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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回到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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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沂好歹也倒贴了荆寒8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荆寒身边有个继母带来的弟弟,后来各自的爸妈死了,他们只能相依为命。
听到这个故事时林沂的第一反应就是心疼,荆寒当时才多大一点啊,就得当哥当爸又当妈的……但他愣是忘了一点,他们俩不是亲兄弟啊。
他第一次察觉到荆寒和夏行星之间有些不对劲,是撞见荆寒搂着对方睡在一起的时候。
你说这俩兄弟睡就睡吧,还非得手□□缠整得这么腻乎,关键是夏行星睡得迷糊了还抬起头亲了荆寒嘴巴一下,转头看见了他,就敷衍地说他们在人工呼吸。
妈的,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回敬一个礼貌的微笑再来句谢谢。
总而言之,越来越多过分的骚操作亮瞎了他的眼,林沂终于缓缓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不是单纯的兄弟情,还有他绿了。
夏行星可以理所当然的拿起荆寒的水杯喝水,荆寒也就无奈地摇摇头,附赠一个霸道总裁的宠溺微笑。
林沂却记得有一次自己朝荆寒喝过的杯子里吐口水,荆寒当场就皱着眉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追了他整整三条街。
再比如吧,荆寒会好声好气地哄着夏行星;而在他这位新婚小娇夫面前,永远都是冷淡着一张脸,活像欠了他五百万外加把他公司给偷偷卖了。
他明明行事很谨慎了,真不明白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终于有一天,林沂又又又撞见夏行星坐在荆寒腿上,用着极为甜腻恶心的声调在撒娇,但他们两人都很享受,甜蜜得像任何一对相爱的情侣。
林沂突然间心理就不平衡起来了,他想不懂既然荆寒早对小玫瑰情根深种,干嘛当时不干脆利落地拒绝他?
他也不懂明明他才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为什么那两人却一副“我们在辛苦忍耐一个神经病”的虚伪嘴脸?
他倒是想直接和他们一拍两散,可偏偏他们就像不在他面前秀恩爱就会死一样,非得不放过他,非得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有多幸福。
他也没别的想法,满脑子只剩下弄死荆寒这狗男人一个念头……柿子挑软的捏,夏行星那恶毒的带刺玫瑰他嫌扎手。
结果前一秒,他端着一杯八二年的敌敌畏,强压着对方想怼进他嘴里;下一秒他们两个就莫名其妙双双托马斯全侧身旋转360度,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不幸中的万幸,下坠过程中他艰难地扒住了一栋教学楼的外沿墙壁,勉强稳住了身子。
……底下传来一阵阵的骚动,伴随着几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啊啊啊啊有人跳楼啦!”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底下,震惊又惊恐地仰起头。
林沂依稀间里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很快,几个人就拿着喇叭过来了,朝他们喊话,“两位同学,有话好好说,小情小爱只是过眼云烟,真的英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林沂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了,不然怎么会听见高中班主任的声音?
撑了几分钟,他就感觉手臂酸痛,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更糟糕的是他手心里全是汗,果然,没多久汗津津的右手便一滑,他身体一歪,差点直接掉下去。
“快点把手给我。”
林沂听到声音“噌”地转过头,就发现荆寒和他一样扒拉着墙壁,此时正朝他伸出一只手。
“你过来我这边,试着跳进去。”他垂下眼睛,扫了一眼下边的窗户,继续说。
见林沂迟迟没有反应,男人又温柔了语气,安抚道:“宝贝别怕,我会牵紧你。”
林沂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直接一爪子拍开了。
渣男近在眼前,不弄死难道留着过年?他甩了甩手腕,用力一拳打过去,见对方及时闪开了,他又狠狠扑上去,开始挠对方的脸。
“狗男人!给我死!!!”
挠完觉得不够得劲,又开始挠他的胳肢窝,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男人给挠下去了。
看着男人疾速坠落的身影,林沂顿时一阵神清气爽,张开双臂拥抱蓝天,欢呼一声后跟着跳了下去。
“林沂!!!”
最后的一点印象,就是男人失控的喊声,天旋地转间,林沂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接着“砰”的一声,世界陷入黑暗。
……
……嘈杂的声音不断钻进耳朵里,鼻间都是消毒水的气味,林沂皱着一张脸,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见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在和漂亮护士说笑,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小姑娘捂着嘴直笑。
林沂重新闭上眼睛,睁眼,闭眼,再睁眼……发现自己还在梦境里的时候,骂了句操。
这梦怎么没完没了,还给他带连环剧情。
听到病床上的动静,门口的中年男人和护士齐齐看了过来。
林沂就看见那个长相酷似高中班主任的中年男子施施然走了过来,背着手,俯视病床上的他。
“醒了啊?还知道要醒啊?”
“……不是,你等会儿……”
男人没理会他的话,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教训,“林沂啊林沂,你跳楼就跳楼,做什么还非和一个男人跳?”
“你和男人跳就算了,竟然还没穿校服没带校牌就给我跳了,被扣了2分啊!”
