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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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失散了失忆了
脸皮发烫，头疼得炸裂，空白一片，像陷入混沌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尖锐的阳光刺得眼疼，接着，又是一阵眩晕。过了良久，等到适应了光线的温度，他才慢慢睁大眼，入目，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以及......他吓得忘了自己是躺在地上的，只是下意识想远离，竟然将后脑勺下的平地撞出了一个深坑。
“啊！”一声惊呼从脑袋上方传来，“欧巴，你没事吧！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想着寻死了呢！”
顾离一脑袋将自己撞得不轻，也得亏这一撞，原本空空如也的大脑一些记忆开始浅浅浮现——至少他想起来自己叫顾离，他是个仙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大爷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心里烦躁地有团火在烧，噼里啪啦直想炸裂，烧尽周身的一切。
一双柔软的手扶在自己的胳膊上，触觉软糯、滑腻，顾离直接炸毛了，翻身坐起，挥手一推，一个白色的影子飞了出去。像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索一般，周围轰得一下炸开了。
“诶，你这小伙儿怎么这样呢？还打人！”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拿着颗绿油油的大葱指着顾离就破口大骂，葱都快插到他鼻孔里去了。
“白眼儿狼，人姑娘好心救你，自己衣服都湿透了......”一个阿婆拿着蒲扇恨不得拍他脸上。
“渣男！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女孩儿鄙弃得看顾离。
“小白脸儿，呸！呸！”
“就不该救他，活该让他淹死！恩将仇报！”
......
“都他妈闭嘴！”顾离像只愤怒的狮子，咆哮着。一瞬间，所有嘈杂的声音全都平息了。
但也只是一会儿。“神经病......”高高低低的嘲笑声、讽刺声、谩骂声在空中飘荡，然后做鸟兽散去。
顾离使劲甩了甩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头顶上，天是蓝的，周围，有湖，有树，有草，大人小孩儿都穿着单薄的衣裳，袖子只到大臂，女人——穿得很少，发型诡异——顾离看得眼晕。
“欧巴？你是出来参加漫展的吗？”圆脸、大眼睛，身材丰满上身只用一层薄薄的布紧贴地裹住——是之前喊醒他的女孩儿。她的状况不是太好，被顾离推出去估计是一脑袋载草地里了，头发上还沾着草屑，身上的那层紧身布料也是皱巴巴的，沾了泥。这般狼狈的模样下，女孩儿也没大发脾气，好像之前顾离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不叫欧巴，这是哪里？”顾离问。真该死，为什么会突然忘了很多东西？他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不叫欧巴，你叫什么呀？”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狡黠地笑着说，“要不然，欧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哇？”
顾离看了女孩儿一眼，不想多做纠缠，转身就要走，可是袖子被拉住了。女孩儿歪着头甜甜地笑，“我也要去漫展，我们俩一起走嘛！”
漫展？什么漫展？顾离用力想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扯了三下对方都死不放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他们。喊完后他就后悔了，现在情况不明，不宜吸引太多关注的。
“我宣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一直笑得甜甜的女孩儿突然严肃地冲他大喊道。
顾离还没后悔完就被这女孩儿尖叫的嗓音给吓懵了。这？这都什么玩意儿？
更多的人聚集过来看他们，甚至之前走了的又重返现场，说不定还在脑补“小白脸不堪痴情女子纠缠，街心公园投湖自尽以做了断”，或是“失足少男自杀未遂，见义勇为少女以爱呼唤”！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大大得不妙。
知道情况是不妙，可顾离有些无能为力啊！突然有一天自己睁开眼醒来，啥都不记得了，大脑空白一片，有个妹子跑来对自己说喜欢自己，要和他永远在一起，问题是所有人都能证明这个妹子前一分钟还救过自己的命......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干嘛，逼良为娼？啊呸！道德绑架要我以身相许？那不就是逼良为娼嘛！
