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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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芳华
当他醒来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的时候，他的脑袋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脑海中想要冒出来的人影他却刻意的忽略，忽略那熟悉的影子，那声音，那笑容……
直到很久以后，他依旧不愿去想，不愿承认也好，不愿相信也罢——他只是，也许还有那么份希冀，被称为奇迹的希冀……
他该做什么？放声哭泣么？哭了……那人就能回来吗？
所以他为了那个人继续走下去，做他希望做的事情。而他完成使命的现在，他又能做什么？这个一生只得飘渺的命运，他还能做什么？
见过阿九，那个爱吵着吃糖的孩子，不觉间变得成熟起来，那种成熟让他看的心痛……
他曾经回到过岘匿迷谷，看着记忆中的景色，在那里呆呆地坐上好几天，他想做什么？是在等人吗？等待……等待自己的眼帘再次映入那抹身影，却是风雨呼啸而过，唯有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不断地袭满全身。
回去过落下孤灯，看着风雪布满每一寸角落，亭间少了那人，少了时而在那抚琴念诗的风流人物，少了时而会拎上几壶好酒，硬拉着他陪他畅饮的惆怅人……原来没有那人的落下孤灯，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好陌生，明明这里才是自己一直待着的地方，什么时候竟让自己很想逃离？
逃离到自己不认识的地方，逃到可以忘掉一切的地方……
是的，走吧……他现在没有什么使命，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如果他的命运注定是孤独一人，那么就继续吧，直到终结的那一天，他都不会再去奢望什么……
站在崖边，他一甩手，手中的菊花飞散入大海中，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悼念，也会是最后一次……
忘了过往，忘记，抛下所有一切，他要离去，跑离这里他曾经那么熟悉，念念的所在……从这一天起，他，羽人非獍，会重新活下去，重新……
“羽仔……”梦中，始终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充满魅惑的语言蛊惑着他，禁不住更深入，看清那个人。
羽仔，会那样叫他的人，其实寥寥可数。想看清又怕看清，他那决心抛弃的过往……
“羽人哥哥！羽人哥哥！”床头传来响亮的呼唤声，猛烈的摇晃让羽人非獍眯着还很困倦的双眼，然后彻底清醒了过来。
“啊……”看清面前的人，他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开，“是你啊，小秋。”
“什么是你啊！已经很晚了耶！你答应过我们要教我们拉二胡的啊！”小秋嘟着嘴巴，气鼓鼓地说着，扯着羽人非獍的衣衫就拉着他起来。
失笑，他道：“小秋，好歹也让我梳洗一下，这次是我不好，一会给你做只风铃怎么样？”
“真的？”放亮眼睛，小秋笑开，他最喜欢他做的风铃，小巧，轻灵，清脆……
“真的真的，快去伙伴那里吧，说我一会就来了。”
“恩！”小秋兴高采烈地跑出屋子，羽人非獍黯下眸子回忆着那个梦，真是个久远的记忆啊……怪梦，扯起嘴角，舒缓的眉峰隆起，惊觉到自己又要想到什么，赶紧晃了晃脑袋，打水洗脸……
推开屋门看着阳光灿烂的天空，清新的空气让他一振，远处绿成一片的天地预示着今年的好收成，人们有的在辛勤耕作，有的休闲歇卧在树下，沏上壶茶，抽着烟袋，一群孩子在嬉闹玩耍，炊烟袅袅的一片农村景象让他觉得舒心温暖。
来到这里是四年前，那个雨夜，本以为自己生命旅程就要结束的雨夜，自己被这个小村庄的村民救了回来，看着善意的笑脸，不知不觉，自己在这里待了四年。
在这里，他学会了笑容，原来笑不难……有人说他笑起来很好看，如果自己以前，如果能笑给对方看的话……猛然一惊，羽人非獍静了静神，走出屋子。
踩着松软的土地，迎上对他问好的村民，他点头微笑。他喜欢这里，这里简单没有杀戮的地方，没人知道他是谁，也许就是这样，他能笑吧……
“羽人啊，你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啊？要多吃点才是啊！一会教完孩子们就来我家帮我干活吧！”拉着牛的铁阿叔拍上他的肩膀，大声的招呼道。
“好。”笑着应答，羽人非獍看着不远处使劲对他招手的小秋他们，快步上前，立即引来小孩子们的争先拉扯。
“羽人哥哥~羽人哥哥~今天教我们念什么？还是我先拉上次你教的给你听听？”