林沂抱紧被子,一副见鬼的表情,“王老师——您真是王老师吗?您您您不是早就突发脑溢血死了吗?”
王志君倒吸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都快被你气哭了!”
他把前天刚没收的手机扔还给林沂,“赶紧给你家长打电话,报个平安。”
林沂看着手中早就被历史淘汰的翻盖手机,又看着眼前鲜活的高中班主任,眨了眨眼睛,没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王老师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赶紧把医生叫过来,“他是不是脑袋摔傻了啊?这可不行,再过100天就要高考了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林沂终于激动难耐地确认了,自己真没有做梦,他真的穿回了18岁那年。
他迅速翻出母亲的电话,听到母亲久违的熟悉声音之后,再也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啊……呜呜呜我没事脑子没摔坏,我就是……”林沂哭得不顾形象,“我就是太高兴了,你居然没死呜呜呜……”
他又赶紧给林父打了个电话,一边擦眼泪一边警告,“爸你别出差了,赶紧回来……哎你再干下去就要进监狱28年了,听我的,马上订机票回国……”
没有人能体会林沂此刻的心情,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不敢回忆这噩梦般的一年。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小高富帅变成一个没爹没妈的小乞丐。
他父亲被抓进了监狱,哪怕散尽家财还是判了二十八年,又被迫供出了其他叔伯兄弟,最后愧疚得自杀在牢里。
而他妈,高龄产妇本来就不容易,还不得不为了丈夫东奔西跑,亲戚们又指指点点,最后因为产后抑郁,一气之下带着刚出生的弟弟跳进河里。
林沂永远记得那一天,他刚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急切地回到家,面对的却是空荡荡的房子和一封绝笔信,告诉他,催债的人上门的时候记得躲。
林沂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不顾王老师和一干医护人员的惊悚目光,从病床上蹦起来比了个“耶”,然后接着给父亲打电话。
不打不行啊,再不劝他爸收手,他又得家破人亡了啊。
“爸,别挂别挂,我真没开玩笑,你的生意真的不能做,你干的是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你心里没点数么……”
林父脾气本就不好,听见儿子跳楼的消息又急又怒,现在又听见林沂几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林沂被骂得终于冷静了下来,心想必须尽快换个办法来阻拦父亲作死。
正苦恼着,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群医生护士推着担架车走了进来,把刚从急救室出来的男人放到病床上。
一位小护士看见林沂脸颊上的泪痕,顿时心疼地拍了拍林沂的脑袋,“他已经脱离危险啦,别担心了。”
林沂歪过头,就看见旁边病床上的男人头上、身上裹着一层层白绷带,估摸着两条腿都骨折了,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还没有醒过来。
别说担心了,看到荆寒这幅惨样他差点没乐出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思索起趁机把人弄死的可行性。
王老师见他盯着人家不放,赶紧咳了一声,“这孩子是哪个班上的同学呀?你能毫发无损还多亏了人家。”
林沂生怕再和渣攻有任何瓜葛,连忙转回脑袋,“我不认识他,我们不熟,我毫发无损是因为人品。”
“什么?不认识?”王老师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林沂已经从床上下来,挣扎着要往门口走了。
林沂感觉自己现在身轻如燕,身体好得很,哪怕医生再三让他住院观察,他也坚决地表示要回家。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荆寒的紧急联系人上写了自己的号码。
倒不是说出于愧疚,而是担心要是人真的死了他却错过了这精彩一幕怎么办?
出了医院,他转头就把荆寒抛在了脑后,急着想回家看鸟。
父亲出事的具体日期他早忘了,只记得那天的前一晚上不知哪里跑来只猫,把家里养了好几年的一对金丝雀给吃了,简直就像一个不详的预兆。
林沂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回家,确认那两只鸟儿的安全。
这时正好是下班高峰期,红绿灯的间隙格外漫长,他神思不属地靠在旁边的报刊亭上,无意间一瞥,一份报纸的头条新闻就闯进了视野。
北美地区的国际心理学会议上出现了一起恐怖袭击,现场安装了好几枚炸弹,一群心理学专家和嘉宾全被歹徒当成了人质,其中还包括国内知名心理学专家,俞深。
林沂盯着报纸上那张面孔恍惚了片刻,总觉得有一丝面熟。
很快,绿灯亮起,这则新闻便被他匆忙忘掉了,过完马路,急忙忙拦了一辆计程车就往家里赶。
从地垫里找出钥匙,打开门,家里却没有任何人。
林母因为孕吐得厉害,前阵子不得不回山里的老家养胎,林父更是整天忙着生意,不见人影。
林沂鞋都没脱就冲向了阳台,在看见鸟笼里活蹦乱跳的两只金丝雀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给它们倒了一些小米,又重新盛了干净的水,林沂转头回到客厅,撸起袖子翻出所有假烟条和交易订单,一把火全烧了。
至于怎么处理林父的工厂和里边的几百号工人,他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前脚刚烧完,后脚医院就突然打来个电话,告诉他荆寒醒了。
林沂心想狗男人恢复能力还挺强,就听那头的医生话锋一转,支支吾吾地说病人摔坏了脑子,让他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