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书相思》怅汝

7、证婚

　　“隅儿，朕何时能够成婚？”
　　蒂隅手中一滞，将书搁置，柔声道“莫非皇上钟意了哪家姑娘？”
　　殷凌闻言面红耳赤，小手攥紧了衣角，不敢多看蒂隅，好生安分。
　　蒂隅想想，殷凌虽是她看着长大的，但是他的生母林太妃尚且在世，此等终生之事，非她一过人能及，若哪日殷凌当真想纳妃封后，还需林太妃帮他斟酌。
　　“皇上，娘娘，相国府到了”
　　蒂隅起身，领着殷凌下马车，着地时觉得脑中一热，若不是有殷凌婉儿在侧，怕是要摔倒在地。
　　“娘娘”
　　“隅儿”
　　“无碍，应是天热，有些不适而已”
　　门前有许多官人进进出出，四周也不少百姓看热闹，多得婉儿事先与他交代不必声张，不然她确实应付不来这场面。
　　“隅儿，你先去后院歇着，待朕证婚后，便寻你”
　　殷凌拉着蒂隅俯身，在她耳畔细声低语。蒂隅望着愈行愈远的一抹纤小身影，刹那有感，他似乎不是一孩童，知她不喜，辄替她考虑，当真是那人的儿子，是与她有些不同的。
　　这是她第一次进相国府，出人意料，摆设并未过于张扬，倒似有些风雅，这一池莲，她看得入迷，有人亲近也不曾发掘。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栾昭只远远望过太后的背影，女子转身后，她细瞧，竟一不小心陷入了她的那双眼，纵使自己有千般霜傲，万般风情，也被她吸引了去。
　　“你是？”
　　“回娘娘，妾身是相国夫人”
　　“娘娘，是下人招待不周吗？怎地一人在此？”
　　“你夫君今日纳妾，你何故一身红衣，作无事人？”
　　栾昭只当蒂隅一朝入宫，一朝成凤，一生无果，愁情满怀。便释然一笑，风华绝代。
　　“娘娘，女子一眼钟意这一人，任是他身名万古心向外，亦或屈穷枯荣诸多罢，妾意难弃，这情第，又怎一个“悔”字堪破？”
　　蒂隅无话可说，此中真意，不是她一介外人可道，忽的，她对眼前女子生出一股敬意，爱了便倾尽一切，不爱了也无白头之叹，消愁兀自酒，除恨兀自仇。
　　“本宫乏了，去歇歇。”
　　“臣妾为您带路”
　　 “无需”
　　栾昭
　　樱唇轻叹，宫中竟尚有此等佳人，愁多解愁翠红未了，逢人不语面上笑。不知何人入得了她的眼？
　　蒂隅着了身素衣，独自一人出了府，上了街，茶楼，酒馆，作坊数不胜数，行人挑担赶路，商人驾车送货，子弟游河赏景，甚是繁华喧嚣！
　　上一次见这景象是何时？幼时出了府，天寒地冻，饥饿交迫。她蜷缩着身子倚在河柱子边，见天上的烟花盛放，一圈一圈，暗淡了后又有明亮着的斑斓重现，互相交织，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他们三五成群，吟诗作对；商人叫卖，彼此应和；伶人做戏，一唱三叹，经久不息……
　　她实在无力，好似看见了玉盘珍馐，芳香四溢，伸手去触……
　　“姑娘，如何作此番打算？”
　　晚风清扬，吹散她的发丝胡乱缠绕，忽如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腰间传来一股力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与之碰撞，感受到了属于男子的硬朗胸膛，她晃了神，心中一角似春雨乍晴，冰雪消融，东风服软，柳摇台榭；顿然小桃初开，轻暖一时，温热一时，心乱如麻，滋味难言……
　　“公子要抱到何时？”
　　语罢，温暖散去，竟一时心烦意乱，不舍割离……
　　“姑娘恕罪，本无意冒犯，但生死一线，故才有此举动。”
　　蒂隅才觉自己已离河岸百米远，虽事出有因，但好似要发泄方才心中闷气，微怒道
　　“谁说我要投河轻生？你这等轻薄无礼倒是怪我咯？”
　　“不敢不敢，尚未明晰，随意猜测，是在下的错，不知姑娘如何才能消气？”
　　被这一问，倒让蒂隅冷静了，先前暴躁矫揉之人好不似她，着实失礼。刚才无意他所言，现细听，这声音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