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
X市郊外的最大的私人别墅香江别院里今晚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为此低调了数年的别墅主人在耄耋之年脱下了一贯穿的老北京布鞋和唐装小马褂，换上了衣柜里落了灰的阿玛尼西装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连夜派司机去市中心的金店买了拇指粗的金链子以及九只不是镶金就是嵌玉的戒指。
刻着龙凤的烛台上高高的蜡烛被吹灭，琉璃般闪耀璀璨的水晶吊灯亮起，深棕色的红木地板被婚礼现场代表喜庆的大红色地毯所覆盖，朱红色的正门刷上了一层金粉，古色古香的院墙上临时装上了一溜儿串儿的彩色小灯泡，在黑夜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最重要的是——从别墅大门口一直到秀山路这五公里的路段（客人来别墅的必经之路），每隔十米便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性感妖娆的美女，胸前波涛汹涌，露着香肩和大长腿，举着霓虹灯路牌（路牌上有箭头指方向或表白话语，如：甜心爱你呦(^_-)）毫不做作地释放着妩媚气息——真正的十里“红妆”啊！
顾离几人就是乘坐车中贵族加长版白色劳斯莱斯路过如此“十里红妆”的风景的。他们可能不会知道今晚的出行给整个X市带来了多少腥风血雨，留下了多少传奇神话，更准确地来说是给那些习惯了酒吧舞厅KTV等夜生活的人留下了多么深刻的阴影。
当这些人走进他们往日熟悉的店会发现它们不是落了锁关门歇业就是里面凡是姿容身材不错的女孩儿全都不在，连个稍微长得好看点儿的服务生都没有。第二天地方小报会刊载这样一个头条文章——《女人们的空城，男人们的孤城》，顺带副标题——是谁一掷千金，让全城的美女为他而来？
为了这位特殊的客人，别墅主人牧伯山，X市首屈一指的大富翁买断了全城“夜间”漂亮女孩儿的此夜，还将祖宅的老别墅装扮成了乡村夜总会，因为一小时前他的“继承人”是这样和他说的——
“老牧你得赶紧收拾收拾，给我家公子留个好印象他才好帮你。”
“什么？你问公子他喜欢什么？这嘛......其实很简单。我家公子就是在四海八荒也是名号响当当的。所谓气质与修为比肩，人品与才华共筑，说得就是他。如果说他这么完美的人还存在缺点，那就只有那么一丢丢，不，应该是一丢丢中的一丝丝......没错，你猜的确实没错，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为人很肤浅，极端得晒喽（shallow）。”
“你看看你家，亭台楼阁香水别院，这在我这么高雅的人眼里自然是好得很，但我家公子为人肤浅审美情趣差啊，他就爱看个新奇的，不新奇他多一眼都不看。而且你想想，这天上的亭台楼阁似锦繁华那是更仙更美，这么一对比下来更觉得你这差，你是招待不周了。所以，老牧，为了你伟大的事业目标，接下来务必按照我说的做。相信我，把我家公子伺候好了，你那点要求都不算要求......”
白色豪华轿车缓缓停下，明明本该是寂静的郊外，此时却反常得像是大都会一样，喧嚣声、音乐声、女孩儿们的尖叫声杂糅在一起，沸反盈天，空气中弥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下去不？”老板娘问顾离，这都到地方了，可坐在身旁的少年却是一声不吭地低着头，问题是他还死拽着车门不让人开门，车门外的门童都被他搞懵了，估计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有些不知所措。
“顾离顾离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顾离顾离我爱你，就像海鸟爱上鱼；顾离，老公——”
隔着厚厚的车窗户玻璃，外面疯狂的喧嚣声仍直往耳朵里钻。“什么情况啊你？少年你真不打算下去看看？”老板娘急得都想扇他了，“人家都说爱你了，你就出去瞅瞅呗，装什么高冷啊！喂，你到底还见不见你家小童子啦？”
车门倏地被推开，顾离迈下长腿，挺直腰杆儿，脸上不动声色，一副禁欲系高冷美男模样，光看着他那有些冷酷的背影，老板娘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有些贱兮兮的上仙。
老板娘等人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冷酷地身影被美女潮汹涌地淹没，所谓“万花丛中过，哪能不沾身”，帅不过三秒，高冷禁欲系美男仰天长啸——
“我也好爱你们呀！”
“爱你们呀！”
“你们呀！”
“呀！”
