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传》乐丁阳

103、103 恶鸟挡路

　　当她信心满满地来到一处巨大的山洞时，她拿出了两枚红果，顺势扔了进去，喊道：“朝凤岛伍倾然被困凤凰绝地，今受母亲指点，采红果送与仁兽，求仁兽相助，送吾登上九鸾峰。”

　　一番话喊出后，洞内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小柒等了许久，心想是否是因自己扔进去的红果太少，没有彰显诚意？她又将剩下的红果又都拿出来，一个接一个地扔了进去，并不断地祈求麒麟快些出洞。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从洞内传来。小柒大喜，连忙靠近，却发现自己刚刚扔进去的红果又被原封不动地扔出来了。

　　“仁兽，你果然在里面！”小柒惊喜地叫了一声，道：“这都是我给你摘的，你是不是不够吃？我再去找一些给你，你等着！”

　　就当她准备掉头回去的时候，洞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吼，紧接着，地面似乎晃动了几下，小柒吓得不敢再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山洞。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硕大无比，长着龙头马身，通身被龙鳞覆盖的神兽从洞内探出了头。

　　“麒麟...”小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真的亲眼看到那家家供奉的瑞兽时，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麒麟长着一双透彻的虎眼，却并不凶悍。它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人儿，喉咙里咕噜一声，将脚下的红果一溜烟地踢到了她面前。

　　小柒忙弯腰捡起，说道：“我已经吃饱啦，这些红果是我特意为你采的。我娘说你最喜欢吃红果了。”

　　麒麟的眼睛半眯了眯，又踢回一个红果，并做了个厌恶的表情。

　　“你是嫌它们太小吗？”小柒为难道：“可是树上的果子我都找了个遍，都差不多这么大而已。要不，你尝尝黄果？黄果也很好吃的！”

　　麒麟似是有些恼了，不耐烦地走到一个红果前，小心翼翼地抬起蒲扇大的前爪，轻轻一踩...

　　“呃！” 小柒惊叫一声，猛地用双手捂住了鼻子。那些看起来鲜艳诱人的红果外皮坚硬，被她摔打了几次都没破，但是被麒麟这么一踩，却是立刻喷浆而出。

　　殷红的果汁四处喷散，随之而来还有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恶臭。麒麟嫌弃地跳走，晃着脑袋，委屈地看着小柒。

　　“怎么会这样？” 小柒捏着鼻子，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娘为什么会说麒麟喜欢吃红果呢？麒麟明明就讨厌这东西呀！” 小柒怎么也想不明白。

　　麒麟踱步到小柒身侧，冲她摇了摇头。

　　小柒不明所以，可是仔细想了半晌后，突然得出了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想相信的结论，她问道：“我娘该不会是明知道红果气味难忍，才故意扔这个进你的洞里，逼你出来？”

　　麒麟点了点头，神色委屈。

　　“......” 洛小柒目瞪口呆，半晌无语。大家都说娘亲是历代神皇中最聪明的一个，怎么没人告诉她，娘亲还是历代神皇中最胆大妄为，最爱欺负老实人的一个呢？

　　“对不起！” 小柒一躬到底，惭愧道：“我真的不知道红果是臭的！对不起！”

　　麒麟蹭了蹭她的头，似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麒麟仁兽，你别生我娘的气，她也是孩子心性, 我替她向你道歉。”

　　麒麟摇了摇头，仿佛并不在意。

　　小柒抱住麒麟，亲昵地蹭了蹭，道：“我知道我不该再大言不惭地问你帮忙，可是我真的需要登山，我娘不在了，我都不知前面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不能在这个地方消磨时间。你能帮我吗？”

　　麒麟有些犹豫。小柒立刻像一只树袋熊一般，紧紧抱住麒麟的腰，横挂在上面，喃声道：“求你了，我一定不会像我娘那般胡来，我保证！”

