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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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摇光头次干跟人谈判的事。现在她心底像是每一次战争前一样，战鼓的鼓锤擂在她心口震动心灵，这也许不大能怪她，毕竟她以前只负责一言不合就是干。
她第二次登上校长室盘旋而上的楼梯，斯内普在她之前推开那扇结实的木门，邓布利多已经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十指交叉，半月形眼睛后的蓝眼睛射出锐利光芒，一刹间李摇光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位老人面前赤条条地暴露了干净，无所遁形。
这跟上次拜访校长室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或许这因为她上次只是个普通的不速之客，但这次却是通缉犯的同伙。多有意思啊，李摇光心想，一个傲罗，一个天策弟子，现在变成了一个通缉犯和他的同伙。想到这她喷笑出声，而两位教授——斯内普与麦格——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而邓布利多却大概是微微笑了一下，他的大部分表情都被掩在胡子底下了，看不太清。
“晚上好，李小姐。”老校长冲她打招呼，“看上去您的伤势好多了。”
李摇光仍是习惯性地拱手，简单客套两句后就切入了正题。在她开始长篇大论之前，老人一挥魔杖变出三把扶手椅与三杯柠檬红茶：“坐下吧，各位，也许我们要说很久，而且来一点饮料总是好的。”
于是李摇光陷进柔软的椅子里，捧着热腾腾的茶水喝了一口。不是她习惯的喝法，但味道不错，而且喝着很舒服。“小天狼星不会出卖他的朋友，我了解他。”她逐渐陷入回忆，她得好好捋一捋思路，先抛出结论是不行的，所有人只会以为她在发疯，而她又的确不知道真相。更何况邓布利多和她以前打过交道的老狐狸们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没有邓布利多活得那么久。
“他早就表达了对他家庭的厌恶，如果他想要加入伏……伏地魔一方的话显然只要和他的家庭重新恢复关系就行了，他可以更轻易得到他的信任。”伏地魔的名字音节实在奇怪，李摇光磕巴了一下，但之后她越说越流畅，“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一个脱离家庭没有亲人在我手里可控制的不确定因子……人质总是好用的。”年幼时背下的艰涩难懂的兵书又在她脑子里回旋，李摇光早就知道那些东西在战场上有多有用，但没想到的是它们在人心的战斗中同样有用。
“……因此，我们可不可以有这样的怀疑，伏地魔控制了彼得的家人命令他为他卖命，因此彼得为了他的亲人而出卖了朋友？”她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还有疑点，譬如为什么小天狼星是保密人，而小天狼星却说保密人是彼得？
“但是这仍然不能说明为什么他是保密人，却出卖了他的朋友。”斯内普眼中闪着胜利般的恶意，“没用的，你别想为他开脱，你们俩明明就是一样的货色——”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或许我们还需要另一位当事人？哦，他来了。”
校长室的门又一次打开，莱姆斯出现在几人面前。
“晚上好，莱姆斯。”邓布利多好像一直都是那么一副样子，温和，宽厚，游刃有余，和刚刚进来的这个苍白又憔悴的男人几乎是两个极端，“我们刚刚说到波特夫妇的保密人的问题，也许你愿意给我们解释一下？”
莱姆斯叹息一声，陷进邓布利多新变出的扶手椅里，似乎让他回忆那段过去是非常痛苦的事，当然事实确实如此：他的好友们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忽然只留他一人孑然一身，这不是哪个人能够轻易面对的。
“小天狼星的确自告奋勇要做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所有人都深信不疑，毕竟他们俩是最要好的。”他开始陈述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段事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乐意这么做。”
