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有阳》团白

4、第四章

　　都说这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古人果然诚不欺我。瞧瞧这些个花颜月貌，看看这窈窕身段。啧啧啧，哪怕我是个女人也不免为之心动……
　　我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一楼擂台上一个个或妖治或清丽的美人,一边嗑瓜子一边一个个点评过去，看得津津有味。
　　“大人，来～”
　　这声音酥软魅人，听得我浑身一软。转身一看，方才知什么是人间尤物！
　　这女子身着薄纱，媚眼如丝，雪肌墨发，身上挂满金银饰品。我大概一估，怕是随意一件都够得上我吃大半年的一口酥了。就算如此，可你却丝毫不会觉得她肤浅低俗，看见她的一刹那你的头脑中只会呈现四个字——魅惑天成！
　　与她比起来看台上那些人倒是都失了颜色。
　　此时她正半趴在路景阳背上，纤纤皓腕端起琥珀色酒杯，绕有耐心地劝着酒。从我这个角度望去她胸前的波澜壮阔一览无余。
　　见我过转过身来，路景阳饶有深意的撇了我一眼。尔后见我于动于衷，像是有些了失望的样子，不紧不慢的饮下那杯酒，这才轻轻推开了背上之人。
　　而我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他那眼神。直到我循着他拿视线望到自己的胸前，这方才明白他是何意！
　　我气愤的站直身体，挺起胸膛，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毫无阻碍，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我今早脚上才穿的绣花鞋……
　　又看了眼红衣美人，我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球缓缓的坐在圆椅上。
　　嘤嘤嘤，好生委屈，人家也不想这样的……
　　眼巴巴的看着人家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我不由得一叹。也不知我在这华阴逗留这般久是不是也能沾沾此地的福气，变得更凹凸有致一些，真是怅然得很那……
　　正所谓这一醉解千愁，我端起桌上酒杯欲饮，旁边一直候着的陈家家仆忽然强硬的捏着我的手，变戏法似的将手上的美酒换成了一杯热茶
　　“这茶凉了，奴才替林小姐换上一杯……”他低头摆弄着茶具，模样十分恭顺。
　　只是这熟悉的声音……
　　额，我们还是唤他萧寂吧。
　　寂儿从不骗我，只是没想到昨日他说陪我一块游湖竟是以一个这样的方式……
　　只是……
　　看着这杯热茶我又不由的叹了口气。现如今本司主、本神医连喝杯酒都不行了嘛？当地的名酒我还尚未敞开肚皮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回，这楼中天字雅座的供酒也绝非凡品。我看着那清澈的酒水，心中有些可惜。
　　我实在是很想与他辩上几句，可先不说这场合不合适，我也实在是打不过他……
　　如此一来我便越发的开始怀念起以前的寂儿了。那时的他虽甚少说话，但从来便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吃桂花糖他绝不给我买麦芽糖，我要他帮我买城南第三家的话本绝对不贪近买第一家的，我要喝茶也绝对不会给我递水……但自从我们一道去了趟苗疆，他就像中了蛊术一样，渐渐开始对我有所约束。
　　以前的寂儿多么可爱……
　　“盟主看得如何？可曾瞧上哪个，我做主许了你便是……”戏谑的女声响起。
　　从帘子那段走来一紫衣女子，虽然不若这红衣姑娘美的惊心但也是极其好看的。只是对红衣美人于动于衷的陈书在看见清她的霎那间脸却无端的红了起来，人也开始局促不安。
　　“清雅，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人倒是毫不扭捏的在陈书边坐下。
　　“呦，林小姑娘也在……”，她半倚在陈书身上，懒懒的与我打着招呼。
　　往楼下一看，不知何时秋季花魁大赛已然进行到最后，在场的宾客都纷纷叫起了价，以博得一夜春宵好梦。一直坐在台上的楼主也悄然离了席，走到我们这一雅间。
　　我亦招了手算作回应，却惊奇的看见，不知清雅附在陈书耳边说了些什么陈书的脸越来越红，到后来像是能滴出血一样。
　　若是往常以我的耳力听清这内容倒是不在话下，只是之前没有注意到这里，自然也没有听见清雅的话。
　　更加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清雅放在陈书大腿上的手轻轻一按，陈书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叹了口气，又向我开口道，“这花魁大赛也近尾声，林神医如今也已在华阴逗留许久，想来家里应是十分想念，不如就此别过……”
　　听着我端着手上热茶一愣。这…是在赶我走？自我出江湖以来，这是首次受到如此待遇，真不愧是武林盟主……
　　他又转向路景阳，“大将军不妨与林神医好生聊聊，她那有好些外伤良药……”
　　最后又向寂儿吩咐道，“替我送送林神医……”
　　先前那个红衣美人也收到清雅的示意站了起来恭敬的退出雅间，我便也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一块起立随人流出了屋子。
　　“轻点……”
　　尚未走出雅间便听见了清雅的怪嗔，我正欲回头却不妨被萧寂遮住眼睛。
　　“别看……”
　　寂儿怕是服了些什么变声的药，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我伸手想去拉下他的手，路景阳却抢先“啪”的一声，一巴掌拍落，随后便推着我往外面走。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两人。这脸红像是会传染一样，如今两人的脸也泛上了淡淡的粉色。
　　红衣姑娘送我们三人至春雨楼门口后便止住了脚步，只留下我们三人站一起面面相觑，画面好尴不尴尬。
　　“晞儿，近来可有空？不如随我去盛京玩玩，顺便探讨这外伤良药，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还未等我找出什么话题缓解一下气氛，路景阳便先开了口并拉上我的手，目光灼灼。
　　晞儿？这么亲密？
　　罢了，我正想找个机会与他拉拉关系，再借个由头向他讨要了黑曜令来。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叫一声浠儿便浠儿吧，左右也不会少了块肉去...
