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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谢谢你出现 ...

  •   早上的一束阳光透过床帘的缝隙,晃悠悠地照在宋湘竹的脸上,她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挠了挠被她睡乱的头发,有几根发丝依旧直楞楞地翘着,枕头边手机闹钟单调的电音还在响个不停。
      想起是周一,宋湘竹皱了皱眉头,然后机械地伸手,拿起手机,摁掉闹钟,接着把手机扔回到枕头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一个机器人按照同样的程序日复一日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唯独,掀开被子的瞬间,宋湘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地划过些什么,仿佛是某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她掀被子的动作顿住,像是机器人突然卡壳,她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随后就恢复如初,下床、洗漱。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她突然福至心灵,记起刚刚脑海里一晃而过的面孔,正是昨晚突然跑到她梦中的美少年,想起那张精致到不可方物的脸,于是刷着刷着,她突然就对着镜子“咯咯咯”傻笑起来。
      室友叶飘拿着洗漱杯正好走过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神情盯着她,惊悚地说,“斑竹,你怕不是睡傻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可她就是笑得停不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个梦。

      宋湘竹从来不做梦,或者说,是从来无法感知到梦境的存在。而她意识到这件事,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某天早上,隔壁桌的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自己做过的梦,宋湘竹一向都不太喜欢参与她们的讨论,而那天,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事情,连眼神都没有往那个角落瞟一眼,可也许是因为当天她们的谈论中有什么东西吸引到了她,她悄悄竖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
      顾菲菲说,她梦见爸爸妈妈带她去动物园,她看见老虎趴在她们做的观光游览车上冲她们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吓得大哭。血盆大口这个词是语文老师上礼拜刚教的,菲菲用的很准确,她想。
      路小星说,她有一次梦见自己从悬崖上掉下来,她以为自己要死了,醒来才发现是假的,自己只是从床上滚下来而已。
      林欣儿说,她梦见自己是白娘子,带着小青水漫金山,打败法海,然后带着许仙私奔了。私奔这个词用的不是很准确吧,她想,许仙和白娘子不是结婚了吗?
      可是她听了一路,才发现自己还是听得不是很明白,白娘子和许仙不是电视剧吗;她睡觉向来都很安分,被子都不会睡乱,更别提从床上掉下去;还有爸爸妈妈带去动物园这种事,她好像,没有爸爸妈妈。
      可是,她们都讲到的“梦”是什么呢?
      她晚上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外婆问起学校里的情况,她说起这件事,问,“外婆,梦是什么东西呀?”
      外婆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炒鸡蛋,“就是囡囡你晚上睡着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和事情啊。”
      “可是我都睡着了,怎么看到呢?”
      “所以是梦嘛,睡着了才看到。”
      外婆的回答显然无法解答她的疑问,反而令她更为大惑不解。
      当她终于辗转知道了梦是什么,也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搞不懂梦的意思,不过是因为,她的生命里,从未感知到梦的存在。
      后来她翻阅资料,看到这样的描述,梦境其实是人的情感在虚拟世界中的延展,是记忆、情感、希望的隐秘传达或者暗示。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梦。
      她合上资料,像是合上一个永远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可就在这个平凡的早上,像是生命巨大而幽深的黑暗洞穴突然被人用斧子凿出一个大窟窿,刺眼夺目的光线从那个窟窿里倾泻下来,满眼的金色光芒里就站着那个在她心中已然如神明的俊俏少年。
      两行眼泪哗地留下来,滴在水槽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梦里是大雪纷飞的冬日,窗外被鹅毛大雪装点成不染纤尘的静谧世界,咖啡店里的暖气隔绝出一方温暖天地。她窝在咖啡店的一个小角落里看书,身边正挨着那个少年,穿着黑色的高领羊绒毛衣,似乎也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什么。她侧头,入目是少年玉雕一般精致的侧脸,在黑色衣领的衬托下更显得他,肤如凝脂。
      这个词虽然是形容美人,可是形容眼前的少年,却是再贴切不过。这副模样,恐怕连这世上大多数的美人见了都会要掩面而泣,羞愤欲绝吧。
      她看得有些呆,身边的少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侧头看她,被发现偷看,梦里的她有刹那的无措,目光却依旧没有移开,也未有丝毫躲闪,片刻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眼中有骄傲和欢喜,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嘴上有咖啡。”梦里的她似乎叫了那少年的名字,而她却听不清也记不起究竟梦里的自己究竟叫了什么。
      “嗯?哪里?”少年下意识地伸手摸嘴角。
      “这里。”她伸出手,跃跃预试地想要帮他擦掉所谓的咖啡。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少年一把拍掉她的手,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得一脸得意,“骗我,以为我不知道?”
      唉。她在心中忧伤地叹了口气,只差一点,就只差一点。一边暗自气恼自己的动作为什么没有快一点。
      然后梦里的场景不知道怎么就切换到室外,少年穿着厚厚地蓝白色羽绒服拉着她一起跳绳,可是大概是冬天两个人都穿的太厚的关系,绳子总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绊到或者挂住。
      少年似乎有些气恼,伸手替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你的帽子总是挂住绳子。”
      “你也有帽子啊。”她十分不服气地小声说。
      他替她戴好帽子,重新握起绳子,“你靠近一点。”
      “哦。”她微微垂了头,靠近他。冬天里,两个人都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虽然她的衣服已经贴着他的衣服,可实际上靠的并不算近,她却觉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这时面前的少年突然抓起她的两条手臂,放在他身上,她疑惑地抬头,却看到他被冻得微微有些发红的脸上,赌气固执又孩子气的表情。她突然笑了,手臂用力抱住他,然后看到他的表情,依旧别别扭扭的脸上却不经意闪过笑意。
      她把头埋进他厚厚的羽绒服里,闷闷的笑,她好像能听到梦里的自己在心里偷偷说,“宋湘竹,我就无耻这一次,让我好好把这个梦做完吧。”她抱着他,跟着他的节奏,一下一下起跳、落地、起跳。
      “咚、咚、咚”
      她分不清究竟是她们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还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宋湘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颊绯红,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生动快乐,眼睛里仿佛藏了星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本就生得漂亮,眉眼五官都自然是出众的,可今天却是不同的,以前那个少女,无论再怎么雕饰琢磨,都不过是个死物,不像今天,一颦一笑都洋溢着勃勃生机,就像一株美丽的向日葵,在蓝天下肆意生长,那眉梢眼角的笑意好像盛了满心满眼的欢喜,都是对生活的热爱。
      那是她,也不是她。

