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忘了什么》硬糖滚滚

3、女浴场

　　李黛脑子一下就嗡了，忍不住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全部脱光光，泡温泉？”
　　“是啊。不一直是这样吗？”刘阿婆想想李黛多年在外求学，忘了规矩也是正常的，便出声安抚。“你要怕羞，要么去女浴，要么错开高峰挑个隐秘点的池子泡。考完试，趁机会你也放松放松。”
　　李黛回忆起日本的汤池子和少女漫里各种碰撞的小心跳剧情，不得不有道理地把这古怪的违和感压了下去。
　　“那，我先走了。”
　　整整齐齐把碗筷收进橱柜里后，李黛拎起小书包，回头招招手，走上了村里搞开发新修的柏油马路。刘阿婆搁下框子，起身送了出去。“就走哇？今晚回来歇不？”
　　“不了，同学一起订了黄流的旅舍......”李黛的声音遥遥传来。行吧，刘阿婆坐回小板凳继续择菜，想了想又起身看了眼厨房。这孩子，砧板都收拾得熨熨贴贴的，是个省心的。想着，她又想起自家李老头出门遛狗，大摇大摆，好几次狗都回来，人还没影。急哄哄去找，嗬，又和刘大爷喝了两盅，醉倒在象棋盘上呢。这怎么就是一家人呢？

　　李黛慢吞吞地走过一片种满法国梧桐的寂静小公园，转了个弯，路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通向本村第一大的温泉浴场--大局的超霸气跨江石桥上摆了零星几个卖兰花干子、梅菜扣肉饼、凉粉和其他小玩意的小推车。上午，村民小贩大多还在家里歇着。晚上才热闹。过了桥，左边便是这村里乡亲们的祖庙，逢年过节，大局温泉和黄流温泉这类的小浴场便凑一笔大钱请几个戏班子、龙狮队在这里表演，一来，请神献佛，感谢温泉不竭之恩。二来，和乡亲们热闹热闹，搞出规模来，也是吸引投资者、游客的好法子。这庙里香火不断，还供起了几个自家出家子日日帮乡亲们念经解难。
　　李黛没过桥，直接走上了上山的青石板路，隐隐可以闻见植物汁液的气味，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心神一动，放缓了她本来就很慢的步子。兜兜转转绕着山腰子走了十来分钟，人声渐息，她可以看见黄竹围起的篱笆和腾腾热气了。

　　黄流温泉浴场位于鹤唳山山谷，是黄家祖传的庄子改造而成的。因为此地地形较险，位置偏僻，凿修马路得花大钱。没通车，所以外来大客流多往大局温泉跑。再者，黄家也不乐得把浴场做大，扰了祖家清净，故而即使黄流风景雅致略胜大局一筹，却除了近处的乡里乡亲，至多只有小股喜寻胜的驴友摸来泡汤。
　　李黛掀开门帘，门上挂着的银风铃便叮叮当当顺着力歪到一边去了。前台小姐姐抬头往门口一瞅，恰好跟李黛对上眼了----原来是熟人，这小姐姐正是李黛十万八千里远房堂姐黄秀英。她小时候还给八岁的李黛买过五角钱一个的香芋蛋筒。但话说李黛之所以仍记得此事，是因为那个蛋筒实在难吃到不敢忘记。
　　“你是小李吧？还记得我吗？”黄秀英笑嘻嘻地摸出一片衣柜钥匙递给她。“你的同学已经把你的份付掉了。你直接进去就好了。”
　　李黛接过钥匙，点点头，“黄家姐姐好。”
　　“秀英，黄秀英姐姐。”黄秀英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指了指她右边的朱红门帘“新修的女浴场。”又指了指正中的青绿门帘“老地方，公共浴场。你还记得吧？”
　　李黛应了一声，客气地告辞后先去更衣室存衣服。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在浴巾底下留了浅白色的小裤裤。应该看不出来吧。毕竟什么都不穿去泡澡真的羞耻啊！锁好柜子后，她去浴室仔仔细细洗了个澡。
　　晚秋，寒意渐浓，李黛裹了浴巾瑟瑟发抖地冲进女浴场，只见寥寥无几的拖鞋散乱地摆在有衣架的那一边，仅仅一大两小三个汤池子。其中一个小池子是白的，凑近一看，发现是赶时髦修的牛奶浴，她便解了巾子跳进池子里去。淡淡的奶香，微烫的温泉，她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池子里原先坐着的两个女孩子有些怪异地看了李黛几眼，眼神还不自觉往水下瞟，即使白汤底下啥也看不到。
　　李黛瞥了一眼，爬到离她们最远的石头边靠着。看来真的不能穿小裤裤---太变态了！她恨恨锤了一下水，溅了自己一脸。随意抹了把，她抬眼看向篱笆外，火红的枫树，深绿的凤尾竹。难得好天气。李黛双臂搭在温热的石头上，半眯着眼，享受冬日难得的热气蒸腾。
　　忽然有人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嘿，阿黛。怎么不给我们打招呼？”
　　何芙芙冲她眯眼一笑，拉着她关系比较好的两个女同学一起滑进牛奶池，靠着李黛坐下。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
　　何芙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喝了一口刚取的冰牛奶，长叹一声：“爽啊～”
　　“可惜这浴场太小了。”顾小绵在这几个池子里泡了一个小时觉着有些腻了。
　　“满足吧，男浴场还没开放呢。这儿是新修的，以后应该还会扩建。”苏阮侧过身问李黛，眼神亮亮的“话说，那公共浴场很大吧？”
　　李黛点点头，“还有温泉山洞、温泉冲浪之类的。”
　　旁边的何芙芙顿时就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啊啊，那男生们太爽了吧，这不公平！”
　　“那也不全是啦，他们也要承担被大妈老太看光光的风险啊。”顾小绵捂嘴偷笑，两条细长的眼睛弯成月牙。
　　“那也不成！我家小六子是我的！”
　　苏阮扯了扯嘴角，掀起眼皮嘲讽道：“我这儿有个好办法---你自可去公共浴场找你家柳恕玩啊。”
　　何芙芙闻言，声音立马就弱了，脸上泛起了可能不是热气熏出来的的红晕，扭扭捏捏说道：“啊，不太好吧，我们之间......”
　　苏阮的冷艳说垮就垮，她猥琐地笑着凑近何芙芙，一手搂住她“哟，你们俩在一起两三年了吧，有没有，嗯？有没有......”说着笑着，还迅速伸手往她胸口摸了一把。
　　“啊呀！苏阮！你个流氓！你上次晚不归寝还是我给你兜住的呢.......”
　　......
　　李黛默默沉下水，吐出一串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