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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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对藤原忠平的想法有所猜测，自己的身份在这个特殊的时局中重要性日渐上涨。
先后两位太子病逝，东宫至今空悬，加上神道一再辟谣也止不住菅原道真怨灵作祟的说法，无疑使得藤原氏的威望有所消弥。
结合时局细想其中各方的动作，天皇和其他贵族是真的对怨灵说法深信不疑吗？恐怕不尽然。
藤原氏独断专权嚣张跋扈，有多少附庸就有多少敌人。怨灵作祟一事就是一场政治博弈，一场借由某些巧合而联手针对打击藤原氏的行动。
藤原忠平也肯定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到了藤原氏如今这个地步，已经退无可退。看着鲜花簇景，实则烈火烹油。
更何况藤原氏非但不妥协，反而想更进一步延续家族荣耀。从前任太子以五岁稚龄入主东宫就可以看出藤原氏的野望。
太子还是病逝了，病逝的原因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现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藤原氏一定会继续拥立一个流有自家血脉，且年幼方便控制的人选。
一个一个数过去，朱雀觉得自己被选中的可能性很高。但他并不想活在他人的控制下，所以这段时间在藤原忠平面前表现出了尖锐的一面。
在这个特殊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藤原忠平一定会重新考虑傀儡人选。
朱雀想从这场政治漩涡中全身而退，本到此步就可以。但他刚刚发现了自己异常的一面，随着时间推移，这种非人的特性会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知道冥冥中有种力量牵引着他，告诉他有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需要他去追寻。
这样一来留在平安京的风险就相当高了。他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更为广阔的外面去寻找记忆和力量。
或许派皇子去安抚道真怨灵是个不错的借口。
朱雀没想到自己和藤原氏最初的计划大半重合，不过这事也不需经过藤原知晓，他只用自己亲自找到天皇禀告，相信天皇也很乐意这个乍看之下会削弱藤原力量的举动。
弘徽殿内，藤原中宫与太政大臣相对无言。他们都察觉到了这段时间陛下越来越紧迫的忌惮，藤原宅邸除秽仪式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陛下在等着他们露出破绽。
加上朱雀那古怪的变化，事情越来越让人头疼。
“若不选择朱雀，其他人就更加不合适了。”朱雀已经是藤原派系年龄最小的皇子，其他年纪大的都各有各的心思。
“陛下年富力强，再有子嗣诞生也并非难事。”藤原忠平很快给出了他这段时间思考的结果。
“陛下如今对藤原氏愈加抵触，想来不会乐意再有藤原派系的皇子出生。”稳子到这个年纪，对夫妻感情早已看淡，只要能延续家族和自身的荣耀，太子的生母是谁并不那么重要。
就像先太子，她选了侄女的儿子，而非自己的孙子。谁能带给藤原氏更大的利益，那就是她鼎力支持的对象。
“听闻陛下现在还在对桐壶更衣念念不忘。”
提到这个稳子皱起眉头，光皇子的派系势力越来越成熟，如今是她最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角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都是那么回事吗，死的早，自然就成了陛下心头的白月光。”
“先帝的四皇女和曾经的桐壶更衣长相十分相似。”
稳子记得四皇女，对方母亲也出自藤原家，不过不那么起眼。
“你是说……”
“陛下既然开始忌惮藤原氏，那我们就打造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人物。”毕竟从礼法上，四皇女是皇族，和藤原氏的关系多绕了一圈。
