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个非主流》陈千木

9、9、漂亮，我又忍住了没打死他

　　林渡和沈千祈俩人走走停停，天色已暗，途中路过热闹的大排档。闻着肉香，两个大男孩才想起晚饭还没解决。
　　林渡拉住往前走的沈千祈，往大排档的方向努努嘴，询问他的意思。
　　沈千祈正盘算着回家吃什么泡面，被他一打断，顺着人指的方向看去，有点踌躇。
　　他以前从没吃过大排档，看着露天的大排档，桌椅油腻腻的，地上酒瓶东倒西歪，边上还有几只流浪狗虎视眈眈，环境不可谓不恶劣。
　　身为有点轻微洁癖的他第一时间就皱眉抗拒。
　　见人嫌弃，林渡就知道这大少爷可能是从没体验过大排档，虽然没说什么，但排斥之色尽显于表。
　　“怎么？沈少不会连大排档都没吃过吧？你以前过的是什么菩萨日子。”
　　“这里的东西……能吃？”沈千祈看着那还沾着油污的白色塑料桌，狐疑地看向他。
　　“怎么就不能吃了？喂喂喂，这大排档真不是我吹，称得上是‘民间米其林’。”说着，已经连拖带拽的推着他前去，找了个稍稍干净桌子。
　　“值得停车尝一尝的那级？”
　　林渡笑笑没说话，看沈千祈还站在那，便一把将人按在了凳子上。
　　沈千祈都还没来得及抽纸擦擦桌椅，就被按在凳子上了。林渡见他脸黑，只道这也是大排档的一大特色。
　　特色个屁，他还真没见过有人把脏当特色的。黑着脸不去理他，只是默默抽了纸巾把桌面擦了擦。
　　林渡好笑地看着他这幅有气但憋着不发的样子：“别介，相信我，虽然环境差，但东西是真不差，我可是这里的常客。不好吃，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拍。”
　　沈千祈边听他说，边朝四处看看，正好和路边爬着的大黑狗四目相对。再看看身边也穿了一身黑的林渡。“喂，非主流，你跟它有点像欸。”
　　林渡：“……”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憨厚的大叔，围着一个黑色围裙，虽然今天天气有点凉，但老板还是穿着短袖，额头也都是汗珠，他粗粗的抹了把脸，见到林渡，脸笑的跟菊花一样。
　　“臭小子，多久没来了？是不是嫌刀叔的东西不好吃了？”刀叔那粗犷的嗓门，听着就是东北汉子的那种豪放劲儿。
　　“怎么会，今天这不是带着朋友来了吗？刀叔，我这朋友可是第一次体验大排档，你可得拿出绝活，我向人保证了说刀叔这里的东西那是这整条街的排面。”
　　刀叔乐了，但嘴上还是说：“你这小子，就知道埋汰你刀叔。你先带着你朋友喝点东西等着，刀叔先给你们烤条鱼尝尝。”说罢还揉揉林渡的脑袋。
　　“谢谢刀叔。”林渡理着被弄乱的头发道谢，沈千祈也跟着向这位热情的大叔道谢。
　　沈千祈见两人互动觉着林渡这人在长辈面前还挺乖，跟下午打架的时候当真是判若两人。
　　察觉到身侧的视线，回看，挑眉无声的询问。
　　沈千祈支着下巴，啧啧两声“长辈跟前做乖乖，同辈面前称霸王。”
　　林渡失笑：“我怎么就同辈面前称霸王了？没凭没据，你可别诬陷我。”
　　“是是是，你最和善，也就把小蚂蚁踩在脚底下喊爹。”
　　“不是，这不是给你出气吗，你看我平时，多和善啊，每天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同学解决难题，我还是老师的好帮手……”
　　越听越觉得是小学少先队的入队演讲，扶老奶奶这个先不论真假。
　　帮同学解决难题？你这回回倒数的成绩，你帮同学烧作业本吗？
　　老师的好帮手？你估计就是个扳手。
　　见他还有说下去的趋势，沈千祈连连喊停。
　　其实第一次来吃大排档，他面上嫌弃，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的。深夜吃播这罪可不是白受的。
　　叫来服务生准备点个扎啤。刚刚他上网搜了，来大排档必点的就是扎啤，味道淡淡的没有灌装啤酒那种刺激感，但度数也不低，配上重口的小吃，这扎啤就是上好的饮品了。
　　林渡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盆冷水浇下“朋友，成年了没？”
　　沈·未成年·千祈，脸瞬间垮了，刚想骗他说自己成年了。那边林渡已经挥退服务生，自己熟络的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来。
　　单手开罐递给沈千祈，“喏，未成年喝这个。”
　　看着面前那个蓝色小罐，嗯百事的。就冲着百事，沈千祈好感+0.00000000001 。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刀叔的烤鱼就上来了。烤鱼没那么快，估计是刀叔帮着“插队”了。
　　鱼香扑鼻，上面铺了满满的一层辣子和一整束的香菜，光是闻味道就辣到了气管里。
　　沈千祈一言难尽的盯着香菜。然而林渡二话不说趁香菜还没碰着汤就把所有香菜都夹到自己碗里吃了。
　　他没忘开学第一天，这挑食界的奇葩同桌就说了不吃香菜这个雷点。
　　沈千祈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小的咽口水的动作还是被眼尖的林渡察觉。
　　口是心非的小屁孩。当然，这心里话是不能说的，不然这人估计得掀桌走人。
　　“真不尝尝？信哥，没骗你。骗你是孙子。”
　　听他这么说，沈千祈才“勉为其难”的接过林渡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和塑料碗，矜持地吃了起来。
　　这第一口，当然是吃配菜。沈千祈夹了片藕，汤汁的辛辣配上藕本身的甘甜，还有淡淡的鱼鲜味，两种味道混合在嘴里，口感一绝。
　　沈千祈眼睛亮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进食速度不复方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目睹这人的变化，林渡嘴角逐渐上扬，就看着他吃。心里不住的猜测这同桌以前过的是什么苦行僧的日子。