这就是问题，他太明显了。如果是李摇光她自己，她会利用所有人的认知布下疑阵，然后把真正的保密人交给一个可信任而不起眼的……所以是彼得。
“他能变成老鼠，对吗？”她轻声问道，还有什么比老鼠更好躲藏呢，无论在哪里都不起眼，谁也不会注意他。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从莱姆斯身上移到了李摇光身上。
她好像说了挺了不得的东西，而且这些还得叫莱姆斯来解释，李摇光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好在莱姆斯不觉得有什么，这些是早晚都得解释的。
“詹姆，小天狼星，还有彼得……他们是非法的阿尼玛格斯。”说出了第一句话之后莱姆斯的语速渐渐快了起来，要把开头先讲出来总是不容易，“詹姆是牡鹿，小天狼星是黑狗，彼得……是老鼠。”
李摇光插了一嘴。“小天狼星说彼得在哈利旁边那个男孩子那里。”当时小天狼星精神状态明显不大好，她怀疑他把话说齐整都难。我真是个任劳任怨为人民服务的好女友，等回头得好好敲他一笔。李摇光腹诽着，面上表情倒是正直。
“我不奇怪小天狼星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的计划，如果他怀疑我他就不会告诉我，毕竟我是个狼人。”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狼人这个身份已经足够他受尽冷眼了，现在还要再加上朋友的怀疑。
于是最后，原本圆满无缺的计划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缺陷，四个知情人两个已经化为白骨，一个作为加害者永远拒绝吐露真相，剩余的那个则背负罪名无人听取他的辩解。
麦格教授无奈地叹息，拿手绢拭了一下泪花，而斯内普却卷起嘴唇，又一次开始抬杠。
“你们怎么证明那只老才是真正的犯人而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为脱罪的胡编乱造？”他嘶嘶地说。
这人他妈的屁事怎么那么多。李摇光懒得再摆好脸色，反正她刚跟他打了一架，无所谓，“一只老鼠而已，抓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是你们一群神通广大的巫师抓不到一只老鼠？”她几乎把“没用的东西”五个字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斯内普火气更大了，估计是多年没人跟他吵架打架也没学生敢挑战他的权威给了他挺大自信，结果碰上了李摇光这个军营里放出来的带把的女人。
军营里面放出来的大多能打架，酒量好，除此之外就是粗口丰富。毕竟战场上有一门艺术叫骂阵，主要操作就是用不重样又通俗易懂的丰富词汇相互问候祖宗十八代直到有一方率先憋不住跳起来打人。很不巧，李摇光在这一项艺术上天赋异禀，俩嘴皮子一掀斯内普险些没抽魔杖恶咒套装来一套，恍惚间又回到了该死的波特和布莱克成天在面前恶心人的学生时代。
任劳任怨的莱姆斯在战斗升级之前把李摇光打包扔进了校医院，留她与被吵醒黑着张脸的庞弗雷夫人面对面。李摇光从小怵大夫，特别怵这种脸一板不是要骂人就是要灌药的凶巴巴大夫，缩着脖子被严厉的护士长骂了整整一个小时，从不爱惜身体骂到不遵医嘱再骂到不懂及时处理伤口，最后被灌了一瓶味道奇诡的魔药，简直让李摇光恨不得喝黄连加倍的中药汤。
好在一副药下去她得了一夜无梦好眠，暂时从缠绕不休的战场与百鬼哀哭中脱了身。彼时天已经大亮，看窗外大概已经中午，李摇光肚子里饿得不行，从一回头看见病床旁边柜子上有一盘三明治，挺高兴拿来吃了干净，正对着窗外无聊发呆，莱姆斯手里捏着张旧羊皮纸来敲门了。
莱姆斯昨晚回去盯着活点地图找了半晚上，从格兰芬多塔找到斯莱特林地窖，最后困得不行趴桌面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鼻子底下“彼得·佩蒂鲁”这个名字晃啊晃，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拿着地图追了半个学校，路过校医院的时候脚底下顺便往里一拐，正看见百无聊赖的李摇光。
“别想！”庞弗雷夫人狮吼他，“你自己就不是个好好爱惜自己的，还要带着这个小姑娘追逃犯怎么着？她又不是巫师！”
