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王爷离我远点》咏红吟绿

14、奋不顾身的大功臣

　　“好疼……不……不要……”

　　姜沅一下子坐了起来，汗水湿了额前碎发。她紧张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待看清楚坐在床沿上的人是珞儿，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害她差点儿吓个半死，还以为又要被问罪梳洗了。

　　珞儿见她醒来，十分惊喜地道：“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都快被急死了。”

　　姜沅昏昏沉沉的，感觉头还有点晕，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揉一揉太阳穴，手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架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眉头都快皱得打结了。

　　垂眸看去，只见双手掌心和指节处，横七竖八的涂抹了一层乳白色膏状物，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珞儿神情紧张，语速极快地道：“小姐手上有伤，切勿乱动，小姐为了救老太太和其余两位小姐，您不惜以身犯险，凭借一己之力，生生勒停了失控的马车，赢得姜府上下人人钦佩，可是，小姐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之躯，双手也是极其娇嫩的，被那粗糙的麻绳一磨磋就破了皮，不过小姐放心，大夫说，只要按时涂抹膏药，过几日伤口便能愈合，保证完好如初。”

　　姜沅被珞儿噼里啪啦的说得有点发懵，循着那话里的信息，茫然陷入了沉思。

　　救人？失控的马车？……

　　她一点儿一点儿回忆着：“呀！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只不过……”

　　只不过，她隐约记得晕倒前，马车还在狂奔，这就说明真正勒停马车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给咽了回去，古代人讲究男女大防，奖惩制度既严明又残忍。

　　若教旁人知晓她被人搂了腰，且又说不出是何人所为，只怕麻烦会不小，是女侠也就罢了，若是个男子，正所谓人言可畏，万一名节声誉受到影响，被迫来个三尺白绫，抑或是喝毒酒什么的，岂非死得太冤枉？

　　“只不过什么？”珞儿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好奇。

　　姜沅心下一动，随口敷衍道：“只不过头有点晕，一时间没想起来罢了，对了，珞儿，当时下那么大的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府里派去的人，是如何寻到我们那辆失控的马车的？”

　　珞儿神色一冷，柳眉倒竖地忿忿不平道：“提起来就气人，当时马车失控后，横冲直撞的就跑没了踪影，恰巧大公子一时不慎，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只顾着去讨好安抚受伤的大公子，若不是奴婢察觉情况有异，冒着雨跑到前面去询问小姐的下落，只怕众人就会把老太太和三位小姐的安危给抛诸脑后了！”

　　姜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眸子闪了闪，瞬间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奥妙。

　　在这姜府，即便老太太身份地位再高，小姐们如何的年轻漂亮，一旦事到临头，众人最上心的还是大公子姜游，理由很简单，在众人心底，老太太早晚会寿终正寝，而小姐们也总有一天都会出嫁，只有身为大公子的姜游，才是这姜府未来的主人。

　　“呵……”姜沅冷笑，屋内烛火摇曳，照得她面上忽明忽暗，瞧不清是何神色。

　　如今这府里正是王姨娘管家，可谓是只手遮天，但凡有点眼色的下人，只怕早就暗地里投靠了王姨娘母子。

　　珞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奴婢见不着小姐，自然不死心，索性大哭大闹了一番，众人也知事态严重，不敢再多做怠慢，只得分派出部分会骑马的家丁小厮前去寻找。”

　　姜沅闻言心下一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听说寻到马车的时候，小姐已然受伤昏迷，家丁们不敢造次，只得一边大声呼喊，一边使劲儿拍打马车车壁，好不容易才把四小姐和桂嬷嬷吵醒，而三小姐和老太太受惊过度，如何都唤不醒，最后还是四小姐和桂嬷嬷合力，才将小姐您移进马车的，自上次落水之后，您本就体弱，这回淋了雨更是发起了高热，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奴婢都快担心死了。”话落，珞儿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转。

　　原来没人知道真相，姜沅心下稍定，急忙想法子安抚：“好珞儿，可千万别哭，你若一哭，我这心啊肝的铁定就碎了，你瞧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再不让你担心，这样你总该可以放心了吧？”

　　珞儿“噗嗤”一笑，抹了抹眼角，无奈地道：“小姐呀小姐，您可真是……，唉，奴婢当真是拿你没辙了。”