　　看同桌吃东西的样子就跟看吃播一样，两腮鼓鼓的，像仓鼠似的。
　　沈千祈夹起最后一块年糕，这才舍得把注意力分给对面的林渡，发现这人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的香菜，其他东西一点都没吃，跟前是空空的一个塑料碗，干净的很。
　　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沈千祈有点尴尬，看着手里的年糕，陷入沉思。最后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忍痛割爱，把年糕放到了林渡的碗里。
　　因为烤鱼太辣，而沈千祈不是特别能吃辣。吸着鼻涕，殷红的唇瓣开合，眼睛红红的，仿佛被人欺负了一般一副委屈样：“这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奥，你也有份的。”
　　林渡：“……”噗嗤一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再点了些烧烤。
　　沈千祈打了个饱嗝，眼尾嫣红，一双鹿眸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渡点。
　　林渡：“没想到你饭量挺大啊。”
　　沈·饭量挺大·千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林渡点完之后，又给他去拿了瓶王老吉解辣，沈千祈拒绝并表示自己喜欢可乐。林渡一句：“想明天辣屁股上的眼睛发炎你就继续喝可乐吧。”
　　话粗理不粗，知得乖乖接过，视死如归般一口闷完。然后，朝可乐努努嘴。
　　“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肚里怕是能撑航母了。”
　　沈千祈：“……”林渡，你如果余生想再说话的话，就继续吧。
　　刀叔亲自端了盆烤串儿上来，见着两人喝饮料，有点惊讶，他一掌拍在林渡的肩上，“小子，今天来你刀叔这儿居然没喝酒？”
　　林渡嘿嘿一笑：“我朋友没成年。”
　　刀叔又一掌拍在沈千祈的肩上，这一掌的力度，差点把他刚刚吃的东西给拍出来。
　　林渡在对面揉着肩膀偷笑，沈千祈剐了他一眼。
　　刀叔爽朗地说：“那倒也是，没成年是不能喝酒。那你们还想吃什么，都跟刀叔说，难得小林带朋友过来，今天刀叔请客。”
　　林渡：“哟，刀叔大方啊。”
　　刀叔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刀叔是个小气的人吗？”
　　林渡哎呦一声捂着脑袋：“怎么会……那今天我俩可要放开肚皮了吃。”
　　刀叔笑着说没问题后又去忙活了。
　　林渡想问沈千祈忌口，但一想到上次他报的那一长串，想想还是算了，什么都点一点，让他自己挑吧。
　　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渡问他怎么了。
　　沈千祈支支吾吾的半天，问：“你成年了？”这问题着实有点尴尬，高二成年无论怎么着，这其中也肯定是有点隐私的。
　　谁知林渡只是笑笑，咪了一口可乐，卖上了关子，语气痞痞的：“怎么？想了解哥的过往啊？”
　　沈千祈翻了个大白眼：“神经，爱说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当时不想读书了，然后去青训营玩了一年。”
　　“想当职业选手？”
　　林渡点点头，“不过后来发现，还是上学有意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可是祖国的栋梁。”
　　沈千祈回想起他倒一的成绩，有种劝他回青训营的冲动。
　　林渡猜到了他的想法，也不多说，只是笑笑，吃着桌上的烧烤。
　　左右现在也没人管他到底要干嘛了，洒脱自由，放荡不羁。
　　林渡：“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哥？”
　　沈千祈：“滚。”
　　两人吃饱喝足，沈千祈摊在椅子上揉着吃撑的肚子。回想起两小时前，这人还一脸嫌弃的坐在位子上。前后对比，叫人忍俊不禁。
　　林渡：“看你这样子，哥这脑袋估计是保住了。”
　　沈千祈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你再哥啊哥的嘴上占便宜，估计是保不住了。”
　　林渡失笑，吃饱了还这么凶，翻脸不认人这点上哪学的。拉起瘫在桌上的沈千祈，跟刀叔打了招呼之后，在他的热情目送下，两人回家了。
　　到沈千祈家楼下。
　　林渡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千祈。虽然这些天俩人都是“结伴”回家的，这个结伴就是沈千祈在前面走，林渡像个尾随狂一样跟在后面。只是这个尾随狂长得比较养眼而已。
　　前几次往往都是沈千祈到了之后二话不说上楼，完全没有邀请林渡进去坐坐的意思。
　　这次沈千祈如果再把林渡拒之门外就有点说话不过去了，但邀请的话怎么说怎么奇怪。
　　索性就闭嘴等着林渡开口。
　　林渡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晚风微凉，拂落枝头枯叶，徘徊在鬓边。初春的夜总是来的极早，此时天已朦胧昏暗。
　　沈千祈一个喷嚏之后终于不再等林渡开口，又打算将人拒之门外。
　　“小屁孩，不请哥哥进去坐坐。”语气活像个调戏小姑娘的大流氓。
　　沈千祈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进门之后望向林渡。在林渡往前迈一步之后，“砰”的一声。
　　漂亮，又关上了。林渡想。
　　漂亮，我又忍住了没打死他。沈千祈想。

作者有话说

　　nice，开始了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