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来自前线记者的新闻播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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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五时，横滨和川崎交界的人们被刺耳的警笛声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打开窗户，看到了不远处滚滚而上的烟尘。
——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与我们无关吧。
人们摇着头事不关己的关上窗户，轻松的心情一直维持到晨间新闻的播出。
“……下一条消息，今日早间四时57分，位于横滨和川崎交界的国立研究所从世界上消失，包括里面的研究员和仪器，当时所有在那栋建筑物里的全部受到了攻击。接下来让我们连线前方记者——”
“主持人您好，这里结城，我身侧的建筑物就是横滨市政厅，身边不远处就是该起事件的负责人——”镜头从女记者脸上移开，朝不远处扫去。
市政厅大楼外的台阶上，山下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请问这是起异能袭击事件吗？”
记者追着山下一起走，手中的话筒几乎戳到山下的脸上。
“是的，这是起非常恶劣的滥用异能的袭击事件，犯人摧毁了我们的研究所，这是对整个尼轰的挑衅，我们会全力抓捕这个胆大妄为的——”
“请问！凶手留下了线索了吗？”
“我们正在调查，专人正在调查。”
“请问凶手是如何潜入的？”
“正在调查，在讨论结果出来之前，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已经三个小时了，结果呢？结果还没有出来吗？”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饶过一个坏人。”
“那对于小道消息说官方与港口——”
“不好意思！今天的回答就到这里，请让一让！让一让！而且研究所一直是官方的，你听得到的是无稽之谈。”
“但是——”
“提问就到这里——”
“但是——”
话语再次被打断，“让一让！”
“但是！”记者徒然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没了研究所，接下来的研究要如何进行？我们，”她喊得撕心裂肺，“我们到底要何去何从？”
“回答我啊，”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她抽泣着，“我们……到底……”
山下在警卫队长耳边吩咐了句什么，头也不回的坐上车。
防弹车的引擎发动。
警卫队走过来擒住那位发言大胆的女记者，扭过她的胳膊，“咔嚓”扣上了手铐。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你有通敌嫌疑。”
“我没有！我是京都日报的记者！我带了记者证！”
“这个吗？”警卫队长从她的包里抽出记者证在她眼前晃了晃，打开看了看，摇了摇头，“涉嫌伪造证件，带走。”
他把记者证丢到封口袋里，似笑非笑，“你还有其他的要说吗？”
“你这样是在限制我们的言论自由——”旁边一个一脸正气的男记者道。
“非常时刻非常行事，怎么，你也有什么非表达不可的么？”警卫队长侧过身子，不耐烦地看向他。
“我是青空电视台的……”
“带走，押下去。”警卫队长摆了摆手。
立刻就有警卫上去干净利落的将其制住。
“我还什么都没说啊！”男人诧异的喊。
“你的思想高度危险，需要隔离查看，”警卫队长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圈记者们，“还有人有什么想要表达的么？”
他扫视着记者们的眼睛，直盯得他们避开了目光。
“没有，很好。”他拍了拍手。
“我知道，就在你们中现在还是有人对官方的表现不满意，只是胆子小不敢站出来，虽然懦弱但这种做法是对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危难时刻，稳定民心最为重要！”
“你直抒胸臆，你是痛快了，你是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但造成的后果你们想过了没有！”他怒声道，然后声音又低沉下去，“是的，你们只顾自己畅快，对造成的动荡视而不见，算哪门子无冕之王？”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希望，诸位，都能具有正确的大局观，为尼轰的利益着想，也为尼轰的稳定着想。不要做出让自己、让家人、让尼轰受到伤害的事。”他目光如炬环视着鹌鹑一样的记者们，“我看到刚才你们都很自觉的关闭了摄像机，这一点做的很好，现在你们可以打开了，”警卫队长道，“我们来播报一些安抚民众的消息。”
现场鸦雀无声，记者们沉默的架起了摄像机。
“开始你们的采访啊，都不会说话了？”
死一般的安静里，一个弱气的声音传出，“那、那接下有什么计划吗？”
警卫官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下来我们将派出24小时的巡查队昼夜对街道进行——”