没门儿！做梦都不要想！我是谁，未来要成为上神的人，能让你们这帮子凡夫俗子给忽悠了？等等！凡夫俗子？顾离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所有东西都没有灵气。
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一般，他惊奇地问：“你们是凡人？”
从迷茫、厌恶、烦躁，到高傲，惊讶，顾离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可谓不快，再加上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直接把对面的女孩儿给整蒙圈了。
“凡人？”女孩儿灵机一动，“欧巴，你是指麻瓜吗？”
麻瓜？顾离又不懂了，现在的凡人都称自己是“瓜”吗？看对面这妹子，的确挺像个傻瓜的，才见了人一面就说喜欢，还要永远在一起，不是傻瓜是什么！
女孩儿突然眨眨眼神秘一笑，“欧巴，他们是麻瓜，我不是哦！”
“那你是什么？”顾离有些奇怪地问，这女孩身上半分灵气都没有，就是个普通的凡人，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是他没看出来的？
女孩从自己黑色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帽顶尖尖的黑色宽沿帽以及一个棕褐色的细棍子，笑呵呵地说：“我是毕业于霍格沃兹的女巫哦！你看，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顾离被那个细细瘦瘦的圆棍子指着的一瞬间，下意识躲开了，可是，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女孩的嘴角上扬地更恣意了。他有些生气，知道自己被耍了。
“小孩儿，有些玩笑不是能随意开的。”顾离严肃地看她，抬手将女孩儿手里的棍子移开。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看你有点不开心想逗逗你嘛！”女孩狡黠地说，“不过我之前没开玩笑，说得都是真的哦。”
“什么真的？”
“我喜欢你，你是我男朋友啊！”女孩插着腰一本正经，相当有气势地说。
“男......男朋友，什么东西？”
“噗嗤！”女孩捂着嘴略带羞涩地说：“男朋友，换种说法就是对像啦！就是......”她羞答答地低着头略带扭捏地拽了拽顾离身上宽大的袖子，“以后会结婚，生小宝宝的那种......”
顾离简直立马汗毛竖起，如果现在是狐狸原形，他浑身的狐狸毛肯定都炸起来了。男朋友......结婚......生小宝宝或是小狐狸......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上下有点打颤，心里忍不住大吼——这群愚蠢的凡人整天脑袋里在想什么！
“等等，谁是你男朋友？姑娘，咱俩见过面？认识吗？都不认识我怎么就成了你的男朋友，还以后......那啥那啥......再那啥那啥......滚蛋！别跟老子扯淡！”顾离忍不住骂了出来。
女孩儿被推开摔得那么惨都没哭，这会儿眼眶直接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内打转。“你就是我男朋友！”她直接吼了一嗓子，接着左看看，右看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坚定地看着顾离，重复着之前的话。
顾离皱着眉有些不耐，“小孩儿，咱俩不认识，你别搁我这耍流氓，行不？”说完，也不想理对方的反应，转身就走。
身子一沉，被人从后背搂着脖子抱住。意外，真的很意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能躲开那女孩儿，更让人意外的是女孩儿趴在他耳边低声的话语，阻止他将对方掀翻在地的冲动。
她说：“神仙哥哥，只有我，看见了你是从天而降的哦！”
***
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街心公园的咖啡厅里，坐在法式落地窗旁，一人一杯现烘意式咖啡，咖啡豆醇厚的气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女孩一只手托着腮，一会儿看窗外的风景，一会儿看对面的男人，脸颊被夏日透过树脂玻璃窗的阳光照射得红扑扑的。
顾离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对方先开口，可是对面的麻瓜像个傻子似的冲着他乐了许久，就是不说话。到底在乐什么？他看起来像个笑话吗？
女孩儿用白皙的手拈着银白的色的金属勺搅动着杯中深棕色的液体。空气中咖啡的香味浓厚得让人想醉。
“欧巴！”她甜甜地笑着喊。
“我不叫欧巴！”顾离说。呵，简直是白费功夫，又回到十几分钟前对话了。
“那你叫什么？”女孩儿端坐身子问。
呵，果然如此，顾离忍不住吐槽道。
“问别人贵姓的时候，自己应先报上名号，这是基本的礼貌。你不知道吗？”他反问道。这句话很耳熟，哪里听过呢？嗯，对了，是芜菁初次见面时对他说的。顾离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记忆如泉水，汩汩上涌。