何况时间还早。就算将来皇子出生，待到立储长成，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那便先这么办吧。”
藤原忠平又紧接着新一轮的布局。但天皇随即而来的一道敕令，而他又惊又怒。
天皇不忍怨灵作祟闹的人心惶惶，擢令朱雀皇子前往九州太宰府安抚怨灵。
这和藤原忠平前面的计划不谋而合，虽结果类似，但由谁提出却天差地别。
藤原氏主动提出，那便是藤原氏的功劳，更何况这件事需紧跟着立储才能发挥其最大价值。而天皇下令，却有厌弃藤原氏、边缘化藤原派系皇子的嫌疑。
传言这是朱雀皇子自请领命，但无论藤原氏还是朝堂诸人，都只会以为这是天皇的安排。
事实上天皇当然知道自己的命令会惹怒藤原氏，但朱雀的提议给了他启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让他在和藤原氏的斗争中占尽上风的机会。
太政大臣和中宫赶紧想办法补救。此时已顾不上人选不人选的问题，若是操作得当将朱雀赶紧立为太子，他们还能力挽狂澜，达到最初预想的目的。
不过这个提议刚传出前兆，就被朱雀自己否认了。他当众表明自己无功无劳，没办法胜任东宫一位。当事人都这样表态，藤原氏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藤原氏的重压，也使得天皇将自己包括光皇子和博雅皇孙在内的的其他儿孙赐姓源氏，以臣籍的身份保护他们从这场政治博弈中全身而退。
这当然是一个憋屈妥协的办法，天皇对藤原氏的不满愈加深重。唯一感到安慰的，便是天然身为藤原派系的皇子朱雀并未站在他母家那边。
可惜朱雀年龄还是太小了，此去九州又山高水长，不知今后是何模样。
由前面的清凉殿落雷、到怨灵作祟说法的传扬、再到皇子落水与藤原宅邸除秽仪式而引发的一系列后续政治博弈，终于轰轰烈烈的落下了帷幕。
这场博弈中似乎没有谁是赢家。藤原氏失去了天然立场相同身份最为合适的太子，天皇也失去了其他孩子继承大统的机会。
朱雀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离开平安京前，又特地处理了自己和清河源氏的婚约。
在他看来，自己非人那一面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以免耽误人家小姑娘，故请求天皇结束他和源明玉的婚约，这件事也很快被同意了。
当然在清河源氏看来这个举动又有另外一层意义。
皇子落水一事后，弟弟被送往海外，父亲邪崇入体卧病在床，妹妹如今也被退婚。赖光觉得简直天下不平之事皆到了源氏。
原本就不满藤原嚣张跋扈，现在陷入被任由宰割的地步，更是体会到了成为人上之人的重要性。
他本来也到了入仕的年纪，父亲在养病不能理事，刚好由他顺理成章的暂代镇守府将军一职。
赖光一边熟悉职能，一边在清河源氏内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由鬼子一事他知道在这个世道不仅需要权势，武力值也同等重要。
出于某种目的，家里曾经大量收集阴阳术文典古籍，这些年不间断招揽有才能的武士和阴阳师，培训兵法和道术。不过一切都是暗中进行，出于稳妥考虑发现缓慢，还不成气候。
现在他打算正式成立狩魂组，将这股势力放到明面上来。加上身为皇族后裔雄厚的资金情况，大力扶持下赖光不信他还磨不出一把锋利的刀。
不过这次退治鬼子大出风头的那个见习生安倍晴明让赖光有些在意，由于天赋展现，对方已经被阴阳头贺茂忠行收为亲传徒弟。
总感觉对方未来会成长为一个棘手的人物……
抛开其他的不提，如今藤原与天皇的斗争也摆在明面上，赖光知道源氏的机会来了。
京都的地底封印着邪神，既是为了守护，也是为了震慑。
为了更为远大的和平，必要的牺牲必不可少。以往有祭祀巫女的惯例，以个人代价换得‘神灵’庇佑。
如今‘怨灵作祟’，特殊时期增加祭祀的人数也是应有之理。
藤原氏的关系网基本靠着姻亲来维护，莫说大小贵族，就连皇族也大多娶过藤原氏的女人。他们在女孩的教养上很费力气，导致这些女人无论婚否都以藤原氏的利益为主。
相信陛下很乐意看到这些藤原氏的‘工具’折进来，只要人选选好，起码未来十几年藤原氏都不能再依靠她们去维护新贵故旧的关系网了。
格局诡谲的平安京表面上一派风雅，暗中却从未停止风起云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云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