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忘了什么》硬糖滚滚

2、洗脸和泳衣

　　再说那李黛冲进院子里，惊起一地的母鸡鸭子。只有小黑这条狗子甩着尾巴进里屋去报喜。
　　“汪汪汪”
　　刘阿婆正在厨房淘米，看见小黑旋风似的冲进厨房来，一张脸立马笑成菊花“诶哟，原来是我的乖孙儿回啰。”她揭开锅瞅了瞅热气腾腾的蒸排骨，金澄澄的油花超漂亮的。“乖孙～还没吃早餐吧？”刘阿婆深谙李黛生活习惯，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顺手往烧开的水锅里加了一小把挂面。
　　“奶奶，我那个酚酞试剂呢？”隔壁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刘阿婆小心翼翼地把烫手瓷碗捧出高压锅，顺手撒上一把葱花，诶呀呀，真是色香味俱全，待会要发一个朋友圈。她喜滋滋地掏出老年机比了比，拍了一张高糊美照。
　　而在厕所，李黛有点急，她怕时间太长，药剂会被吸收。脸已经用肥皂洗过了，绷得紧紧的，只等找酚酞试剂确认一下是否洗干净而已。可是越急越想不起来放哪里了，甚至，她开始怀疑自己笃定家备酚酞试剂的想法了。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家里有酚酞试剂呢？正常人家里会......
　　她的余光忽然捕捉到马桶背后模糊的试剂瓶，啊，对，就是那个。她欣喜地拿起试剂瓶一看，标签上正写着酚酞二字。挤去原有空气，吸取少量试剂滴到脸上，没有变红。原来脸上的水早已经干了。对了，酚酞试剂没有毒吧......
　　她心头涌上一阵疲惫。不管怎么样，真的，不想再折腾了。李黛有些颓然地坐在马桶盖上，想到可以买一支脱毛膏。
　　“嗡...嗡...”手机小蓝开始在口袋里颤抖，李黛掐出它，接通，是班长。“歪，班长，你好”
　　“......”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紧接着欧文温柔的声音在那一端响起“是李黛吗？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会儿就过来。”李黛盯着青瓷砖缝里的黑泥，伸手抠了抠。
　　“那个...有位叫黄绶林的先生想和你打声招呼。”
　　“唔，好的。”紧接着是杂音，可以想象手机在人手里传递的场景。黄绶林是黄流温泉浴场的老板的小儿子，因为长辈和他父亲关系比较好，李黛小时候常在浴场免费游泳、泡汤，小时候也和他玩过一两次。
　　“你好。”一个低沉的男性的声音“是刘婆婆家的李黛吗？”
　　“是的。你好。”
　　“阿黛啊，几年不见，你也都大学毕业了啊。真不好意思，桓颂是我的朋友，路上一不小心把他看丢了，结果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李黛终于想起了那个公车上的怪胎，心里头觉得怪怪的。
　　“这样吧，我拿我的员工卡给你们今天的消费打七折吧。”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老老实实坐在角落专心摩挲试剂瓶的桓颂，捂着电话对前台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哦，那麻烦你了。”
　　“......”黄绶林不知怎地觉得这对话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那...人我先带走了？”
　　“OK.”
　　“那...再见啰”
　　“嗯，拜拜。”
　　李黛戳了戳红圈圈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此事就这么了了吧。
　　同学们还在等她呢，啊，其实自己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李黛歇了一二十秒，强撑精神走了出去。开玩笑的，她也是想泡温泉的。
　　“黛黛快来，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蒸排骨。”刘阿婆已经煮好了一小碗面放在黑胡桃木餐桌上。细挂面上搁了一个鸡蛋，五块香排骨和几根菠菜，澄澈的面汤上还浮着几点金黄的油花。她这才想起早上总共啃了个苹果，现在，她饿了。人有三急，吃饭最大。“谢谢奶奶”李黛抄起筷子，呲溜呲溜吃面，这浓醇的汤汁，这滑爽的挂面。
　　“黛黛啊，考试成绩怎么样啊？找男朋友了吗？”刘阿婆看孩子吃得香，心里高兴，忍不住没话找话。“大学毕业可以找男朋友啰。”
　　“考得不好，没有男朋友。”李黛一筷子戳进蛋里，心情有点郁闷。考得不好是保险，万一考砸了呢？没男朋友是真扎心，五六年没有雄性荷尔蒙吸引，她也很空虚啊。
　　刘阿婆往常要是听见别人说这样的话马上得翻脸，但是她知道李黛这瓜娃子一向是个自己有怪主意的，只心肠好，又孝顺。她不再出声，只把排骨碗往李黛那边拨了拨。
　　小黑坐在米缸后头拿双眼炯炯地盯着已经差不多空了的面碗。农村狗子喂不饱，往外头撒几下欢，肚子就空了。李黛夹了骨头向它招手，果然看它又往里头缩了缩。她有些羞窘地看了刘阿婆一眼，放下筷子，乖乖端起空碗往厨房里洗碗去了。
　　“奶奶，我的泳衣在衣柜里吗？我一会和同学去黄叔叔那里泡温泉。”李黛一边拿丝瓜络子刷出一碗泡沫，一边偏头喊话。
　　“那还是你小学的泳衣欸”刘阿婆拿出一筐红薯叶，正开始择菜，闻言只觉有些奇怪。“傻孩子，泡温泉要什么泳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