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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行啊 ...

  •   经纪人都会教给他们手下的演员,如果有拿奖的野心,千万别忘了挑个好日子,请刘乐池赏脸饮杯茶。

      作为影评人网的创始人,刘生的经历颇为传奇。他出国念书时,正当叛逆的年纪,背着亲爹将工商管理改成电影制作。虽说念到硕士第二年不幸被抓回国,可他始终不曾抛下对电影的热忱,冒着亲爹要登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威胁,挣扎着同一群好友创办了首个电影人网络社区。

      刘乐池的想法很单纯,他只是想拥有一座永无岛,在这里畅所欲言,与同好们分享各自的观影心得。同时提供一个渠道,帮助那群有梦想的年轻电影人。他这项无心之举,令日后不少大奖在握,功成名就的电影人在面对采访时,都要提一句感恩刘生。

      都说时势造英雄,刘乐池他们赶上了互联网的浪潮,更多人发现了这座秘密基地,他们编写了新的代码,将社区论坛建立成网站,并创建了电影评分系统。而刘乐池所坚持的,审核严苛的会员制,极大程度上保证了评分的专业客观。直到主流媒体的引用,更是渐渐为网站的评分打上权威的烙印。

      而真正令刘乐池一战成名的,是他一人单挑四大电影公司,并大获全胜。那年湛修谨都还未出生,年末颁发的电影奖项,不过是四大电影公司牌桌上的筹码。他们对外宣称,是由专业的电影人担当评委,采取投票制,可早有传闻,唱票时,四大公司的高管必定到场压阵。

      那一年的影帝后,最佳电影的颁布叫多少人都跌破眼镜、大失所望。刘乐池热血未凉,在网站上宣布为捍卫公正,他将作为首倡人,举办第一届影评人奖,透明公开所有评选数据,选出电影人真正喜爱的电影。

      彼时,四大公司隐隐意识到互联网的力量已不可小觑,虽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却还是做出警惕,他们严禁主流媒体报道和转播影评人奖的颁奖晚会。无奈四大当中冒头一位猪队友,他们对刘乐池实施报复,恐吓威胁不算,竟去刘生的车底埋炸.弹。

      刘乐池命大,只在逃命时跌断条腿。

      亦不是人人都愿做奴才,四大后院失火。既不让报道颁奖晚会,他们就在新闻里对刘生的遇害大肆渲染,并隐晦的提上几句前因。亦有人说这一出是刘乐池的自导自演,他是个天生的营销高手。然而,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件,即便第一届影评人奖只在网上播出,可它受到的关注,造成的影响,盛况空前。刘乐池拄着拐杖上台颁奖的照片,时至今日,都时常出现在各种场合,被人打趣瞻仰。

      倘若当时四大还不甚了解,摆在桌面上因影评人颁奖礼激增的搜索量的数据报表意味着什么。次日,院线方提出了申请,要求延期几部电影下档的时间,甚至于重新为已下档的电影安排场次。而这些电影都有一个共同点,皆被影评人奖授予了奖项,抑或获得了提名。四大恐怕为此生出一股无力感,他耗费无数金钱人力投入宣传,竟不如一个网站能左右电影票房。

      几十年过去,四大电影公司已变成了三大,刘乐池年近古稀,他始终担任影评人协会的荣誉会长,影评人网亦成为决定一部电影命运的强大力量。刘乐池虽不管身后事,他向所有人保证,只要他活着的一天,就不会有资本利用他这股力量,他始终记得他举办第一届影评人奖的誓言,他是为了捍卫电影人的公平,他定会守住电影业的良心。

      高蕊办公室里,刘乐池沏一杯普洱,闲闲地翻阅桌上的剧本。

      门被人推开,高蕊迈进来,气都没喘匀,致歉一声,又匆忙叫人调整投影仪,掏出从茅锐翰那儿要来的拷贝。

      刘乐池见她忙活,打趣一句:“你既然让我等,这小子要是没你说的灵,你小心我发脾气,就是你师父都救不了你。”

      高蕊在外雷厉风行,此刻见着刘生,竟像个撒娇的乖女儿:“老师您尽管放一万个心。”