“我叫秦可可，神仙哥哥你叫我可可就好啦！”
“在下顾离。”
“‘在下’？神仙哥哥你说话好有趣哦！”女孩儿捂着嘴吃吃地笑。
有趣？到底哪里有趣！你们这群愚蠢的麻瓜为什么堕落到如今笑点这么低！
“你说，只有你看到我是怎么来的，能解释下吗？”顾离问。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看到啦！”秦可可一脸无所谓地说。
顾离冷静地看了对方三秒钟，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转身就要离去。
“诶，你别走啊！”秦可可突然蹦起来，隔着桌子拽顾离的袖子。“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顾离只能将信将疑地坐下来，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这个目击者可能是唯一一个证人，证明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秦可可收起玩闹的心思，开始娓娓道来。
“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参加漫展的，但是上午嘛，时间还比较充裕，我就想先在街心公园里溜一溜，散散心再去。刚走到鹊桥——就是我把你捞上来的那个湖旁边的白桥，那可是我们这儿一著名景点，每年不少情侣来这许愿呢——”
“停！说重点！”顾离打断说道。
“哦，对，重点就是，我当时就趴在桥的栏杆上朝湖里望，当时很突然，你突然就从天而降掉湖里了，还溅起了好高的浪花。但是很奇怪，你知道吗？那么大的声响，那么高的浪花，周围的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全都在做别的事，没一个人看到湖里发生的事。当然，除了我。”秦可可有些激动地舔了舔嘴唇。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想先喊人来着，但是好像所有人都听不到我说话，全都背着我，不理我，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淹死呀，所以我就跳下去，把你救上来了。”
顾离不敢完全听信她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不是在湖畔落的水？”
秦可可被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从天而降的啦！大哥，拜托，湖水是会反光的，跟镜子一样，我看到你从好大好大的云端掉下来的。”
“云端？你确定？”顾离问。
她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云端，反正当时天很蓝，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肯定！”
“好吧，就算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男朋友？咱俩也不认识啊！”
“你当然是我男朋友！”秦可可斩钉截铁地说。
顾离听对方的语气很是无奈，这到底为什么呀？怎么就这么笃定呢？
“神仙哥哥我跟你说——”
“我叫顾离！”他忍不住大声说了句。什么哥哥哥哥的，谁都能当他妹妹了？
“那离哥哥，我跟你说——”秦可可甜甜地继续说。
顾离直接放弃抵抗了。
“我不是平白无故看湖面的。鹊桥旁边的那个湖叫定情湖，我们这有种习俗，若是情侣站在鹊桥上面向湖面许愿，就能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若是单身狗站在上面许愿，就能得到一份情定终生的爱情和婚姻。知道不？我当时不是瞎看，是在许愿，望上苍怜悯赐我如意郎君，这不，愿望刚许完你就从天而降来到我的身边。离哥哥，你就是上苍赐予我的要与我定情厮守之人。”说到这，秦可可又露出女孩儿家的娇羞。
顾离听到这算是明白了，明白现在的凡人是得有多无聊多愚蠢，求姻缘不去求月老，跑过来求一个湖，湖里连个河神都没有，求个鬼哦！还他妈智障地喜滋滋地称自己为“单身狗”，那么想和犬族做亲戚下次别投胎成人好了，直接跟阎王说转头畜生道。
“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顾离说。
“可以啊！欢迎提问！”秦可可拍着爪子乐呵呵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仙的？仅仅是因为我从天而降吗？”其实这个问题应该是最早提的，起码比那个该死的男朋友问题更早，可是顾离实在是被前者雷得慌，没忍住就先问了那个无关紧要的蠢问题。
“啊？”秦可可歪着脑袋样子有些呆萌，接着忍不住跺脚，拍着手哈哈大笑。“神仙哥哥你可真逗！我叫你神仙哥哥是因为你长得很仙气啊，配上这套广袖黑袍，特像动漫里的某个神仙角色。哈哈！欧巴，你真是太逗了！”
顾离没觉得逗，他只知道一点，线索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