　　我便从背后伸手偷偷拉了拉寂儿的袖子，眼睛瞄着路景阳的腰间意有所指。可惜这个傻大个啥也没看明白，只以为我不愿回阁中，便直愣愣的摇了摇头。
　　“阁主吩咐，近日务必要你回去一趟...”看着我搭拢着脑袋，他忽地弯下腰轻轻在我耳边用密语解释道...
　　“我在华阴逗留了已有许多日，连月饼节都未归家，家中长辈催的急，实在不得不先回家一趟...”
　　还未等我说完路景阳忽然伸手将我往他那拉了一步，而后又开口道，“不知道浠儿，往哪边走...”
　　我看了萧寂一眼收到了他肯定这才开口道，“东北方向...”
　　“正好，与我顺路……”
　　顺路？
　　我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盛京好像位于华阴的西南方向上……
　　像收到了我疑惑的眼神他又开口，“有件事需要去江洲办……”
　　“既然如此，我们正好一道!”
　　没给寂儿再推脱的机会，我抢先开了口。竟如此巧合，这一路上我可得把握住机会……
　　路景阳拍了拍手，而后从春雨楼旁边的店子里走出两人，两人手里还各自牵了一匹马。
　　“将军”，为首之人微微欠身。
　　“苏白你且先行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办，把马留下……”
　　“是，属下告退……”
　　那个叫苏白的年轻小伙将缰绳递到路景阳手上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啧啧，又是一个帅气的小哥。没想到这年头想进将军府当差也真不容易，要求武功高强也就罢了，这相貌也万万不能差了……
　　“在想什么呢，走了”他往我头上一拍而后又将缰绳递给我，一套动作十分流畅。
　　两匹马……
　　我难为的看了寂儿一眼，却发现他正在撕下面上的伪装而路景阳正看向他。
　　“这是……”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介绍他……
　　“将军”抢在我开口前，寂儿伸出手与路景阳握了握，权当是打了招呼，尔后又往我身边站了一步。
　　“晞儿生性顽劣，这一路上只怕要请将军多担待……”
　　他从不曾如此唤我，每回都是“林晞，林晞”直称我本名。有时被惹烦了直接丢上一句“林司主”也是有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无妨，这点我自是早有体会的。这是不知兄台何许人也，竟也以\"晞儿\"相称。”
　　说完又恶狠狠的刮了我几眼，我惊得浑身一抖。没有拿到黑耀令之前，路景阳就是大爷，万万得罪不起的，我连忙为二人介绍道。
　　“这是我家中的一位堂哥，受家中长辈所托才勉为其难的来照顾我一二，顺便将我带回家中……”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路将军了，想必寂…堂哥已经知道了……”
　　听了我的解释路景阳像是满意了不少
　　“既然如此便再买一匹便是”，又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极为大方的高价买下了前来看花魁大赛的人的马匹。
　　这手笔，啧啧啧啧
　　于是我们三人，便各自牵着一匹马沿着华阴最繁华的街道出了城。可能是路大爷这身红衣太过于扎眼了，也有可能是他这土豪气息外露引起了公愤，我们刚走上官道不久就遇见了麻烦。
　　“当心！”路景阳伸手挡下一支箭羽，又转身向我们叮嘱道。
　　这时自管道的两侧涌出十几个身着紫衣的蒙面人，未发一声便向我们袭来。来者身法飘忽，出招诡异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
　　“是亦莲阁。”
　　寂儿看着蒙面人的装束眉间微微皱起
　　我叹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黛紫色的衣服与淡褐色的路面形成鲜明对比，格外醒目。
　　“是得要当心了，哎.......”
　　莲亦阁级别越高服饰的紫色越深，依次是雪青、青莲、绛紫、黛紫、绀紫，最后就是黑色。据说只有阁主有资格身着黑衣，我也只在六岁那年依稀瞥见过。
　　只是我云机与莲亦向来没有恩怨纠葛，甚至在有些江湖人士眼中两阁关系尚可。莲亦实在是没有原因与我两为敌，那么原因就只可能是.......
　　我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红衣男子，逆着阳光，剑目薄唇，还真是好看。
　　短短一日间他身上的痛易应未来得急解开，经脉真气流转受碍，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出六七层。十几个黛紫怕是他满状态才将将应付，更何况现在？
　　救？还是不救？
　　像看出了我的犹豫，他失望的笑了笑，继而从马上纵身而起直向面人迎去。
　　“呵，莲亦阁又算什么东西？让小爷我会会!”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瞬间举鞭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路景阳飞入与之缠斗成一团。
　　红衣墨发肆意飞舞，一人一剑甚是好看
　　只是与我估计的相差不大，他身上的毒果然未解。几十个回合下来，很明显的看得出间阵法中疲于应对，虽暂时抗住了攻势但受伤是迟早的事。
　　嘶啦......是剑划破衣袖的声音。他提剑刺伤了面前的人并将他逼退了去，可后面的黛紫立刻就补上了他的位置攻势越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