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传》乐丁阳

126、126 惊天秘密

　　凌君珀还没有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问道：“你怀了孕，又怎么嫁给皇上？他难道会毫无察觉？”

　　皇后道：“验身尚可花重金买通，可是大婚之夜，皇上要与我同房。若是让他知道我不是完璧，我全家人的性命都不保。我只能假意天真，一杯杯地劝他喝酒，喝到最后，皇上醉了，他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第二日他只当已宠幸了我，却没留意我为了流红而划伤手指的伤口。我那时已有一个月的身孕，我怕被人察觉，只敢吃很少的东西，还要花重金买通太医。我过了八个月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临盆前为了不让皇上起疑，我故意摔倒在御花园，让他误认为我早产。”

　　皇后哽咽不止，顿了半晌，接着道：“这么些年，我没有一天过得舒坦，总是怕皇上会知道。为了隐瞒这件事，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吗？啊？”

　　凌君珀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却已是风云变幻，他颤抖着声音问：“那，那个孩子呢？他在哪儿？”

　　“凌君珀，你是傻了不成？” 皇后扑到他身前，使劲锤了一把，低喝道：“我陆昭雯只生了一个孩子，你说他在哪儿？”

　　“你是说楚...” 凌君珀惊得后退两步，忙用力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

　　皇后哭道：“凌君珀，你个混账东西！我如今将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你，你为什么还装傻？你想想楚珩的脸，他和皇上哪里像？你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这张脸！”

　　凌君珀半晌无语，他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楚珩生的英俊无双，的确没一个地方像景皇。但因他和母亲生的很像，皇后又受宠，故宫里无人敢说半句闲话。可楚珩也只是眉眼生的像皇后，他的鼻子，还有那一说话就不自觉上扬的唇角，可不是像极了凌君珀！

　　“楚珩，楚珩他是我的儿子？” 凌君珀按住皇后的肩膀，眼中仍满是不可置信。

　　皇后流泪道：“他不是你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凌君珀的双手忍不住地发抖。安兴城他用强弩劈开保护楚珩的侍卫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差点就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昭雯...” 半晌，凌君珀回过神，“他既是我的儿子，又怎能继续留在景国？我这就带他回千瑶，我们太女器重他，将来也会有一番作为！”

　　“你疯了！” 皇后猛地甩了他一巴掌，颤声道：“我为了保护楚珩，这双手，沾满了鲜血。我迫害了他的兄弟们，就是为了让他毫无障碍地登上景国的皇位。你让他去千瑶？他能干什么？和你一样，当个金鹰护法？我的儿子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我怎能让他去做一个下臣！？”

　　凌君珀道：“他没有景皇的血统，如何能继承皇位？”

　　皇后道：“皇上又不知道他不是伊家的人。凌君珀，你我的恩怨我如今都不想再提，但你若还有半分良知，你就答应我，要拼尽全力地支持楚珩，助他登上皇位！”

　　“我？我除了能保护他，还能做什么？”

　　皇后道：“你以为今天行刺楚珩的是什么人？就凭伊楚询手下的那些废物，能成什么事？他如今拉拢了千瑶国的大公主为他撑腰，才敢如此放肆！我们楚珩若是没千瑶的人帮，今天的事就会再次发生！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太女和楚珩关系很好吗？那就让太女不要只是写信，你让她亲自来一趟，也派遣些黑鹰军，只要能和伍未潇的实力对等，楚珩就安全了。”

　　凌君珀皱眉道：“神皇有令，任何人不得干预他国政事。太女亲写书信给景皇已是不妥，神皇未有追究，乃是给洛王面子。如今你让太女亲临，那怎么可能？”

　　皇后怒道：“那她伍未潇为何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她的亲兵任意妄为？神皇既能管得了太女，如何管不得一个公主？”

　　凌君珀道：“伍未潇的亲兵乃是允瑛神皇当年赐与她的，那些人对她忠心耿耿，即便神皇下旨召回，他们也不会听的。”

　　皇后道：“一国之君，怎会如此窝囊？”