“我先来我先来，上次羽人哥哥教的词我背出来了！”小乐把手举得高高的，兴奋地开始背诵道，“山渺渺，云渺渺，八方风雨止今宵；情渺渺，仇渺渺，风尘一梦任逍遥。江波啸，烽烟招，兴来病酒罢琴箫；世情笑，人寂寥，壮怀谁留向晚照。”
直至他念完，羽人非獍都处于茫然中，他何时教过这首？难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念出了这首词？
那人抚琴时最爱吟的诗词，然后抬眸一笑，那笑容，刻进自己的心底，仓惶撇头，是因为害怕沉溺于那份温柔中……
“小乐你好棒！羽哥哥才念过一次，你就记得！太厉害了，一会要再念给我听啊！”小秋欢快地拍着手，被夸得不好意思的小乐没听到意想中的赞语，不禁抬头，却看到呆滞的羽人非獍。
“羽人哥哥？羽人哥哥？怎么了？”看着他失神，孩子们不禁担忧地问道。他微微一笑，方要回答无事，身后突然想起一道话语。
“真是好词啊！”突然响起的陌生音调让他们把注意力全部投向了声音的来方，只见到一身蓝衣的男子优雅地挥着手中折扇，眼眸带笑，姣好的面容绝不输美丽的女子，一时间，只叫人看的呆住。
羽人非獍转头，震惊着脑中空白一片。
“这词是这位兄弟写的吗？”蓝衣男子走近他，轻声问道。
恍惚的，听到询问他的声音，突然间胸口袭上诡异的窒闷感觉，这声音……紧锁着眉头，他只听见心中某一禁锢的枷锁逐渐粉碎的声音……
他和好友来到这里，方踏入这个小村庄，便被浓郁的天然气息吸引，向来爱捕捉美丽事物的本性也是走到哪跟随到哪，一旁的好友也是对他这样的习性无可奈何，他是风流，但人爱美是天性，美好事物不去欣赏岂不是太过可惜？
这不，在孩群中那亮眼的白色，霎时捕获他的全部目光，纤细的白色人影，黑色如缎的飘逸长发，总觉得就像突然降临的尘世仙人一般，脸上和蔼的笑容，让对方应该严肃的脸变得异常温柔，是一种他抗拒不了想去接近的诱惑……但没想到，却是得到对方惊愕的表情，与其说是惊愕，还不如说是更复杂的表情。
害怕、欢喜、喜悦、激动、疑惑、迷茫……
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他看到的是更闪亮的色彩。太多色彩了，抓不住，也让自己迷茫……
“这位兄台……”被盯的莫名涌上来一股想安慰对方的情绪，蓝衣男子不由得尴尬开了口。
回过神，羽人非獍露出苦笑，黯下眸子，不是他，只是长的像而已。如果是他，不可能会忘记……忘记我的名字。
“不是我的词，是我的一位已故的友人所写的词，”天知道，他有多困难说出这句话，已故挚友，呵，岂不是表示他相信这尘世间，再无那个人……
“啊，抱歉……”看着他失去光芒的双眸，男子不禁惋惜。
“喂！原来你在这里！你这人怎么就是闲不住？难道又发现什么美人了？”又一男子摇着头无奈走上前，看到羽人非獍的时候，不禁笑，“果然是美人啊！不过有我这么个美人在你身边，你怎么还可能老是看着别处？”
“呼呼~爱美是天性嘛~”调笑着，却让羽人非獍感觉更加不真实起来。
“喂！慕少艾，我们该去见村长了。”男子说着，顺手抽出身后的水烟管敲向蓝衣男子。
闻言抬头，羽人非獍自己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你叫……慕少艾？”
“呃？怎么？”慕少艾看着他又跟之前一样的表情，不禁纳闷。
眼睛一转，他看着男子手中的烟管，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夺了过来，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那根烟管，心中一紧，竟是多年未曾流过泪的眼眶湿润……
“喂，这是什么意思，把烟管还我。”
羽人非獍闪过他的抓取，失声道：“这不是你的，这是慕少艾的，是那个人的！不是你的……”
第一次见到羽人非獍哭泣，孩子们不禁慌了手脚连慕少艾和男子也不禁愣住。
“你这是在没头没脑地胡说些什么？这当然是慕少艾送我的东西，但是你和慕少艾有什么关系吗？”男子看向身边的人，慕少艾摇摇头，他不记得自己和眼前这个青年有过什么接触，对方竟然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
失神地看看蓝衣男子，羽人非獍咬紧牙关，倏地转身奔离……
“喂！你好歹把烟管还我啊！”气得直跺脚，男子白皙的脸被气得通红。
慕少艾收起扇子：“洛辰遥，我们先去找村长吧！反正也只是一根烟管……”看到那人奔离的时候，自己竟然有追上去的冲动，哈……难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不成？
“搞清楚，那可是我们做拜把子兄弟所交换的东西，真是的，不晓得那人搞什么。”刚抱怨的话语一出，立即遭到小秋的狠狠一踢。
“不要欺负羽人哥哥！”小秋叉着腰，活像个小大人。被踹疼的洛辰遥和小秋在一旁大眼瞪小眼，慕少艾的目光却随着对方而去。
羽人？慕少艾远目……羽人吗？倒是真有那几分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