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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萍水初遇 ...

  •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使我从梦中惊醒。一口冷冽的空气灌入喉鼻,让我清醒了过来。原来只是梦啊。我慢慢坐起来,想要翻身下床,可是双腿是麻的。我按压了一会儿,可是还是没有好起来。
      这时有人掀了厚重的棉帘进来,想来是救了我的人,“你醒了啊,你又睡了三日。我让阿蝠待会做些吃食。”
      剧烈的咳嗽压抑不住的往外冒,那男子信步走来。捏住我的下巴,抬起,“啊——”。
      冬日里物事皆冰凉,可是那男子的手却是暖的。我被迫微微仰头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张嘴,“啊——”,嗓子里是压抑不住的咳嗽,在他的手上喘息,口里的雾气微微的喷到了他的手上。嗯,这个人看起来长得很清秀,像是饱读诗书的样子。
      “你的——”
      “嗓子怎么了?”
      “嗯,你的耳根红了。”
      我:“......”我收回刚才的想法。
      “你放心,医生都是没有性别的。哈哈。”
      他调笑我调笑得很欢快。
      见我不出声,他又自顾自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看你像是刚刚经了大难。一般人这时都会心绪难平,病也养不好了。”
      他走来走去,摆弄了会儿瓶瓶罐罐,潇洒的回头看我一眼,“而且你的腿大抵是站不起来了。”然后继续摆弄,“不过还有个好消息,你的眼睛啊,嗓子啊,什么的。养一养,大抵还是能够养好。”
      他走了过来,端了碗药给我:“把这个喝了。”
      我一饮而尽,递给他。他说:“脱衣服。”
      我:“啊?”
      “你这几日的药都是我上的。”
      我:“!”
      他面无表情:“我逃难出来的,没有侍女。这地方没有旁人,还有个随我一道的书童。”
      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屋子确实破破烂烂,四面受风。瓶瓶罐罐什么的,看起来都是刚制的粗糙木碗、木槌。
      见他作势来褪我的衣衫,要替我上药,我不禁心胆俱裂,连忙抢道:“我自己来!” 心下想道,前几日褪衣上药,我都毫无知觉,权宜之下的男女大防,是做不得数的。
      话虽如此,可我哪有余力,手颤抖着连装药膏的盒子都拿不稳。他在一旁看着,清亮的眼眸弯出几缕粼粼笑意,调笑道:“你再不从了我,身子怎么熬受得住?”伸指便戳中我胁下穴道,让我顷刻间再也动弹不得,亦做不得声;又点了我腋下的昏睡穴,却故意减了几分力道,让我还剩几分神智来感知当下发生的事情。
      他缓缓褪去我的外衫,只留下一层薄薄的亵衣,却不是我先前那件,想是他在我昏睡的时候,不止为我上药,连亵衣都替我换过了。他用指腹将药膏抹了,伸入亵衣之下,缓缓涂抹按摩,佐以内力,将药膏化入肌肤,口中还不住噢啊作声,温风拂过耳畔,让人羞愧难当,直想就此与他同归于尽才好。只觉他的手顺着任脉一路往下,经过气海、关元,最后竟停在了曲骨,在此穴上按抚了许久才撤开。旋即又将我翻转过去,涂抹起背上的伤口来,此时又顺着督脉往下,停在最末的穴道上,差一厘便要伸入亵裤之中。
      恍惚间只觉一股纯阳内力自脊根往上,渐渐便将整个身躯包裹起来,四肢百骸无不快意,恍若置身温泉之中。我记起这几日每每有汪洋入海的梦寐,想来便是他以内力为我疗伤时的幻觉。此刻我身上不自主地懒散起来,竟生起惟愿时光永驻之感,不觉又红了耳根。
      想来这是他独家的疗伤之方,便也只得信了他的医者仁心。哪知心中此念一闪,他便伸手往下,探入了亵裤之中,涂抹起下身的伤口,口中还不忘正经道:“你下身的伤势重些,除了皮外伤,还断了筋骨,伤了经脉,须得细致地涂抹,才有复原的可能。我不把你的昏睡穴点死,就是怕你多想,以为我要趁机打你的主意。”
      口中却又不住叹道:“冰肌玉腻,骨肉匀停,等伤势好了之后,怕又是祸国的尤物吧?嘿嘿、嘿嘿。”
      我此刻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又不能出声辩驳两句,只得紧闭了双眼。可双眼虽闭,无非如掩耳盗铃而已,下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如凌迟一般。半个时辰后,他又将我翻转成原先仰面的姿势,往下一路抹去。
      不禁睁眼检视,见到的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无谓模样,口中还在闲闲地说话:“刚救你起那会儿,见你十只指甲都没了,还以为你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被人惩治了,丢到山野之中。”
      我默然无声,脑中的绮念顷刻间烟消云散,想起与心远、绾珠的旧事,心寒不已。
      他见我突然安静下来,药也抹完了,便为我穿好衣衫,解了穴道,扶我坐起。
      我指尖还缠着白布,想来是医治指甲的。他向我解说道:“指甲好得快些,再过十日,便可拆开了。”我感激地朝他点点头,他作出“了解”的一笑,道:“外间的饭恐怕也做好了,我扶你出去进点饭食吧。”
      出了房间一看,那书童倒也伶俐,炒了三五个家常小菜,还熬了一锅热粥。想来这位半医半儒的恩人,出逃日久,连书童也历练出了一把好手艺。
      我囫囵吞了口热粥,烫的舌头疼,本能想吐出来,喉咙里也有酸水在往外冒。可为了快些好起来,也只得吞了下去。热粥顺着喉管一路烫下,疼痛的同时也带来了真实的感觉。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我一口口抿着粥,他一直托腮看我,眼光灼灼,像是正月里的大灯笼。直到盯的我面上挂不住了,我想随便找个话题,缓解刚才的事,“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就不告诉你。”
      “为何?”