      宋湘竹就带着这样的热情和快乐度过了一个早上的无聊课程,一整个早上都精力充沛,连平时最最看不顺眼的专业课老师,都在她眼中变得格外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起来。
      “斑竹,你今天好像和以往不一样。”吃午饭的时候,叶飘盯着她看,突然这样说。
      “嗯?”她早已收回了清晨对着镜子那样的傻笑,那样快乐明媚的笑意,随着一上午的消耗,好像也已经慢慢爬回了她的身体重新蛰伏起来。她的表情归于平淡,可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宋湘竹说话的时候,微微翘起的嘴角,泄露了浅淡的微笑。
      而那,绝不是属于之前的宋湘竹的表情。
      叶飘盯着她瞧,似乎想要从中探寻出她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半晌,只是轻轻感叹,“斑竹,你今天真好看。”
      宋湘竹又笑了,看着奶茶,“我今天怎么啦?”
      叶飘都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看宋湘竹笑了,清晨,含着满嘴的泡沫,她对着镜子“咯咯咯”傻笑;走在路上看到冷漠和花花(女生宿舍楼下的两只猫,据说是情侣)打架的时候,她笑;上课的时候,听平时最不耐烦见到的老师讲课,她也笑······
      对面的叶飘指着她的笑,激动地说,“对对对,就是这个笑,斑竹,你以前都不会这么笑的,总是给人一种,嗯······”她好像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略略思考了一阵,用了“疏远”这个词,“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呀?”
      “没有啊。” 脸上是更加灿烂到藏不住的笑容,她用勺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饭,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奶茶,“奶茶,你相信梦是真的吗?”