“我皮实得很，走吧，逮老鼠而已，没那么麻烦。”从来学不会遵医嘱的李摇光从病床上跳下来披上那件霍格沃茨的黑色校袍扯住莱姆斯手腕风一样掠出去，把护士长的咆哮甩在脑后，跑出去好一段才想起来问莱姆斯：“他在哪？”
莱姆斯点点猫头鹰塔。那是个好地方，谁会想到一只耗子还敢跟他的天敌们躲到一起去呢。猫头鹰塔的楼梯高且窄，俩人爬了半天才上去。猫头鹰塔是个乱糟糟的地方，学校几乎所有的猫头鹰都聚集在这儿，空气里有一股挺浓郁的羽毛味道……还有恶心的鸟屎，白白的一片铺在地上，好在这俩人都不注意这个。
有意无意的，李摇光带上了门，而莱姆斯抽出魔杖，朝一个角落发射了一道咒语。
耗子跳了出来，朝门口奔去。他选了个糟糕的地方，猫头鹰们注意到这个满地乱跑的小猎物，用它们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它，随时准备从半空俯冲下来，然后来一顿肉味十足的加餐。
李摇光站在门口，手里提溜着莱姆斯临时拿一根牙签给她变的长棍，她觉得这武器的来路有点一言难尽，但看在它挺好用的份上，她不打算计较。现在她一棍杵在耗子面前，迫使它改变方向，准确撞在莱姆斯丢出的魔咒上。
耗子变大，拉长，变成了一个矮胖、斑秃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劫道者们的最后一个了，变成老鼠苟且偷生十二年，人不人鬼不鬼，当耗子比当人当得好的多……莱姆斯的心情比她更复杂，毕竟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死而复生接着又背叛。真可惜小天狼星不在这儿，她心想，他会想亲手杀死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的，可惜他不能死，简直令人烦躁。
彼得开始求情。是啊，怎么会是可怜的他呢，当然是小天狼星啊——叛徒当然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没人听信他，莱姆斯拿魔杖指着他让他离远些，于是彼得爬向李摇光，身上沾了白色的粪便，但他没心情管，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李摇光面无表情提起他的领子，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恐惧。于是她索然无味地丢下了彼得，在他脸上几乎露出安心表情的那一刻抬腿横扫。她完全没打算留力，矮胖的男人毫无防备被她踹到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猫头鹰被这场变故惊得四处乱飞、嘎嘎大叫，而施暴者充耳不闻。她提起彼得的后领再次把他拖行到房间中间，抬起一条腿踩在彼得小腿上。
她现在很愤怒，大部分原因来源于这个苟且偷生令人恶心的叛徒，他值得被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帮个忙，莱姆斯。”李摇光招呼，“我打算揍断他的腿，不是夸张。”
彼得肉眼可见往后缩了缩，莱姆斯没动，相当于默认。
“没了腿才好保证他跑不了。”李摇光一耸肩，给了莱姆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地上被计划着敲断腿的囚徒发出了抽泣，没人可怜他，李摇光抬起那只踩在他腿上的脚，用力跺了下去，直到听到清脆断裂声，而彼得也痛叫起来。莱姆斯一直没有回复，此刻才终于一挥魔杖变出绳子把彼得捆起来，指挥着他往外走。李摇光两步赶上去拍拍他肩膀，得到他嘶哑的“谢谢”。
过了一阵子，魔法部的人终于收到消息慢悠悠赶来，接下来就没有李摇光的事情了，省下的内容只要交给审讯者、法庭，吐真剂，摄魂怪，那与她无关。李摇光被迫回到校医院，庞弗雷夫人要求她再观察几天，虽然她认为自己压根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
……反正，她又一个早晨睡醒的时候看见凑在她脸旁边的一张枯瘦面庞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
晨曦撒在那个形销骨立的男人的脸上，他已经洗过澡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现在终于看得出一点十二年前的影子。
“早上好，睡美人。”他咧着嘴，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