　　麒麟又犹豫了半晌，终是不忍拒绝，半匍匐在了地上，示意小柒坐好。

　　“谢谢你！” 小柒大喜过望，做梦也没想到麒麟竟然这么好说话。而且众所周知，麒麟乃仁兽，瑞兽，断不会像三足鸟那般戏耍自己的。

　　爬山麒麟的背后，小柒突然又道：“对不起，我还是要回山洞一次。我要将我娘写下的话改一改，免得日后我的女儿来时，又犯同样的错误。”

　　麒麟点头同意。小柒回到山洞后，立刻敲开一个紫果，用布条蘸着果汁，先是抹掉了未茗写的用红果引诱麒麟出洞的话，又写道：致吾女：红果浊气甚重，不可食。需诚心恳求麒麟，方可登山。

　　她没有多做停留，趁着天色尚未昏暗，她再次坐上麒麟的后背，离开了山洞。

　　麒麟的步子很稳，走在陡峭嶙峋的山峰上如踏平地一般。小柒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趴在麒麟的背上，摸着自己的手镯玩。也不知道阿祺如今怎么样了？他在景国生活了那么多年，回到南荣国后能习惯吗？他的子民会信任他吗？真希望能快些练成五重神力，那样她就可以快些去找阿祺了。

　　直到傍晚降临，她们才再次回到阶梯所在的地方。麒麟将她放下后，从自己的身上抖落下一个银光闪闪的鳞片。小柒急忙捡起，问道：“这是要送我的吗？”

　　麒麟点点头，示意她将鳞片收好，今后定会有用。小柒冲着麒麟三行大礼，随着一路跟着她的银雀，继续她的征程。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她吃了些浆果，朝着九鸾峰的山尖继续跋涉。

　　她一时也不敢放松，时刻警惕着，生怕那些狡猾的凶鸟突然出现。

　　然而很多时候，人越害怕什么，什么东西就越喜欢找上门。就当她一步一个脚印地爬台阶的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她定住身子，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让自己的重心向下，然后缓缓回头。

　　“啊！” 尽管有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一个鲜血淋漓，不知是狐狸还是野狗的脑袋出现在她眼前时，她还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咯咯咯！” 一阵轻快的，听上去像五六岁孩童发出的笑声自头顶处传来。她惊恐地抬头，只见一只紫红相间，头上长着一只角的大鸟，正用爪子抓着那个倒霉动物的头，笑得十分开心。

　　“月合鸟！” 小柒揉了揉眉心，月合鸟是千瑶国所有鸟类中唯一会模仿各种声音的鸟。此鸟的凶残度虽比不上野猪鸟，却被称之为凤凰的天敌。只因这家伙了解凤凰讨厌的声音，每当有凤凰与它争锋相对时，它便大声叫嚷，让凤凰忍无可忍，只能逃走。

　　“我不想和你打架。” 小柒诚恳地与它商量道。

　　“噗！” 月合鸟突然发出一个响亮无比，如同人类释放浊气的声音。

　　……

　　小柒无语地望着月合鸟洋洋得意的脸，突然很想笑。她这一笑不要紧，登时惹恼了月合鸟。那个血淋淋的脑袋在空中荡了一个圈，径直飞向了她。

　　小柒侧身躲过，好不容易止住笑，问道：“你还会模仿什么声音？都学来给我听听。”

　　月合鸟落到她身旁的树桩上，歪着脑袋想了想，措不及防地，突然发出了一个硬物在金属上撕拉过的声音。

　　小柒登时就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顿时有些后悔问这句话了。

　　“我认输。” 小柒冲月合鸟抱歉道：“我是来修炼第一重神力的，至今无果。你能帮帮我吗？”

　　“嗝！” 月合鸟突然又发出了一个打嗝的声音，意思很明确：你做梦！

　　“我娘说，九只凶鸟中，你最聪明了，比三足鸟还聪明，还比它漂亮。” 小柒眨了眨眼，开始编故事。事实上，未茗的记录中压根就没提到过月合鸟，是允瑛神皇曾用只字片语提到过它，说此鸟最喜听恭维之语，不甚狡猾。