      一整个下午宋湘竹就坐在电脑前,刷刷刷翻过一张有又一张的网页,电脑页面上的照片翻来覆去却始终只有一个主题。
      宋湘竹看着照片上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记忆里梦中少年的模样和照片里的缓缓重合,那个突然闯进她睡梦和生活的,叫司乐的少年,就这样撩动了她无聊寡淡的少女时代里那一池的春水。

      耳机里的《盛开》已经单曲循环了一整个下午,
      料峭春风把幻想吹醒
      沉默冬日又来临
      多少清晨多少睁开的眼睛
      多少世界多少意识已经苏醒
      时间对峙记忆
      逝水流年、往事历历
      消散往事、何必追忆
      ···
      生命孤立的片刻
      回忆被丢弃
      梦想被铭记
      那些萧条的、繁华的、平庸的、美丽的
      山峦田野
      江河冰川
      知道我记得你
      ···
      谁说
      逝水流年无所谓
      衍生悲欢为了谁
      每朵玫瑰都枯萎
      即使信仰已破碎
      你的年华
      盛开过我的时光
      歌词很寂寞,少年的声音更寂寞,可耳边少年温醇的嗓音却让宋湘竹听出了一丝阳光下蒸发的希望的味道。

      中午,叶飘吃饭的时候,手机就放在餐盘边上,屏幕还没有暗下去,她刚刚刷了微博,当时页面上正好是某个当红的男演员的照片。
      宋湘竹只是一瞥,便被攫住了目光。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从天而降的巧合。
      “奶茶,这个,是谁?”宋湘竹指着屏幕上照片里的人问,声音颤抖,压抑着某种莫名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情绪。
      对面的人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激动,“哦,你说司乐啊,”叶飘瞟了一眼手机屏幕,随意地答,抬头时才注意到宋湘竹,脸上写满了惊诧到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又有极力克制的欣喜若狂。
      “斑竹,”宋湘竹没有反应,“斑竹!”
      “啊?”宋湘竹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叶飘,手足无措的样子,脸颊因激动而发红,眼睛里亮晶晶的情绪在翻滚。
      叶飘也愣了愣,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宋湘竹,有那么多的情绪在她的脸上交汇着,开心、惊讶、激动······
      这个人,怎么会是宋湘竹。
      “你不认识他吗,他最近挺红的呀。”
      对面的宋湘竹看着她,突然笑起来,叶飘很少见宋湘竹这样笑,在她的印象里,宋湘竹是端庄的、沉静的、冷淡的,可是今天,在她面前,在人满为患的学校食堂,她却一天里第二次,笑得像个傻子,最初只是轻轻咧开嘴角,渐渐那笑容越来越大,甚至笑出声音,她拽着叶飘的袖子使劲晃,“是他,奶茶,是他!”声音里全是激动和要满溢出来的欢喜。
      “是什么呀,司乐怎么啦。”
      可是话一出口,叶飘就后悔了,是今天宋湘竹高涨到反常的情绪让她一不小心放纵了自己泛滥的唐突和好奇,可她怎么能忘了,这个人,是宋湘竹啊。
      即使在其他人看来,她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
      叶飘一边埋头扒饭,一边暗暗懊恼。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另一只手被突然抓住,“奶茶,你说奇不奇怪,昨天晚上,我梦见他了,就是他。”
      如果宋湘竹是其他女生,那么她此时一定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叶飘眼里的震惊和明显的心不在焉。
      叶飘从来就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能从宋湘竹自己的嘴巴里听到她的故事。
      大一开学收拾宿舍的那天,宋湘竹是最早到的那一个,叶飘第二个,她推开宿舍摇摇欲坠的门后看到的画面就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正弯腰认真的擦桌子,听到开门的声音,女生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屋子里的女生有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和一双更为美丽的眼睛,她却觉得少一点什么。
      之后在叶飘的记忆里,那天后来的对话基本上是这样的:
      宋湘竹:你好。
      叶飘(开心脸,超级热情):你好,我叫叶飘。
      宋湘竹:嗯。
      叶飘(继续热情):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宋湘竹:宋湘竹。(低头继续擦桌子。)
      叶飘(糟糕了,冷场了···找话题找话题ing):那我睡你隔壁床吧。
      宋湘竹:嗯。
      叶飘(···):那个就你一个人吗?(求求你多说几个字吧。)
      宋湘竹:嗯。我一个人。
      叶飘(看了看爸妈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高马大貌似是保镖的舅舅们,想要掩面泪奔):你爸爸妈妈没有送你过来吗?
      宋湘竹:他们没有来。
      总之那场对话之后,叶飘突然明白她刚刚觉得宋湘竹少了什么,宋湘竹就像是一个无论形态、釉色、纹样都极美却没有插上鲜花的古董陶瓷花瓶。
      而最初的这段对话,基本上也奠定了宋湘竹和叶飘日后的相处模式,一直到今天以前。