他的话语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这声音距离他是那么近，他感到后背变得燥热，他回头看去——
“轰——！”
他的身形被楼道中爆发出来的剧烈的火光吞没。
在那黄白色的烈焰中站立不动的人性剪影，一瞬间被火焰吞噬殆尽。像是斑驳的墙壁剥去了墙皮，他融化在烈焰之中。
“轰”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
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袭击！这是袭击！他们攻击了市政厅大楼！”
他们慌乱逃窜着，为了跑得更快，拽下了身上沉重的设备丢到身后。
结城夹着摄像机也跟着跑着，斜刺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能哦，女士，这摄像机不能带走，因为——”是拉长了的阴森的语调，“你拍到了我们了，对吧。”
她恐惧的松开摄像机，任其砸在地上。
“这就对了，那么乖女孩，跑吧，沿着这条路跑下去，”她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她恐惧的向着前方奔跑，向着活下去的道路奔跑。
芥川在墙上破开一个大洞，操纵罗生门在外墙上借力，平稳的跳到地上，“你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约翰。”
“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约翰道，“说起来，我们的首领还真是丧心病狂呢，这样做，整个横滨都会瘫痪的吧。”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走狗，不能去琢磨首领的想法意图，只要履行命令就行了，这是黑手党的法则。”
“是是，那么，继续吸引猎犬的出动，下一个地点是——”
“横滨交通署！”
*
经过实地取证，残留下来的线索直指组合的玛格丽特·米切尔，但再往下线索就断了，像是被人阻挠着一样，完全找不到玛格丽特的踪迹。尼轰在国际联合公会的网络会议中对其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并要求组合给出一个说法。
消息传到白鲸上，奥尔科特敲开菲兹杰拉德的房间进行汇报。
“呵，他们这么做的？”菲兹杰拉德靠在沙发上，啜饮着杯中的红酒。
“那菲兹杰拉德大人，我们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菲兹杰拉德把酒杯放到桌上，“白鲸已经关闭了进出的通道，没有人能进来这里，没必要趟这浑水。战斗毫无意义，我只想好好享受最后的生活。”
“但是菲兹杰拉德大人，组合的声誉——！”奥尔柯特急切的向前迈了一步。
“组合？声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其他的事你就退下吧，”他从奥尔科特面前走过，背对着奥尔柯特，走到窗边注视着窗外翻涌着的橘红色的云海，“我想一个人待着。”
奥尔柯特在他身后痛苦地搅着双手，最终沉默地躬身退下。
*
组合的沉默如最强烈的轻蔑，狠狠抽在尼轰的脸上。
“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
在一直守在电视和手机前的人们身遭萦绕着的是令人窒息的安静，然后更大的风暴爆发开来。
树上的鸟儿成群结队扑腾着翅膀飞起，掀起了黑色乌云一样的风暴。
汹涌的民意在沉默中发酵，被只看不到的手操控着，释放出惊人的能量。
两个小时后，结城再次站到了镜头前，被黑洞洞枪口一样的镜头指着面部。
——所以说，究竟为什么自己在时隔了两小时又一次站到了前线？
——是因为上司的命令吗？为什么……毫无反抗的就接受了？
她面对着镜头，一心二用。
“这里是前线记者结城，在我身后是横滨总务署，我们可以看到，”她对着话筒大声道，“大门已经被堵住了，”镜头给她身后的民众们一个特写，“可以看到一共设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警戒线已经被冲破，目前双方正在第二道防线前对峙——”一边进行着实况转播，她一边朝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退去，尽可能离漩涡远些。
临街的房间，孩子悄悄掀起一角窗帘。
“妈妈，又要发生可怕的事了吗？”她回头扯住母亲的袖子，眼中充斥着疑虑与恐惧，“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为什么什么都没做错的我们，却要被这样惩罚？
年轻的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水，“无论发生什么，妈妈都会保护你，”她坚强的微笑，“这一次我们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们避无可避。
“目前冲突在持续升级，有部分失控民众手持武器袭击了巡查，有巡查被击伤，啊，”她被人推搡了一把，短促的轻叫了一声，踉跄着站稳后她继续报导着，“我们继续关注现场的状况，哦天哪！他们打起来了，”她的声音有些紧张，“我们需要往后退一退，”镜头几秒钟的晃动，“好了，继续播报前方状况——”
眼前是极混乱的情景。
暴民冲破了警戒线的封锁，手里提着在地上随意捡到的棍棒与武器长驱直入，边走边砸着两侧告示板的玻璃，狂笑着宣泄着暴虐。