　　凌君珀无奈道：“神皇乃庶出，又没有十重神力，这些年若不是康郡王全力扶持，她连今日的地位也没有。昭雯，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保护楚珩，但是太女是绝无可能出面的。”

　　皇后哭道：“楚珩现在就如一个靶子，那么多人都在针对他，你又有何本事，能保护得了他？”

　　凌君珀道：“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你没听皇上刚才说的话么？他会彻查这次行刺之事，若真查明是伊楚询所为，他不会坐视不理。”

　　“这种话你都信？” 皇后道：“皇上不呆不傻，怎会猜不出此事是楚询所为？但他也知道楚询的背后是伍未潇，所以他不会把楚询怎么样。连训斥都不会！”

　　“那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皇后神色一凛，“你不是武艺高强么？你去杀了伊楚询，一了百了！”

　　“你疯了！？” 凌君珀斥道：“你解决事情的方式就是杀人吗？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三皇子，可是事后皇上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

　　“那又怎样？” 皇后厉声道：“反正到那时，就只剩下楚珩一个皇子了，皇上就算再生气，又能奈他如何？”

　　“我不会去杀伊楚询的。” 凌君珀似是没了耐心，“我会尽力保护楚珩，其他的事，我劝你不要擅作主张。”

　　皇后骂道：“凌君珀，你身为父亲，你什么都没为楚珩做过，如今我不过是拜托你一件小事，你竟推三阻四！你还是不是个人？”

　　凌君珀道：“我虽与楚珩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我也知道他为人善良，心性纯正。此番谋害之事，我相信他心中有主张，我劝你还是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凌某言尽于此，告辞！”

　　“凌君珀，你混蛋！” 皇后声嘶力竭地怒骂道。可是凌君珀已不愿再听，推开门，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黎明渐渐来临，凌君珀坐在景国皇宫中最高的宫殿顶端，如同一座雕像般，似是出了神。

　　一直以来，他都认定自己此生不会有子嗣。他的血海深仇后和无尽的责任，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怎会还想生养孩子，过普通人的生活？可这不代表他不渴望有人能继承他的武功和他的处世之道。

　　当他收东宫祺为徒弟后，他一下子便喜欢上那个天资聪颖，且野心勃勃的孩子。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毕生绝学倾囊相授，甚至还教那个孩子保命之道。无数次他都在想，如果自己此生注定无子，那就把阿祺当成亲生儿子又有何妨？他可以帮着阿祺实现抱负，实现野心，只要阿祺需要，他乐得帮助南荣国来对付景国。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有了亲生儿子，而这个儿子恰恰会是阿祺的死对头。阿祺的野心他再了解不过，这两个孩子无论年少时多么要好，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死敌。那他该怎么办？帮心爱的徒弟便要伤害自己的骨血，可是若帮了楚珩，他又怎对得起本就实力偏弱的爱徒？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措不及防地，他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子。

　　林隆修满脸好奇地转到凌君珀面前，问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凌大护法居然在发呆？”

　　凌君珀嫌弃地一扭头，“郡王什么事？”

　　林隆修双手叉腰，嗔怒道：“到处都找不到你，害得本王乘着金鹰飞了半天，你是不是担心没保护好楚珩殿下，回去无法向太女交代？”

　　凌君珀愣了愣，“没有，我就是在这儿看风景。”

　　“你拿本王当三岁小孩儿骗呢？” 林隆修推了他一把，“放心吧，太女曾给了楚珩三颗凤凰血，他昨日吃了一颗，立刻就止血了。再修养个半月就没事了。”

　　“真的？” 凌君珀一骨碌爬起来，神色欣喜。

　　林隆修道：“骗你干什么？看把你吓得，就算楚珩真的受了伤，太女也不会不讲理地找你算账。倾然才不像她爹那么小肚鸡肠呢。”

　　凌君珀眼皮一抽：“您刚才说，洛王小肚鸡肠？”

　　“他难道不是吗？”

　　凌君珀背手道：“那我回去后，将您刚说的话，学给洛王听，看他如何反应。”

　　“你敢！”