　　眼见安抚成功，姜沅趁热打铁，换了个问题：“那老太太和四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大公子伤势如何？”

　　珞儿摇了摇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本就经不得吓，听说醒来过一回，但情绪极不稳定，大夫特地开了副安神的汤药，老太太服了药后就睡着了，四小姐早就醒了，大公子从马背上跌下来，左边胳膊摔骨折了，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得好好养上一段日子才会康复。”

　　姜沅静默地望着自己手上的伤，陷入沉思。

　　“小姐，您是没瞧见，老爷知道这事儿后，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偏生有气没处撒，碰巧有个巡逻的家丁走路不长眼，冲撞了老爷，平日里顶多训斥几句，罚点月银也就罢了，可今日老爷十分震怒，那家丁不仅挨了二十板子，还被赶出了府，连他的表叔福总管都不敢求情。”

　　姜沅不屑地撇嘴：“嘁，一家子神经病！”

　　珞儿闻言大惊失色：“嘘，小姐，当心隔墙有耳，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傻珞儿，你没听见外头的梆子声吗？都已经三更天了，府里又那么乱，谁还会有那闲功夫跑来听墙角。”姜沅伸手捂住肚子，吐了吐舌头：“珞儿，我饿了。”

　　“小姐真是聪明，那小姐您先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为您煮碗面来。”珞儿闻言起身行礼，一边朝外间走去，一边嘴里絮叨：“真是可惜了那些鸡汤和肉粥。”

　　姜沅一想到上次那没滋没味的白水面条，瞬间就觉得也不是那么饿了，急忙唤住珞儿：“等等，你在说什么鸡汤肉粥？”

　　珞儿叹气：“是蒋姨娘派人送来的鸡汤，王姨娘亲自送来的肉粥，除此之外，王姨娘还带来了一支百年老山参，说是给小姐补身子用的，可经过上次的事件，她们送来的东西，哪还敢乱吃。”

　　“无妨，你把肉粥端去热一热，我敢打赌，粥里面绝对没毒。”姜沅一脸肯定地微笑着。

　　珞儿立马反对：“不成，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什么也不许小姐为了口腹之欲，就去冒这个险！！！”小脸阴沉沉的，完全就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姜沅狡黠一笑：“放心吧，去相国寺上香听法会，可是王姨娘最先提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老太太心中所想未能如愿，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回来的路上又遭遇如此意外，险些连命都给折腾没了，你且瞧好吧，只待老太太醒来，王姨娘必然是要倒大霉的！”

　　珞儿皱眉：“她倒大霉跟肉粥有什么关系？奴婢还是不懂，小姐，您都把奴婢给绕晕了！”

　　“你呀，真是个小笨蛋！”姜沅只得耐心地解释：“听好，如今在众人眼中，若不是本大小姐舍生忘死的挺身而出，后果会怎样，谁也预料不到，运气好的话，雨小了，马儿跑累了，马车也就安稳地停了下来。”

　　珞儿弱弱地追问：“若……若是运气不好呢？”

　　姜沅诡异一笑：“那可就惨了，你想呀，如果雨势不减，一旦马儿慌不择路，滚下山坡，跌入深涧，都是极有可能的，那样的话，下场就只有一个，车毁、人亡！”

　　“啊！……”细思极恐，好可怕，不敢再往深处想了，珞儿惊恐地瞪大双眸，久久不能言语，瘦削的身形竟还在微微颤抖。

　　姜沅眉眼弯弯：“怎么样？很吓人吧？这就对了，越吓人就越能体现出我的功不可没，只要我肯出面，替王姨娘到老太太那里说上几句好话，无论老太太有多震怒，也会给我三分薄面，王姨娘现在求我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下毒害我，懂了吗？”

　　“噢！奴婢明白了！”珞儿恍然大悟，对姜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沅佯装不满：“嗯，既然想明白了，还不快去给我热粥？听见没，咕咕咕……，我这肚子都快被饿瘪了。”

　　“是是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珞儿笑眯眯地小跑了出去。

　　姜沅躺回床上，望着帐顶出神……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王姨娘为人十分谨慎，不可能平白无故拿个假消息去糊弄老太太，如今她日思夜想之事，除了扶正，不做他想，讨好老太太还来不及，送她十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拿老太太做耍子。

　　还有大公子姜游，早不伤晚不伤，马车刚一出事，他就忙不迭的摔折了胳膊，哼！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