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33章 梦境×阳谋×牺牲品×软肋 ...
-
嘀嗒。
是水滴落下的声音。
本多空睁开眼，黑色的空间里，他浑身赤/裸的在空中漂浮着。
今野出现在他的不远处，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本多空下意识向今野伸出手去。
嘀——嗒。
“不可以哦，”今野侧过头，“你就留在那里。”
等等，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以鲜血换鲜血，你答应过我！
今野！
“对不起，本多空，”今野的语气很忧伤，“你的父亲和与谢野、太宰治是对的，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他们的说辞我不在乎，我只认定你，你是我的信仰我黑暗中的光！所以拜托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没滋没味的生活！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今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怨恨此刻做出决定的自己，所以，所以……
嘀——嗒——
本多空徒劳的向前伸出手。
拜托你，请为我留下。
今野背对着他。
“不行呢，本多空，你不懂事，我不能也不懂事。我的不稳定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你——如果那年在街上你认出我后没有追上来——本多空你要听进去我接下来说的话——如果有再一次相遇的机会，你一定不要追过来：你就……留在那个家里，和别扭的老爸发生着青春期都会发生的争吵，然后……上一个不好也不坏的大学，找一个能糊口的工作，娶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孩——你要远离黑手党、远离我、远离所有危险的人，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今野仰头看向虚无的头顶上空，“那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期望。”
滴、答——
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个没用的废人。
是个哭泣着哀求也没人会为了他留下的失败者。
而今野一直都是对的。
但是啊今野，只有这点你说错了，如果让我离开有你的、黑手党的生活，我才会活得却失去颜色——在港口黑手党我体会到了从没感受到的快乐，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潇洒、优雅、老谋深算、温和有礼，而其中最明亮的一个就是你。
单纯的、观测的注视着你，你优秀的像在发光。在你的身上存在着无数种可能性，你是我憧憬的模样。
今野，为了能留在你身边，我可以变得胆大无畏，为了能让你的前途更加光明，我可以燃烧自己。
还是说，我连燃烧自己都不够格呢？
本多空身躯颤抖着。
但是我一直相信，一定有我能做到的事，一定存在着什么，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你说以鲜血换鲜血，那你曾经为了保护我而留的鲜血，难道就白流了？
永远是你在付出，这不公平！我不怕痛，所以、所以，今野……
如若你要我离开……
如若你要将我丢弃……
只是单纯为我好的理由是不够的。
他在黑暗中发力狂奔，向着前方那个背影。
他的手即将抓到今野的肩——
失重感骤然而降！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手笔直地伸向前方。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房间，房间的角落有机器发出阵阵细小的嗡鸣。
本多空眨了眨眼。
是梦……
“今野！”
他翻身跃起，视线焦急的在房间里寻找着——今野正背对着他在咖啡机前忙碌着，被捆成粽子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瞪视着他们。
年轻的首领举着冒着热气的杯子，转过身歪头看着他，“你醒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今野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脸，“本多空？”
他还在！他还在！
心脏在狂跳着，手指在颤抖着，想奔跑过去拥抱他，想紧紧地揽住他的肩膀！
但最后本多空只是低下头，将抖动的手握成拳头藏在袖子里，一句话将所有情绪轻飘飘带过。
“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但醒来时能看见你在，就已经没关系了。”
今野凝视着本多空的眼睛，“害怕了就直接说出来，你，算了，先处理这小家伙，等会说你的事。”
小女孩在椅子上踢了踢腿。
“她是怎么进来的？”
“天生的强大的隐匿能力加上武侦社的细雪异能，很轻易的就混进来了。劫走二代药剂配方的是她，这几天在港口Mafia大楼收集传递情报的也是她——之前就觉得奇怪，港口Mafia竟然还有我没发现的带反骨的人，在很早的时候我就用葡萄把成员试探了一遍——果然，异常不在内部，在这个小女孩身上。”
“试了一遍，那那天的男人？”
今野叹了口气，“灯下黑，他是老师的心腹，我出于对老师的尊重没有进行接触，是我考虑不周，老师的手下和老师是不一样的，我不应该一致对待。”他伸展胳膊，活动了一下肩膀，“不说这个了，我在这个小孩脑子里发现了些有趣的事。比如，”
他似笑非笑，“江户川乱步现在不在尼轰。”
“他动身去了摩洛哥，有一个反港口Mafia组织——民间自卫队的总部就位于那里，那里是他的目的地。”今野的表情狰狞起来，“他想和他们联手？我——”
咚咚。
房门被礼貌地敲响。
一个沙哑的、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门外道，“我进来了。”
来人走进房间，往上抬了抬兜帽，从椅子上小女孩的角度只能看到几绺支棱出来的黑色发丝，和下巴上青黑色的胡渣。
意识陷入黑暗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你不是一直都……是你的长官有话要你带到？在这个时候？”
“不，这次我是以个人的身份来同你见面的，今野奏真，”男人冷静的道，“让不想淌这趟浑水的我加入进来是因为听到了一则消息，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所以我来了，为了尽可能救港口黑手党一命！”