      高蕊将她的野心全埋在了顾怿身上。她同茅锐翰倒隐隐达成了一致,后者为了在电影颁奖礼上大出风头,便决定让电影在10月份上。这么个档期,不会太赶,既给票房留足了时间发酵,又不至于冲淡了电影的印象影响年末的评选。

      四个极具含金量的电影新人奖,高蕊起码让顾怿捧三个回来。这次高蕊还未发现有人能同顾怿争的实力,她唯一头疼的今年突然改变的规则。

      以往,经济公司都会带着自家艺人向评委游说,例如提前举办一个试映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这当中必然有些人情往来,只要别触碰规则的红线,影评人协会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年游说突然遭到了禁止,并且试映会将统一由协会举办,更规定了评委每日观看影片的数量。

      乍一看,像将一群人关进了牢里,每日看电影劳作。这让被捧惯了评委老爷们如何受得住,想来再好的电影,在憋闷的心情下,都咂摸不出滋味儿来。高蕊亦不知新的规则会导致何种意外的发生,因此手腕高超的金牌经纪人借了她师父的面子,请了刘生出山。

      刘乐池肯来,更多是好奇。他知晓高蕊不是个咋呼性子,向来对她手底下的艺人评价谨慎。这还是头一个,高蕊表明了意愿,要替他全力争奖的孩子。

      房间被调整至舒适的亮度,这套私人影院设备虽算不上顶级,此刻也足够叫人享受。刘乐池舒服的找了个位置,高蕊替他沏了杯新茶,也在一旁坐下。

      一面人物的特写出现在荧幕上,像是在书店的一角,暖黄色的灯光,将他的眉眼都映得澄澈。有人唤他,阿良。他抬起头来,露出个笑。

      短短几秒的镜头,刘乐池都忍不住叹一句:“是个漂亮孩子。”

      高蕊接一句:“老师,他叫顾怿,上次茶会的时候,我带他同您打过招呼。”

      那一次人多,刘乐池又十分疲惫,想来他是不曾注意到。他觉着顾怿面善,却是想起几个月前山顶上灯火通明的宴会。刘乐池倒也不甚在意,他看一部电影,当然更关心演员的演技。

      端看茅锐翰这么爱给顾怿特写,就知道随着拍摄时间长了,导演也同样陷入对演员的迷恋。这是全情投入后,正常会发生的事。

      刘乐池本以为,他会被顾怿极惊艳的容貌影响,无法专注故事,开小差似的去观察某些旁枝末节。待他回过神来,他忍不住惊诧,这么一个片段,他不光沉浸其中,更被顾怿牵引。刘乐池看他的眼神,表情,诠释台词的语气。恍然,原来只要一放松警惕,这个孩子就会叫你忘记他正在演戏。他会走出屏幕坐到你身旁,勾引你一同加入这个故事。

      刘乐池愈发地打起了精神,他好久都没有感受这种畅快又叫人颤栗的体验了。

      高蕊讨来的这份拷贝,没有经过任何的后期编辑,只是剪了几段顾怿演绎阿良不同人生阶段的重头戏,间或夹杂着打板开拍之前,顾怿听茅锐翰讲戏的片段。刘乐池更显高兴,他可以对比顾怿戏里戏外的状态,以验证他的某些猜想。

      他对阿良的演绎很丰富,亦很巧妙。与其放任阿良在刀锋上战战兢兢的跳舞,不如通过几个隐晦而诡异的眼神,昭示这就是个游走在痛苦边缘的疯子,可他用于伪装的禁欲克制又是那么的迷人。然而比起阿良如此神经质的个性,顾怿在戏外则显得沉默,腼腆,当他太过疲惫而直着眼睛呼气时,甚至隐隐透出一股惹人心疼的忧郁。可一响起开拍的提醒,这个孩子身上与阿良格格不入的特质全都消失了,他当场杀死了自己,重生为另一个人。

      刘乐池颇有些意犹未尽,顾怿最后这场戏,配合着茅锐翰的镜头,他几次情绪的递进转换,最后在高.潮时几乎要将角色撕碎般,淋漓尽致的一场崩溃,即便是同湛修谨对峙,他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耐不住激动地问,又像在自言语言。

      “这孩子上哪儿学来的?修谨看上去同他关系不错,这么小心呵护的,见人演得好,他这个前辈还自豪上了,难不成都是他教得还?”

