想象出无数的画面，也真真实实地画出许多张实体画。可是它们没有一张能够留下。李若珩真是一个对自己心狠到毫不留情的人，他用很长的时间来让自己的手指和眼睛对同一张脸愈发熟悉，正如他的心一样。很恐怖的是在这件事的终端，它能够用短短三分钟来完成一张李雪琛的画像，画中人几乎跃然纸上。紧接着的就是用一分钟的时间来等待烛火燃尽最后一角的画纸。那些不断积累下的灰烬被风吹走，被倒进垃圾箱，我常常在想，这满载着李若珩深刻爱意的不凡尘埃会不会有有那么一丝一缕执著地吹进李雪琛所在的孤岛……
这就是属于李若珩四分之三的爱情。一次一次的浴火重生，只是意味着又一次的消亡。像是等不到的世界尽头，可就是不愿意直截了当地停手，只好不断重复着同样的悲剧。好像一个在沙漠中游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见一汪湖水，然而湖边尽是些横死的蛇虫鼠蚁，他已经没有精力再持续下一段旅途的跋涉，他别选择，只能饮鸩止渴。虽然无奈，但是于他而言这大约是最好的结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四分之三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