“救？”战栗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皮，浑身的汗毛炸开，今野缓缓的放开晕过去的小女孩，扶着椅背直起身，“你想怎么救，坂口君。”
男人的脸暴露在灯光下，赫然是“无赖派”之一的坂口安吾。他正视着今野奏真，一字一顿，“千万不要召回中原中也！”
今野的手指抽动了一下，脑子电光火石间将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他全想清楚了——在外面的182所国家的军队之所以围而不攻，是因为他们也在等待着中也回来！一个会到处乱窜的“重力异能者”竟让他们如此忌惮，以至于只有瓮中捉鳖才心里安稳。
中原中也在国外被绊住是个意外，这样看来他反而要感谢那个不知名的组织帮助港口Mafia争取到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此时此刻，在地下立原道造和梶井基次郎正忙碌的进行着最后的手段。
“他们难道不怕中也挨个端了他们的老巢？”今野稳住思绪，不动声色的将手按在了桌子上。
“所以他们给你备了大礼，隐匿者女孩和江户川乱步就是撒下的鱼饵，让你一旦咬上了，就不得不上钩。”
今野想，坂口安吾分析得没错，他从不会小看名侦探的头脑，也因此在得知了那个男人存活的事实后让他感到如鲠在喉——
不能让憎恨着今野奏真的江户川乱步活着，不能让江户川乱步与他人联手！
为此，为此——
“民间自卫队是他们推出来的牺牲品，不仅如此，连同那个国家还活着的所有人，全部是牺牲品。”坂口安吾还在解说着。
今野轻声打断了他的话，询问着，“那个组织，强者多少。”
“……是不多但是会让中原中也战至精疲力尽的，那种程度。”坂口安吾干涩的道。
“他们总有办法让他之后无法休息必须得即刻赶回来，是吗？”今野轻声道。
坂口安吾没有说话，这个问题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那谁会是中也的软肋？太宰？港口Mafia？横滨？还是脚下的这片土地？”今野的眼睛盯着坂口安吾，“还是你？你握着的中也欠下的那份人情？不，你不用回答，无论答案是其中的哪一个，中也的答案只会是一个，他会回来的，他就是那样一个从不逃避责任的人。我曾经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这点，让人一旦被认可就不用担心被抛弃，在黑暗中，不，在整个世界中都实属难得。”
“……简直是这幅无声的画卷中唯一鲜活的真实。但我现在宁愿他自私、虚伪并且胆小。在尼轰大敌当前的时候，我需要双黑合体作为战斗的保障，可若是代价是中也——他不应该在这里结束，没有人应该在这里结束，”今野的声音哽咽着，“可不这么做又该如何做？不，其实我知道该怎么做，从一开始其实我就有了答案。”
他痛苦的闭上眼。
将中原中也和世界或是和今野比较哪个对他更重要，这不是个选择题，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最后会选择哪个。
首先是自己，其次是书页世界，接下来是中原中也。这是他心中重要性的排序。
既然是他先放弃的，又有什么资格去惺惺作态？
只是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咽喉泛起针扎一样的刺痛，只是突然好想大喊大叫，隐忍地扭头避开了他人的目光。
——那一天他主动放弃了褚色的光，将珍视的、会毫无保留信任他、为了他走上战场的于他来说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决绝的舍弃。
【越是拼命想挽留的东西，越是会失去，需要牺牲自己挽留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谢谢你坂口君，你带来的情报帮了我的大忙，”今野抬起头，他目光澄明不辨悲喜，“抱歉，我刚才失礼了。”
但是真正想对其说声抱歉的那个人不在身边，他独自在远方在硝烟与战火中战斗，只因他一句——
【“老师，离开总部几天吧。”】
今野垂下目光。
——这深海般的压力压在他肩上，他似乎怎么期盼都是错的。不，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也错得荒谬。
“也许人人都有掌控自身的自由，但是我没有；也许人人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利，但是我没有。”今野扶着桌子慢慢地坐下，颤抖着手去够纸抽里的手纸，“呵，”他嘲弄地摇着头，“182所国家、182所国家对付一个异能者组织！何至如此，何至于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他攥紧了手中的纸巾。
“这便是战争，在这场由你开启的战争中所有人的最终目的都是获得胜利——战争因为欲望而存在，它从头到尾都肮脏。”坂口安吾道。
道理他明白。他的痛苦是因为心还不够脏，是因为他对美好还抱有期待，是因为他没有将自身沉入深海，是因为他一直不让自己真正的沉沦。
是不是只有让世界看到他的疯狂与决心——他们才懂得闭嘴与忌惮？才能让他开展自己的计划？
其实啊，他一直在海洋里漂浮，腰间系着救命的绳索。
现在他松开连接着筏子的绳索，任由自身缓缓的向下沉去。
海面明亮，其上燃烧着的是希望与光。
但不属于他。
抱歉呢，无法亲口于此刻对你说的这句话，能借由我的心念传达到你的心里吗。
他伸展开四肢，摇曳着下坠，他落入滑腻的海床，柔软的淤泥将他一点点吞没。
他始终心怀着希望，也因此选择了与世界一同沉沦，然后，于那最黑暗中追寻幸福。
【救救——】
坂口安吾拧紧了眉头，“还是说，现在的你依旧保持着那不切实际的天真，在开始战备的时候，难道没有对此做出准备？”
“不，坂口君，我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我已经……想明白了。接下来我只要坚定不移到走下去、走下去就知道了。”
“今野，”本多空上前一步道，“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你？”今野看了看他，“跟在我身边就好。”
——是预料之中的回答。
——可是，即使废柴如我也想和你并肩战斗，而不是永远的、永远的站在你的身后。
——这颠倒错乱的保护关系，要何时才能结束或者得到更改呢？
作者有话要说： PS:太宰治6.19生贺已发福特
PS: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染清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