      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不起眼的咖啡厅里圈住的温暖角落,蓝白的羽绒服裹住的坠坠心跳······
      如果是其他女生,叶飘会觉得,不过是YY过度导致的夜有所梦和顾影自怜,可是,宋湘竹,毕竟不是,其他女生。
      所以当宋湘竹用梦游般缥缈的语气絮絮叨叨讲完她的那个梦,叶飘依旧处于惊讶到呆滞的状态。
      “所以···你是说,昨天晚上你梦到的那个据说好看到逆天的男的就是司乐。可你,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人吗?”叶飘将自己从巨大的惊诧中挣脱出来,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确定就是他吗,也许,也许是你看到司乐的照片,潜意识就以为是他呢。”
      “我发誓,我看的清清楚楚,真的一模一样,一定就是他。”宋湘竹平复了开始的激动和兴奋,说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格外认真和严肃。
      叶飘或许不会明白,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宋湘竹怎么会记不清楚。

      电脑屏幕上放的正是电视剧《逝水流年》的某一集,叫做季安的少年静静地站在玉兰树下,看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另一个男孩身边,
      “那些萧条的、繁华的、平庸的、美丽的山峦田野、江河冰川,知道我记得你······”
      屏幕上《盛开》歌声再次响起,女孩绽开灿烂笑脸的那刻,远处玉兰树下的少年也安静微笑。
      《逝水流年》里女主角始终如一的爱着那个骄傲张扬如火焰的的男孩,就像季安始终如一地爱着她。
      季安的爱情,是互相对过的作业,复习考试的卷子,一只圆珠笔,半块橡皮,是琐碎青春里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不及男主角暴风骤雨地闯入女主角的世界。
      而季安始终以一种静静守护,不求回报的姿态站在女主角的身后,看着她微笑、幸福。
      这是司乐出道的第一部电视剧,在这里,他是季安,女主角身边温暖安静的守护者,贴心暖男的代表,标准的悲情男配,好的让观众心疼,也好的让女主角心疼。
      可心疼,与爱情无关。
      宋湘竹望着电脑屏幕上这一集的最后定格的玉兰树下少年的面庞,不经意地扬起嘴角,眉眼弯弯,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天晚上,向来作息规律,从不熬夜的宋湘竹一夜未眠,躲在被窝里看了一整晚的《逝水流年》。
      静谧无声的夜晚,宋湘竹一个人抱着平板,留下不知名的眼泪,绽开不知名的微笑。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眼泪为什么,微笑为什么。
      可他,是司乐啊。
      《逝水流年》最后一集的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宋湘竹掀开帘子,看见窗外天空已经透出灰蒙蒙的亮光,她重新躺回枕头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静静望着头顶床帘上垂下来的一小串流苏发呆,脑海里闪过的却全是那少年的脸。
      “司乐···”
      她对着空气,无声的念出他的名字,伸出手指,对着黑暗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着那两个字,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欢喜莫名。
      胸口,宋湘竹感觉有什么东西扑腾着就要跳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叶飘看到宋湘竹的黑眼圈时吓了一跳。
      “你昨晚,熬到几点呀?”
      “我没睡。”宋湘竹打了一串哈欠,撑着眼皮去洗漱。
      “斑竹,你疯了吧!”身后是叶飘的惊呼。
      对啊,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快疯了。
      世上有千千万万人,唯有你,吸引我的目光。
      上课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沈从文的《情书》里的一句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如果这就是爱,
      宋湘竹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她侧头,看了看窗外光秃秃灰扑扑的树枝丫,心里却仍旧像是堆积了厚厚的羽毛那样柔软。
      那么我想,我爱上他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谢谢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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