如同失了理智的兽。
结城的腿肚子颤抖着，她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神啊，这都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
神灵没有回应她，追着她而来的，是名为“猎犬”的恶魔。
“啊，虽然不确定是哪一个，但一定就藏在这里。”
条野采菊，能力名【千金之泪】。
“一个一个找吗？没头绪啊。”
末广铁肠，能力名【雪中梅】。
“欸，就这样的普通人也需要我们四人全都出动？”大仓烨子插着腰，“太弱了，让条野来处理吧。”
——大仓烨子，能力名【灵魂的喘息】。
“那我来压阵。”福地樱痴哈哈大笑。
——福地樱痴，能力名【镜狮子】。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那就处理掉和市政厅屠杀案有关的——”
条野采菊的脚在地上一蹬，向着疯狂的人群冲去。
“——的所有人。”
生命是脆弱的，既抵不过刀剑的锋锐，也敌不过枪械的攻击。
那是一面倒的杀戮。
蜿蜒的血染红了总局署前的街道，尸体的白，街道的黑，如静态的画一般。
屠杀结束了。
条野采菊站在尸堆上，时不时再打出几枪。
“条野，在做什么？”收刀入鞘的末广铁肠一脸茫然的问。
“补刀，有的没死透。”
“就算不管也活不了吧。”
“啊？”条野采菊头上蹦出来一个井字，“你哪来这么多事，我这是为了行动保险啊，”他碎碎念着，“不是有这样的情况吗？对手没被补刀捡回来一条命，然后——”
“然后从此以后见到你绕着走？”
“是复仇啊笨蛋！”
“条野的人缘真糟糕。”
条野采菊忍无可忍的捂住了眼睛，“末广铁肠。”
“唔？”
“请你立刻、马上去死。”
末广铁肠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好了，不要斗嘴了，任务第一。”福地樱痴打着哈哈。
“也对，先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总觉得追踪对象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灭掉……果然是另有其人吗？”条野采菊沉吟着。
“很显然不是？”末广铁肠冒出来一句。
“哈？满脑子肌肉的家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吗？”条野采菊气急败坏。
末广铁肠面无表情的转身跟上队长，“走了。”
“别命令我啊！”条野采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还是快给我去死吧——”他猛地踹向末广铁肠的后背。
末广铁肠直挺挺受了这一击，眼神都没变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跟上，条野，”大仓烨子阴嗖嗖的看过来，“敢妨碍队长完成任务把你头打爆。”
“哈哈哈，那倒不用啦，烨子。”
“队长~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大仓烨子双手合十握在胸前，星星眼的看着福地樱痴。
“烨子今天也是一副很精神的疯狗样呢，哈哈哈。”
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论全队就我一个正常人该怎么破。
*
过了一段绝对不短的时间。
下垂的指尖逐渐聚起的丰满的血滴，凝固、氧化变脆变黑。
一只手从尸堆底部伸出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撑着地面爬出来。
粉红色的肠子从她腹部的裂口中掉出来，但她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挣扎着向不远处的摄像机爬去。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摄像机，用大拇指擦了擦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脸，“这里是太阳电视台前线记者结城，目前所处的位置是横滨总局署前面的街道，”她的声音颤抖着，但端着摄像机的手很稳，她对着镜头认真的进行着大概是最后一次的实况报导，“……”
“前方报导到此结束，接下来把演播交给演播室，我是前线记者结城，很高兴为您报导。最后，我还想说上一句。”
她扁着嘴，极快速的道，“爸爸妈妈我，”一直压抑着的泪水糊了满脸，鼻涕也流了下来，“我永远爱你们。”
她哆嗦着嘴唇，手指按下了关闭按钮，然后她呜咽似的低叫了一声，捂着流到体外的肠子痛得在地上发出干哑的哀嚎。
“这样的伤势已经没救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身体不是很好，他捂着嘴咳了几声。
“撒下了那么些种子，只有这一颗最后发了芽，”另一道声音说，“看在你播报了消息的份上，告诉我们吧，你的仇人是谁？”
约翰蹲下来，笑眯眯的，“替你报仇哦。”
文明的建立需要一代代的努力，但摧毁起来却很容易。
要员们倒在血泊中。
地震后第88天，距离世界毁灭还剩85天，横滨彻底进入无官方状态。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26章 来自前线记者的新闻播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