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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漫长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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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赛特拉好像真的成功了,病毒没有在余下的族群中爆发或是蔓延,但代价是没有一个族人能够回来。卑劣的我确认了病毒没有对自己造成威胁后,带着仅剩的赛特拉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过上了到处迁居的生活。
临走前我一把火烧掉了那个村子,让剩余的病毒没有任何复生的可能。
我带着年幼的赛特拉开垦荒地,种植生物,为星球提供足够的能源,直到这个地方变得繁荣起来,我们才会动身前往下一个地点。
就像真正的赛特拉那样。
我没有其他选择,我是个拥有该死英雄主义的人,因为恐惧病毒而让单纯的赛特拉前去赴死,内心的愧疚足以让我决定为星球付出一生的时间。
更何况,赛特拉需要我。
但是,我从未想过我的生命会如此漫长,本以为能够将孩子们抚养长大就是我一生的职责,但是在到这个世界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我的经期没有了。
这件事对我来说无所谓,因为我从来没有打算在这个世界和什么人结婚,因此最初的惊讶过后就变得不在乎了起来。
但时间告诉我不仅如此,一年又一年,我的身体和样貌却没有半点变化。等到那个漂亮小姑娘Chloe满脸皱纹的时候,我甚至连指甲的长度都和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惩罚?还是奖励?
是星球在作祟,还是我本身就没有归所?
…或许是后者。我自作聪明的思考着,这个星球的一切都会化作能源淌进生命之河,也因此星球才需要赛特拉为它创造更多生命,但我不一样,我的躯体和灵魂都来自于数亿光年外的地球,我死亡后不会回到生命之河,埋入土地大概也会让星球感到不舒服。
星球不接受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如此一来,倒不如多一个类似赛特拉的帮手。我不清楚星球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因为这一点提出任何异议。为了那现在还虚无缥缈的回到地球家乡的想法,我只有活下去这一个选项。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别的任何选择。或许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我就成为了命运手中的棋子。
心地善良的赛特拉人毫无芥蒂的接受了这样的我,这也导致我在那之后一直和他们一起生活。赛特拉能够接受我的存在,不代表普通人也会如此。
“贝丽尔。”
彼时,Chloe躺在床上呼喊我。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我参与了她的一生,看着她结婚生子而后变成现在一副苍老的模样。她现在已经六十岁,因为身体虚弱无时不刻濒临死亡的威胁,但她却还笑着。
她说,“贝丽尔,我好像看到了约定之地……”
我常常想起年幼时候她那漂亮的眼睛,那个时候,她经常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我。于是我抬头看她,撞上了那种熟悉的神态。
我有些恍惚,常年的相处中向来将Chloe当做可亲的妹妹,但是这该死的诅咒——该死的长生诅咒,让我还是走到了看着她回归星球这一步。
“贝丽尔,照顾好大家。我会在约定之地等着你。”
该死的!我咒骂,眼泪一瞬间从眼眶涌出。视线模糊间,我想起来Andy等了我半个世纪的事,我很想告诉面前的Chloe,告诉她我永远也去不了约定之地。告诉她我可能会死去,但不是死在这个他乡。
我握紧了拳头。我想说,死后去往同样的地方这种事,不管怎么亲密,不是真正的亲人的话是不行的。但最终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噙着眼泪看着Chloe化作了绿色的能源。回归星球,去了约定的地方。
“Beryl,不要悲伤。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星球一定会接受你的……”
傻瓜,根本不是星球接不接受我的原因,我的归所不在这里。
Chloe的死亡让我很伤心,但是其中有没有嫉妒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又想起Andy和族长他们,心中的愧疚让我放声大哭。
“败给你了,败给你了啊,星球。我一定会好好看管傻蛋赛特拉族,给你当一辈子苦力也好,不会再犯错了!”
——所以不要再夺走我珍视的东西了。
我想这么说,但是……
但是,我还有什么是珍视的?
[μ]-εγλ1985年2月
在时光的漫漫长河中,人类显得是那么渺小。于是在不断的迁居中,两千年很快就过去了。
尽管鼓励生育,但是族人本身就有限,两千年后的赛特拉族没能像我想象中那样变得更多,为了保存火种,甚至有人跑去和普通人生活,亦或是近亲繁殖(星球保佑,他们生出的孩子还是正常的),直到今天只剩下了Setia和Ingra这对兄妹。
我有些绝望,赛特拉会是现在这种结局这可能和我在模拟经营游戏方面那烂到爆炸的天赋有关,尽管可爱的Setia无数次告诉我星球并不埋怨我,也无法让我从那种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
近两千年时间内,我们让无数的荒地复苏。星球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也有听说过人类占据那些土地生活的事情,但善良的赛特拉对这些星球上共同生活的兄弟姐妹没有任何怨言。
从前段时间,上一代的老年赛特拉开始声称自己能听得见星球的哭声。(可恶,这该死的星球,简直像是大龄儿童一样动不动哭。)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最后,我们等到老年的赛特拉也回归了约定之地后才启程迁移寻找原因,同时为了保存古代种最后的火苗,我和这对兄妹终于无奈的决定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在那之前,我们回了一趟大空洞……想要确认病毒依旧被封印着,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它」消失了。
怎么会?!莫非它放弃这个星球,去寻找别的猎物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可能会因为活着熬过了这傻x病毒而笑出声来,但是我看了看Setia兄妹俩,他们似乎满面疑惑,却没有丝毫放松的神情,看来星球并没有告诉他们威胁消失了。
那可就惨了,说不定星球正是因为这个发出警示,可是,究竟是谁带走了它?
北方吹来一阵寒风,我明显看到兄妹俩打了个哆嗦。我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妹妹Setia围上,然后将手插入带着暖茸的口袋里,好在买来的棉衣足够抵挡这冰原地区那寒冷的天气。
“我敢肯定,在前人的努力下,「它」根本不会自己移动,要知道,它甚至失去了活性。…星球为了让它继续沉睡,甚至弄来了这种鬼天气。”我踩了踩脚下的雪,看似很松软,但实际上早已被冻的结结实实。是的,两千年前这附近尽管有些寒冷,但可不是像这样有大片的冰原。
“魔物们根本没有这种智慧,所以是那些人类移动了「它」?”Ingra很快的反问道。
这小子,居然把自己当做人类以外的东西?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也是人类,只是得到了星球的宠爱,变得稍微有些不同了而已。”停顿了一会,见Ingra因为自己的口误露出懊悔的样子,我才满意的对他的思路表示认同。
“没错,有关于「它」的去处,我想应该是普通人带走了它。”
近两千年来与世隔绝的日子让我对赛特拉的归属感无比强烈,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那种可怕的病毒释放出来……目前还未查清它具体的去处,希望在此之前,那些带走它的人们不要做一些蠢事。
我或许应该感谢星球,长久的生命中,它反馈给我的星点资源让我的力量确实有了一些提升。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Setia还是有些寒冷的样子,便决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