      “你若知晓了我的名字,就与我有了渊源。”
      “那又如何?”我歪头看他。
      “受人恩惠,要有来有往。到最后来来往往的,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恩爱成仇是常有的事,麻烦的紧啊~”,他斜窥着我,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抱拳道:“先师曾教导我世事皆有因果,无论好坏,有了牵扯便是入了因果。躲,是躲不掉的。而且请公子放心,我断不会做出那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来。”
      他走过来深沉的望着我,呼吸可闻,“那——你是要报恩了?”
      我道:“恩人怕麻烦,还是早些了解了因果为好。”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戏本里可都是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的。”他思索了一会儿,似是苦恼了下,“可是我不想娶你这样的。”
      我:“......”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咦~奇怪,我脑海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句诗。大概是冻傻了叭。嗯,是这样。
      他见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又道,“你这个人真有趣,一本正经的跟我辩白。像个因循守旧的小古董。我正好缺个侍女,你跟我一段路吧,就当报恩了。”
      我震惊了:“我还在养伤呢!”
      “逃难令人心生苦涩,为了多活些时日。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我路上正好缺个解闷的,逗你玩挺有意思的。”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的望着我,语气委屈。
      就他这样,出来更像是游山玩水,而不像是逃难的。我咬牙切齿抱拳道,“还不知恩公姓名。”
      “唐渊。你叫我唐渊就好。”
      就这样,唐渊,我还有他的书童,就开始了游山玩水...哦不,是逃难的旅程 。
      第二节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唐渊的书童唐蝠做了个轮椅推着我。不过看其面部表情倒是颇为不满。经过我这几日的思量,原因大概可以归结为。带着个累赘赶路慢、推轮椅不好走山路,不能登顶欣赏日出和美丽风光、路上遇到打劫的不好跑路,损失了不少银两以及生怕我看上他们家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救苦救难、医者仁心、华佗在世、妙手无双、风姿卓然的小少爷。
      所以经过这几天唐蝠的□□推轮椅,唐渊时不时就要拿话语往我心上插两刀,美名其曰:直面真实惨痛的现实,疏解郁气,调和五行。再加上,天寒地冻。我的病情日益严重。我提出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一歇,不然很快就驾鹤西去、一命呜呼。唐渊正好讲到什么心主血脉,什么情志的。似乎对我病情严重,显示出他的医术不行这件事颇为不满。硬要说我是心病难除。
      不过好在是终于改道,找了个小村庄。终于可以歇息些时日。
      照顾我的老伯人很好 ,单独给我腾了间屋子。可是还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唐渊他们只得借宿在另一家。山里远人烟,隔壁另一户人家还是要走上一段山路。不过好在我还有大娘照顾。这个村子都姓李,故而逢人便叫李大叔、李大娘就好。
      住下的这些时日,唐渊日常上山采药,与我斗嘴。山中日子无聊,无书可读,也练不了武。
      我便贯爱回忆起从前的事,有时想想便心绪难平。不过好在有大娘与我聊天解乏,与我说起这山村中不平凡的故事。
      “外面的事咱也不了解,可是这山里头最近几年都不太太平。”
      “哦?”我听了身体前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希望老太再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每隔个把月都要死上几个小姑凉。以前也死人,那贯不是那么回事啊。顶漂亮顶漂亮的小娃娃呢。”
      “那是同一个人做的案么?乡里的府衙没有派人在查吗?”
      “唉,咱小儿子也在那儿呢。天天端茶扫地的。大二子在外面做生意,天天的也不回来。做啥生意啊,逢年过节也不回来看看人,不知道有没有小孙呢。小娃娃会不会带啊,也不接我过去看看,不孝啊,不孝啊。”李大娘掀了棉帘出去,看样子是要去寻今日的柴火。
      我双手枕在后脑,一条腿搭在另一条的膝盖上。我贯爱用这样的姿势,有助于思考。山里地广人稀,有个刻意作案的,很难查到。想了想,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便不再想这事。只是待唐渊他们回来了,提醒一声便是。
      不过唐渊到底是在躲什么人呢,原来走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远离人烟,行进的路程也没有个目的。有时在绕圈,有时又在一个方向。天气越来越冷,便是越来越往北。要想的事情太多,唐渊是个怎样的人呢?到底是心性单纯,还是城府极深?他还不知晓我的名字呢,好像颇为不愿让我告诉他似的。如此想着想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觉得有股阴风吹过,呜剌剌卷进棉帘,冻得我瑟瑟地抖起来。这时却正是睡得舒服的时候,也不愿起来加些被褥。朦胧间只觉得有个男子的身影随着阴风进了房间,立在床前,眼睛泛着幽幽的光,灼灼地盯着我看。
      不会是唐渊吧,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刚想起身点灯,却发现身子再也无法动弹。我顿时清醒过来,看得眼前此人的身形比唐渊矮小许多,却又不是唐蝠,从腰间摸出一把镰刀,就要往我身上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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