      都不等高蕊答话,刘生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他喟叹着:“我知道,其实不用教,他们这种体验派,真不用教,天生就是戏疯子。”

      高蕊见刘乐池陷入思考,刻意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刘老师,我们小顾可没让您失望吧?”

      刘乐池乐了,拍一拍她的肩:“行啦,我知道你的打算,你也可以放一百个心,这小子准行。”

      照理说,他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不该这么激动。实在是刘生等这一天太久了。想当初湛修谨横空出世,影评人庆典似的狂欢了好几年。而那些年不光湛修谨一枝独秀,与他同期的男演员被激出了一股傲气,暗地里较劲,不断磨炼提升演技,即便总是棋差一着,可面对的是湛修谨,他们输也输得漂亮。

      后来,米嘉泽去演小荧幕,拿了几年视帝,慢慢减产,不温不火的混日子。祝玉轩商业票房号召力一直比不过湛修谨,他专注演文艺片,同年国外获奖后,他向女友求婚,正式转向幕后。就连湛修谨,这几年都透出了息影的意愿,若不是经纪人慌忙宣布不过是暂时,影评人协会真能去影帝家门口扯横幅示威去。

      影评人自诩敢言直谏,归根到底,抛不去刻薄二字。尤其有着珠玉在前,他们对新生代演员总多出一分挑剔,动不动就要拿人跟湛修谨比较。也不想想,多少年才出一个湛修谨这般神仙似的人物,拿他跟寻常人比,大家要不要吃饭啦。

      可恨媒体人醒悟得太晚,这些年挑来挑去,挑到最后,他们惶恐的发现,待到这些神话老去,再没人能接他们的班,尤其新生代男演员竟出现了断层。想来当初有几个好苗子,都被他们挑得怕了,再也不敢冒头。

      横眉冷对的影评人终于变得温驯,但凡哪位年轻演员做出点成绩,他们马上厚着脸皮,洋洋洒洒称赞演技精湛,恨不得抓住一个就给安上“未来演艺界领军人”的头衔。只是到底夸得憋屈,无奈自个儿造下的孽。

      顾怿的出现让刘乐池有了希望,人家电影还没上呢,他就开始操心未来了。

      “你让他走修谨的路子,别学祝玉轩。文艺片是好拿奖,可是你一个人演员不兼顾大众性,那不就是在投机取巧吗?”刘乐池倒不像某些极端电影人,只把电影当做一门纯粹的艺术。商业片才是推动电影业蓬勃发展的基础。

      再嘱咐一句:“刚刚我看那些剧本,都别演,耐心等等,不行我去给你们张罗。”

      高蕊认真听了:“这个倒是不急,我给小顾先接了档综艺……”

      “胡闹。”刘乐池皱着眉,“若是闲了,去上表演课都好。跟这个风,演员的精气神都给磨没了。”

      “倒不是这个原因。主要之前有些流言,我们怕影响小顾的形象……何况他这次演的角色,茅导的电影风格那么强烈,不抓紧形象塑造,害怕小顾戏路走窄,变成类型片演员。”高蕊接着道,“而且这次是自家公司的综艺,我们都比较放心。”

      刘乐池若有所思:“是有那个歌手,一起去各地旅行挑战的那个?”

      “对。”高蕊乐了,“老师您也看吗?”

      刘生撇撇嘴:“我夫人喜欢那位歌手,你记得让小顾帮我要个签名。”

      -

      茅锐翰电影预告带来的震撼过后,渐渐有人醒过神来,想起顾怿就是之前呼声最高的蛊王候选人之一。还未形成热点,众人又被顾怿参加一门综艺的预告吸引了注意。

      小胡刚刚跟一位“小赵脸不方”的网友吵了一架,她推测对方是顾怿的脑残粉,因为她就评论了一句“希望别踩着低调的影帝营销了,新人好好磨炼演技吧”,就被人追着逼她看完5千字的顾怿演技分析,还逐句提问,检查她有没有认真看完。

      而顾怿又加入了她最爱的一档综艺,预告底下的评论齐刷刷地跟买了水军似的,都在夸顾怿可爱。小胡咬牙切齿地点播放,行啊,她倒要看看有多可爱。

      一分钟的预告很快就看完了,小胡怔怔地看着自己打出来的评论,还有那十八个感叹号。

      他真的好可爱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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