声音响彻云霄，在空中回荡了良久，所谓帅不过三秒，上仙还是那个缺根弦儿的上仙。为了传达这句话，居然动用了仙力。老板娘和十七外加一只猫一齐抬头望了望天，还好只是多了点云罢了。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将顾离从美人窟里扒出来，他们的上仙已经面目全非了。整张脸上印满了口红印，额头、脖子、胸口，连撕坏了的白衬衫都不放过，估计市面上口红的所有色号，所有牌子都能在上头找着。
顾离抱着老板娘突然咧着嘴大哭，几人都被他整懵了，仔细一看才发觉顾离的裤子腰带没了，大腿那块儿多出一个洞——这是差点......丢了节操啊。“女人是老虎”，所言不假，以为他是被老虎们吓到了，虽怒其不争，但也好言安慰了几句。
穿灰色道袍的老头是和他们一起来的，看这情况以为是老板的准备惊吓到了贵客，连忙道歉，还派黑衣保镖赶走那成群的美女。
“不要赶她们走！”顾离擦干眼泪从老板娘的肩头挣脱出来。
“可是她们不懂规矩惊扰了您啊。”
“我不是被吓到了。”顾离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内心，突然又转身将自己的脑袋搁在老板娘的肩头，嗡嗡地有些害羞地说：“我这辈子，从未像今晚这般觉得自己是男主角。”
老板娘身体僵住了，伸手将顾离的脑袋扶正，就见少年一张英俊的面容，咬着残存的衬衫衣摆，带着带着歌剧院里女猪脚的悲戚情感说：“你们是不晓得，我在天上那也算得上是富家子弟官僚之后，我一直想做花花公子，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所有人都讨厌我......”
后面的话大家都没听到了，因为说到这儿顾离已经一脚被老板娘踹进了“盘丝洞”里，那群美人很是顺理成章地接收了他。
“这得多缺爱呀！”十七感叹地说道。
老板娘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摸了摸下巴，冲穿灰道袍的老头儿说：“你们可不能有偏见，光顾着招待他，不给我们来点儿？”
老头儿愣了一愣，然后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香江别墅最负盛名的游廊上铺满了一具具□□，皆是秀色可餐身形壮硕的男人。老板娘穿着新换上的红底黑面的高跟鞋，如女王一般，在这些□□的胸膛上印下自己的高跟鞋印儿，旁边的侍从托举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随时准备为女王大人替换。
真正的“玉体横陈，酒池肉林”，不过如是。
梅十七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的两个小伙伴玩着羞耻play，抱着猫，默默地去了正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板娘已经被顾离带脱线，现在，只有她能做主线任务了。
刚一进正厅，礼花、音乐响起，99朵鲜艳欲滴的玫瑰扎成一束出现在她眼前，完完全全遮挡了送花人的身影。问她是如何知道花有99朵，那是因为贺卡上写着大大的数字99。
花束移开，露出杂志上那张白嫩的圆脸。
“十七姐姐，我想死你啦！”，随着一声大喊，只到她胸口的小男孩儿一下子蹦高，双脚悬空地搂上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青竹？”十七问。
青竹跳下来，仰着头看她，“啊？十七姐姐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
“我确实有些东西不记得了。”十七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一股熟悉感，但也没敢多说。“我和顾离是来接你的，哦对了，你之前在城郊是怎么回事？”顾离说过，青竹没什么法力，会的法术应该也不多，怎么就能保留记忆，还变了个分身呢？
“哈哈，那是我突然会的新法术。我为了找你们就特意叫人把照片贴在各社交论坛上，后来想着你俩可能压根儿就不上网，所以又买了些杂志封面。这俩天□□上传来风声说有人要绑架我，我这不变个分身钓鱼嘛。没想到居然正好找到你们了，真是太好了，十七姐姐。”说完又要往十七怀里钻。
十七连忙拦住他要往自己身上挂的冲动，“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虽然我很想承认，但这个点子还是这段时间照顾我的人出的。”青竹笑眯眯地说，“姐姐我带你去见他，老牧这个人可好了......”
十七见着了青竹嘴里说的老牧，一个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老人，为人客气温和，非常非常非常地健谈，除了......