　　凌君珀挡下林隆修飞过来的一脚，说道：“天既然亮了，我去看看太子。” 说着，他纵身一跃，如巧燕一般滑了下去。林隆修气得大喊：“你怎么看也不看？小心摔死你！”

　　二人打了一路嘴仗，到了楚珩寝宫后，却正碰上前来探望的皇后。经过昨夜的事，皇后对凌君珀的怨恨更深，冷哼一声，道：“既然二位护法在，本宫稍后再来。”
　　林隆修不解地看着皇后的背影，疑惑道：“这女人怎么好像恨我们似的？我们明明救了她儿子啊。”

　　凌君珀道：“你怎么觉得谁都有问题？”

　　林隆修刚想回话，却见景皇从内殿走出，二人急忙行礼。景皇满面憔悴，见到二人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多亏了太女给的凤凰血，楚珩已无大碍了。二位护法可是来看他的？”

　　凌君珀扫了一眼景皇，心中顿时惭愧无比，抱拳道：“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大难不死，今后定有后福。下臣有一罐可以去疤的药，等下便交给太子，也好让殿下日后不要留疤。”

　　“多谢凌护法。” 景皇感激地说道。

　　二人走进寝宫，见楚珩已换了干净的衣裳，正躺在床上，喝着宫女喂他的粥。

　　凌君珀快步上前，冲宫女笑笑，说道：“让我来吧。”

　　宫女不过十五六岁，看了凌君珀一眼后，顿时绯红了脸，二话没说便交出了手中的粥碗，福了福身便退出了屋子。

　　“二位护法。” 楚珩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凌君珀一把按住，说道：“太子有伤在身，就好好躺着吧。” 他说着在碗中盛起一勺粥，轻轻递到楚珩嘴边，又道：“伤未痊愈前，不要吃鸡肉一类的发物，更不要碰辛辣之物，我会向太女再讨一颗凤凰泪，对您的伤会大有好处。”

　　楚珩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又有些尴尬。他虽从小就习惯被人服侍，可还从没有被一个大男人喂过东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怎敢劳烦护法？我刚才已经吃饱了。”

　　“啊，是吗？” 凌君珀亦觉得尴尬，忙放下粥碗，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自己突然得来的儿子。

　　楚珩笑道：“昨日多亏了二位护法，否则楚珩绝不会只挨这一刀。”

　　林隆修接话道：“你就别客套了，快些把伤养好才是正事，否则凌护法又要担心回去后被太女数落了。”

　　“我才没有！” 凌君珀怒道。

　　“还说没有？你刚才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你再说，我就把你说洛王的话告诉他。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你敢威胁本王？”

　　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斗，楚珩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不要紧，牵扯到伤口，登时又疼得咧嘴。凌君珀见状，忙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楚珩，说道：“这是止痛的良药，虽比不上凤凰泪，你先将就着，我去向太女讨来凤凰泪后，立刻就回来。”

　　“不必劳烦了。” 楚珩道：“没那么疼，不要让她担心。”

　　凌君珀垂下头，半晌又问：“殿下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楚珩不解：“护法怎么这么问？”

　　凌君珀自觉失言，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是说，殿下是储君，将来定是要继承大统的。但除此之外，殿下可还有别的心愿？”

　　楚珩怔了怔，微微一笑道：“我的心愿无非便是天下太平，百姓能安居乐业罢了。”

　　林隆修接话道：“我知道殿下还有个心愿，您还想和我们太女结百年之好，是不是？”

　　“咳咳，”楚珩似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说中殿下的心事了？” 林隆修笑开了颜，又道：“不过这可不是易事，千瑶国还没有神皇纳异邦元君的先例呢。”

　　凌君珀忙不迭地给楚珩顺了顺气，怒道：“康郡王，您若无事，不如去向景皇仔细汇报一下昨夜的事，莫要在这里胡言！”

　　林隆修道：“我哪是胡言？你问问太子，他是不是想娶倾然为妻？”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唤：“太子哥哥，我能进来吗？”

　　众人望去，门口站着的竟是季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