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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云集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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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灯光昏暗,瘦弱的烛火在门推时弱不禁风地摇曳着,叫人生怜。
“主上!”
环顾一周长桌两旁的青年,他们大部分是长期为保卫家园同鹿吴作战后留下的残兵,有些是双亲皆死于抢掠烧杀后仅余一口气被流染拾回的,有些是一心想了结与北方蛮夷之间的血海深仇慕名投靠而来的,至今还未真正上过战场。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又不得不背负着故事继续过活。
“嗯,这次召你们前来目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流染搁下伞,坐置中央。
其中一位面含可怖伤疤的士兵闻言,抑制不住地鄙夷:“那可不!听说鹿吴今年的收成惨淡,才临近秋末老天爷又给他们来了场大风雪,冻死不少牛羊啊,我估摸着今年他们便不同往常一样只是不成军地小股骚扰于我们,而是要实打实地来场硬仗!”
身旁的青年小何淡定揩拭被其喷得天花乱坠,唾沫漫天的脸,接着道:“是啊,鹿吴为挺过寒冬,这场冬狩之战势在必行,我等皆早有所备,尽听主上吩咐!”
剩余之人齐声应和:“尽听主上吩咐!”
壮士凯歌,任凭什么样的绕指柔都会毫不犹豫地锻成百炼钢。流染点头,深受触动,“那我便简要布置下去,一一执行。”
“是!”
“我们回溯国这边的情况想必大家清楚得很,早年间前朝大将句重革政改新登基后同鹿吴作战的决心还当可畏,鹿吴蛮夷几乎很少能从我们这边讨到便宜,可自从其逝世,回溯新皇句余难堪重任,导致大权旁落至长公主句笙手中,朝堂之风早已不正。京中尚且自顾不暇,更别遑论他们会考虑一二边境之地的处境。所以大家这次要备好心理准备。”
“怕什么!我们什么风浪没有见识过,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就是!主上无需多虑,只将战事安排妥当,兄弟们照做便是!”
流染投去赞赏目光,“很好。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战争割据事实上最主要拼的是后方实力。是故我将我军囤积多年的粮草分了两种情况妥善处置。首先城内布置虽已相当隐秘,但此次战事吃紧,只能速战速决且万万不可失败,所以我们需狡兔三窟叫城中敌军想方设法插入进来的暗线琢磨不清真正的粮食据点;另外我近日会派脸生的将士放风出去,为我们大量筹措一批粮草,待安置妥当,我方只需守株待兔,自会有人上钩前来破坏,将其捉拿后虽不能把所有暗线都牵扯出来,但至少能敲山震虎,唬得鹿吴一阵时期不敢乱加行动。敌方不动之时正是我军行动的好时机,寻求一个适当机遇将部分粮草运至关外以支撑我军正常的城外打杀围剿,至于具体何时行动,到时我自会命人通知各位。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布置好城中一应事务,磨利刀刃,静待霍霍向猪羊。”
大疤瘌将士一腔热血被鞭策得无处安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其余将士更是拍案叫好。群情激奋时流染却适时开口为众人打了一针镇静剂。
“另外!”流染拔高声线,压熄旁的小声议论,“此次作战先锋部队由我和我钦点的沙场老将组成,从未上过战场者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可迈出城门一步!一心安分守己地做好安排的后勤职务即可,违令者--军法严惩!”
“主上!这...”
“我意己决,无需多议。都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明白流染的雷厉之行,众人不做置喙,纷纷披好蓑衣,淋嗒着水珠,沿行迹慢慢隐于夜幕了。
“老城,你留一下。”夜色以深,流染斜斜地靠在桌角,音线偏冷而充满疲惫。
“主上但请吩咐。”老城真挚地弯弯腰,语气中敬仰之意溢于言表,不得不说主上虽比自个儿年轻了许多,却有着非同常龄该有的沉着,再加上围绕其身数不清的光环与传奇事迹,更是让他年少成名的同时背负了太多本不该承担的东西,自是令人发自内心的心疼。
待确定手下散尽,流染嘬口清茶,旷远道:“朝廷对鹿吴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的利益纠葛更是缠绕不清。鹿吴今年不好过,朝廷也不会好过,你觉得掖城可会好过?”
老城细思极恐:“主上的意思是...”
“没错,为了两国大局,朝廷舍车保帅以示安抚也未尝不可。掖城的天终究要变了...老城,若我此次不得归来,这方的亲眷还有一个不可割舍的小茶馆就要拜托于你了。”
老城红了眼,力不从心之际只得咒骂这含糊不清的世道为何迷了眼,主上这么好的人他...应该是安详地生活在故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