顾离和老板娘玩完各自的羞耻play就被带到了一间客厅。屋子里七彩灯光闪烁，大理石地砖上印着斑驳的色块看得人眼花缭乱。他们进来时就看到这间类似KTV的房间里十七抱着蓝猫乖巧地坐在皮质沙发上，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大爷脖子上戴着纯金的狗链子，十根手指头上金子、翡翠玉石闪得人睁不开眼，正红光满面地冲十七手舞足蹈，手头上的动作跟魔术师变魔术似的。
他们千辛万苦寻找的小仙童正抱着话筒欢欢喜喜地唱着某动画片主题曲。
看来这个房间不只是类似KTV，而就是啊。
“公子——”青竹将手上的话筒往身后一扔，给顾离来了个同十七一模一样的拥抱——像树袋熊一样挂他身上。
看在之前和玩得比较开心的份上，顾离允许这傻孩子多在自己身上挂一会儿，不过也就一会儿，然后立马把他拽了下来。
“你怎么会有记忆？”顾离严肃地问。不过他此时再怎么摆严肃高冷都没有，脸上口红印实在是太深太密，这么一板脸反而显得有些可笑。
“什么有记忆？我当然记得你了。哦对了，十七姐姐说她失忆了是怎么回事？”
“你记得我们喝过茶吗？”
“记得，那个老头儿，叫阎王什么的，怎么？你们喝了吗？我含在嘴里一直没咽，进了门儿就吐了。”青竹一副理所显而易见理所应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样子看着顾离。
是了，当时阎老二光顾着盯顾离，哪会管这么个小童子喝没喝进去，估计谁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家伙竟然真有胆子耍滑头。
“做得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顾离夸奖了一声。“既然找着你了，你就随我和十七回去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等下，公子，我给你引荐一人，这段时间多亏了他照顾我。”
“嗯，别人对咱们有恩情，怎么说也是要感谢人家一番的。”顾离一本正经地说。
可他刚准备随青竹上前见见青竹的恩人，就被对方的一个叩首大礼给吓到了。
牧伯山跪在地上掌心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砖，额头紧贴着掌面，大声喊着：“小人拜见祖奶奶。”
“你认错了，我是男的，该叫祖爷爷才是。”顾离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确实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二话不说就磕头。
“错了，他拜的不是你，是后面。”十七指着顾离身后的位置说。
顾离转身，一袭白衣的老板娘踩着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指尖夹着细长的烟，正在给烟点火。浑身上下，女王气质喷薄而出。
顾离一让开，发现浑身带着土豪气息的恩人确确实实撅着屁股拜的是老板娘。
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拿来一副古色古香的画卷，画卷展开，一个睡在草地上的身上只裹着白色仙袍的古装扮相女子映入眼帘。眉眼间的痕迹清晰，与此事抽烟女子重叠在一起。
“这是小人祖上传下来的画，祖宗说凡是见着画中仙人皆要喊声祖奶奶，且祖奶奶的一切要求都要满足。几百年前我的高祖说祖奶奶在这个城市清修不想被打扰，所以后来我族中人就再未敢靠近奶奶您，只敢建了别院在远郊。没想到今日还能有缘得此一见。小人牧伯山，激动万分，荣幸之至啊！”
“哦？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爱流鼻涕的小屁孩儿就是你祖宗啊！小牧，牧童遥指杏花村，我当初嫌他名字狗蛋太难听，就叫那个放牛娃改名叫牧童，没想到他的后裔如今这般福泽延绵啊。好事啊！”
“当初要不是祖奶奶您救了祖宗爷爷，也就不会有牧家的今天。”
“你起来吧，这么大岁数了，别太激动。”老板娘淡淡地说。找了把椅子坐下。
她问了牧家后来的事，从两人对话中顾离和十七也了解到了当初的事情。
没想到老板娘当初来到人间时竟是和他们一般无二，也是记忆全失，在找回名字和法力前被一个放牛娃所救。老板娘当时身体虚弱又没有记忆，放牛娃把她放在牛背上，让牛驮着她进村子的。
叙完旧，老板娘就说：“好了，能见面说明就是有缘，说吧，你可是有什么事求我帮助？”
牧伯山看着眼前岁月不该容颜依旧的女子，又行了一大礼，说：“小人只求我接下来说的话做得事，祖奶奶您老人家不拦我就好。”
老板娘一愣，没说话。不算答应，也不算不答应。
牧伯山没站起来，而是朝顾离跪下了，“牧伯山请求上仙帮在下一忙。”声音几近是颤抖的。
“你要我帮你什么？你这段时间照顾青竹我很是感激，只要要求不过分，我尽力满足。”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看来这是个不情之请啊。
老人抬头，眼睛露出坚定之色，嘴巴刚张开，清朗的女声响起——“他要上天！”
说话人是十七。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