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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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有他求而不得的事情。
自她被阴阳狭间渐渐吞噬，在最后一刻他倾尽所有，保住她最后的生机，使她进入轮回。
那之后，他日夜在封印中挣扎，鳞片散落，血肉模糊，只因不愿错过寻找她的转世。
她的第一世，是个富家女。
即使没有了对他的任何记忆，却仍在初见他时回以微笑，笑容明丽，灼了他的心。
衣服被阴阳缝隙间的强大力量所割破，布料上也染着血迹，也有蜿蜒而下的血顺着手淌到指尖，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狼狈不堪。
他在她的房间内的角落，借住墙壁才不至于倒下。
花费了太多力量才来到此处，他因失血过多呼吸困难，眼前越来越模糊，紧抿的唇渗出鲜血，滑落到地上时，眼前好像出现了她的轮廓。
“——大人？”
没有细想屋内为何出现陌生的人，她惊慌失措的跪坐在他身旁，他自然而然靠在她的肩头，这才放任自己陷入昏迷。
被她悉心照料下，身体恢复的很快，一直在他左右的蛇也恢复了活力，他没有被当作妖邪之物，她待他如亲故，还为他换去先前破碎的衣服。
“大人穿狩衣的样子，很好看。”她拉着他的手，很开心的说。
狩衣的外部是浅米色的，内里则是紫色，比起原先他所穿，倒是更朴素大方，褪去一身张扬色艳的衣服，他整个人也显得温柔不少。
“大人喜欢吗？”她望着他的眼睛，“它是我一针一线缝制。我曾想，它应由我未来夫婿穿上。”
“我对大人，一见如故。”她说，眉眼间多了分少女的羞涩，停顿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好似我们似曾相识，无法割舍。”
依旧鲜活富有生命力的眼睛，与最后在阴阳间隙中无神采的萎靡不同，映着他的模样，如此真切。
从她化为人形的那刻，他就已经将心交了给她，此刻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会去拒绝。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们过着人间夫妻平凡又幸福的生活，没有所谓门第阻碍，更没有世俗的偏见，她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甚至逃避着。
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反噬着他分离出来的魂魄，他总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才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痉挛着，疼痛似无数刀刃割着血肉，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流出。
“……大人。”她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边，抚上他的脸颊，低声说，“你回去吧。”
语气平静，但他还是从其中听出了哭腔。
从前还未被封印前，他见过人间百态，知晓人类的脆弱，见过不少痴男怨女，悲欢离合，深谙人生多苦难，贪嗔痴三毒残害着身心，但总是如此坚强。
大抵如此，她才能做出这般决定。
相爱的两个人，却要承受分离之苦。
他尚无法从阴阳狭间出来，强行分离魂魄来到凡间，所受的反噬之痛无法形容，与她相处的日子虽快乐却注定无法长久。
只是，她为什么会知道？
八岐大蛇没有问出口，也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许，是因为两人彼此的默契。
她分娩的那天，下起了暴雨。
雷声轰鸣，风震着窗户，雨砸在地面的声响之大，几乎要掩盖她微弱的声音。
“大人，”她像初见时那样，再次握住他的手，尽力扯出笑容，苍白无力，“父亲母亲都已离世……你答应我，将他送去寺庙，希望他……平安成长……”
刚出生的孩子像感知到什么，在一旁号啕大哭起来，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更为凄厉。
她的手逐渐脱力，呼吸都无比困难，她最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孩子，“对不起……”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从掌间滑落，八岐大蛇最后轻吻了她的额间，就抱起孩子，向外走去。
雨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但似有什么，在心上留下痕迹。
世间之情爱，苦涩，难忘。
后来，他留在凡间迟迟未归，只因这个孩子与他母亲的几分相似，也是他和她最后的联系。
他不爱除她之外的任何，但爱屋及乌，悉心照料着他们的孩子。
最后的期限到来，他遵守约定，将他送入寺庙。
这个孩子很懂事，从来没有问过其中的原因，只在最后，拉住他的袖子，追问母亲的去向。
“你的母亲，很爱你。”
他说。
*
源博雅问他，为什么要让京都陷入黑暗。
他说：
“于我而言，不过是看了一场樱花而已。”
他数百年的等待，只为了能够来到她的身边。
至于其他，不过沧海一粟，不值得记念。
沉睡百年，直到再感知到她的气息，通过式神契约去到她身旁，诱惑阴阳师欺骗镇墓兽，与源氏的交易，不过是个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