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玉致初阳

17、第十七章 低喃

　　这后悔，指的倒不是后悔爱上拂柳。
　　对于爱上拂柳这件事，沐灵自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他坚信就算自己知道了真相哪怕自己会为此去死也绝不会后悔。
　　他只是怕自己会后悔知道了真相。
　　有些时候，真相反而比追寻真相的过程更令人受伤。
　　他不想让拂柳再一次受伤了。
　　拂柳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这可是自打她趁他重伤昏迷时给他下了暮忘今夕后的第一次。但是……这越来越紧是个什么意思？
　　沐灵骤然回神，却见拂柳脸色异常苍白，原本光洁的额上已然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这是又发作了。
　　这个时候，真是……
　　沐灵不知是还叹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想起上次她复发时自己为她输送灵力却反而加重了她的伤势，沐灵一时也束手无策了，只得用另一只手搂住她，默默地安抚。
　　“沐灵……沐灵……”
　　似乎有声音在唤他……
　　沐灵下意识地低头，却发现是拂柳皱着眉无意识的呓语。
　　她呢喃的声音很低，凑近了才能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沐灵……沐灵……别不要我……沐灵……你别走……”
　　拂柳反反复复地低喃，听得沐灵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沐灵不知道这是她的第几回发作了，但就他看见的这几次来看，她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了。先前至少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而现在……
　　书鸾常说，一个人无意识时说出口的话往往会是内心深处的真实所想。他觉得这话确实没错，但眼下拂柳的无意识时重复的这几句话却令他真真心疼得紧。
　　原来，她是这样的想着他。
　　原来，她是这样的念着他。
　　原来……她是这样的舍不得他。
　　“沐灵……沐灵……”
　　“我在。”
　　“沐灵……别不要我……沐灵……”
　　“柳儿你这么好，沐灵怎么舍得不要你呢？”
　　“沐灵……你别走……”
　　“柳儿乖，沐灵不会走，沐灵会一直在这里的。”
　　“沐灵……”
　　“柳儿，沐灵爱你啊。”
　　――――――――――――――――――贫道是阿致新换的分隔符――――――――――――――――――
　　拂柳醒来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显然目前她的听力尚可，眼下似乎是处在了某个人声鼎沸的场合，但问题是……她现下可不是站着的。
　　似乎凡间有种工作叫做什么……卖身葬父，啊不卖身葬一切，她不会是被谁捡到了而后充当那个不知是父还是一切的角色了吧。
　　那也不对。
　　沐灵是个君子。她相信哪怕他再生她的气，也不太可能令昏迷不醒的她就这样随随便便丢在某个山坳里被那些凡人捡了去吧。
　　那现下这却又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拂柳真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醒了？”
　　耳边传来沐灵的声音，似近非近似远非远，飘飘忽忽不知从何而来。
　　但拂柳还是松了口气。
　　不过……她这到底是在哪儿？眼下到底是个什么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