　　如同箭中靶心，月合鸟眼睛一亮，竟“嘎嘎”地笑了起来，笑声夸张又惊悚，小柒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不知这鸟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间，月合鸟停止了狂笑，一双泛着紫色幽光的圆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小柒的眼睛。小柒不明所以，亦紧盯着它，只是吸取了以往的教训，她不敢再放肆地试图用武功击退月合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月合鸟猛地展开自己一丈余长的翅膀，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着小柒的脸直扑了过来！月合鸟的嘴比鹰嘴还长，上面沾满了紫红的血迹，若是被这只嘴叼住，她恐怕便会同刚才那只倒霉的动物一样，身首分家。

　　巨大的恐慌之下，她无从还击，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弱小动物一般，她再做什么也都是于事无补。情急之下，她想起了此番来九鸾峰的目的，慌忙高声诵起了一重防御的口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在月合鸟的利爪即将抓破她的脑袋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里的血液，像是沸腾了般，上下蹿涌，她急促地想要呼吸却无果。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淡黄色的光芒，这道光芒似是自她体内浮出一般，虽不耀眼，却在她身前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

　　防御神力，可挡千钧之力，抵烈火，防水厄，是这世间最不可多得的神秘力量。

　　月合鸟的利爪在触碰到那道淡黄色的光芒时，“刷”地一下便缩了回去。小柒眼尖地看到，利爪上的硬角似是被火焚了一般，通红一片。

　　爹，娘，阿祺，我有防御神力了！小柒欣喜若狂，站起来后，匆匆向后退了几步，冲着月合鸟一躬到底，呼道：“多谢神鸟相助！大恩不言谢，倾然日后定当将神鸟英姿传与后代。”

　　“嘎嘎！” 月合鸟展了展翅膀，很是满意。

　　小柒带着那道光芒，忙不迭地向着山上狂奔，直到脱离了月合鸟的领域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银雀，你没受伤吧” 小柒捧过一路追随她的银雀，有些心疼地问。

　　银雀摇了摇头，轻轻啄了啄小柒的手，示意她不要在此处久留。

　　又有危险了么？她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却如她所料，除了树枝就是花，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急忙再次动身，可是没走几步，便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窣的枝叶摩擦声。她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立刻定住身子，默念起了已经消失了的防御神力。

　　随着一阵嘶嘶声传来，一只鸿雁大小的通身长满淡紫色绒毛的大鸟从树丛中一跃而出。

　　“紫狐鸟！” 小柒想去子仙日前告诉她的有关紫狐鸟的性格，忙一边直视着它，一边默念起防御神力的口诀。

　　紫狐鸟喜血腥，看到比自己弱小的动物便本能地想要攻击。小柒面露惶恐，已是示弱，而她肩膀上落着的银雀便更是不堪一击。紫狐鸟似是权衡了一番，突然起身，猛地朝着银雀扑了过去。

　　银雀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凄惨地啼鸣了一声，想飞走时早已来不及。而就在银雀即将命丧当下的时候，小柒的周身突然又散发出了刚刚让她欣喜若狂的淡黄色光芒。紫狐鸟厉声尖叫了一声，利爪猛地蜷缩起来，跳到了三丈之外。

　　小柒捧过吓得战战兢兢的银雀，用手护住它，直视着紫狐鸟，喊道：“我们只是路过，请你让开。”

　　紫狐鸟恶狠狠地瞪着她，又接连试了几次，直到自己翅膀上的绒毛都似被火烧了一片，它才悻悻然地收手。

　　小柒一刻也不敢多停留，飞奔而逃。待她逃到下一个领地之时，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她已在千凰岛上呆了三天，如今只闯过了两只凶鸟的领地。她浑身疲惫，找了一块看似安全的地方，倒在地上便昏昏睡去。

　　第四日的清朝，小柒是被自己饱经摧残的胃给叫醒的。她又饿又渴，找到几个果实果腹，又喝了些蔓延在山间的溪水后，她又开始了漫长的征程。而她的下一个敌人，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还没走出半刻中，一灰一白，两只个头相似的大鸟便挡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