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杨戬同人】》立棠

85、寂寞江山此夜寒(八)

　　哮天犬到了地府，问清刘彦昌父子的魂魄确实没有来，也着实纳闷了一阵，明明自己看见了啊。

　　“呃，有件小事，小仙得向二郎真君回禀。”

　　“怎么了？”

　　“最近有一个魂魄，本来已然到了死期，却被人拦下，强迫还阳。”

　　“哦？”

　　“小仙等怀疑是有神仙强留生魂，虽说不是大事，可违反了轮回的道理，不敢不报。”阎君和判官对视一眼，看了看哮天犬。

　　“清楚是什么人么？”

　　“是，是个叫娢砚的女子。具体干什么的，小神也不太清楚。”阎君毕恭毕敬。

　　哮天犬点点头，离开了地府。

　　“你说什么？！”李靖把桌案拍得山响，着实吓坏了一旁的夫人。

　　“老爷，您别急……”

　　家丁垂手站立，被吓得一哆嗦，“小，小人，不敢说谎，确实是，看见少爷和一个女子……”

　　“这个逆子！”李靖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夫人道，“都是你惯的，我看这回非出事不可！”

　　夫人对家丁一使眼色，家丁会意退下。

　　“老爷。”夫人软语道，“哪吒还小，难免情不自禁……”

　　“还小？”李靖冷笑，“几千岁了还小？最近天庭对思凡之事抓的甚严，人人自危，连下界的差事都没人敢接。他怎么就……”他垂目沉思，“而且万一让杨戬知道了……”

　　“杨戬不是昔日和你们一道封神么？难道不会念同袍之情网开一面？”

　　“你知道什么？”李靖白了夫人一眼，“传言说杨戬把他妹子都重办了。同胞尚且如此，同袍算什么？”

　　“传言而已，老爷何必当真。”

　　“我看此事并不简单，杨戬这人城府极深，为达目的什么都有可能。”李靖似是自言自语。

　　“老爷。若是哪吒和那女孩真心相爱，何妨……”夫人劝道。

　　“休想！我李家绝不能有任何万一！”

　　李靖站起身要走。

　　“老爷你去哪？”

　　“你别管。”

　　夫人拦不住他，李靖径直出了云楼宫，却不去寻哪吒，而是去了地府。

　　托塔天王来了那还了得，慌得十殿阎君一齐出来迎接，问有何吩咐。

　　李靖也不多话，“我奉司法天神之命前来，烦请判官帮我查一个人。”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哪吒和娢砚日日在一起互诉衷肠，难舍难离。

　　可是哪吒知道娢砚的情况，整日替她叹息，也不敢告诉她实情。

　　那一道真气强留她在人间，却不知能留多久。

　　也罢，有我哪吒一日在，就绝不许地府来人带走她！

　　李靖看看生死簿，又饶有深意地看看阎君。

　　阎君只觉得浑身都似针扎一样不自然。心想真君神殿办事效率还真高。

　　“还敢问，此人，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回天王，小神，小神的确不知。”

　　“任由生魂在人间逗留会闹出什么乱子你不知道？”

　　“小神知道。”

　　“如此不成体统不合章法的事情，本王想阎君知道该怎么解决。”

　　“是，是，小神马上去办。”

　　李靖合上生死簿，长出了口气，心道，绝不能让任何人耽误了哪吒的前程，玷污了我李家的荣耀。这事本该你杨戬来管，本王替你这一回，也不需你谢了。

　　等杨戬到了地府问起此事，阎君却说已经办妥了，不劳真君费心。杨戬挺气，一点小事，能办还告诉我干什么，我也不是玉帝，打算让我事无巨细啊还是怎么着。

　　离开地府杨戬又陷入了沉思。

　　找哪吒，每天这么多事让我找？

　　杨戬对玉帝交代的事情表示头疼。这人真的以为我杨戬分身有术了。

　　既然吩咐了也不能不办，借着哮天犬的鼻子，找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僻静的山路上走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他的眼角还有泪痕。猛地一抬头，看见了杨戬和哮天犬。

　　“兄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让我好找。玉帝派我来寻你，让你早点回天庭。”

　　哪吒没有理他，径直过去。

　　“哎哪吒兄弟，你怎么了？”杨戬注意到哪吒一身缟素，似乎，似乎为何人守丧。

　　哪吒停住脚步，冷笑道，“二郎神，你是来抓我的吧，动手吧。”

　　“这话从何说起？”杨戬一脸不明所以，“为什么抓你？”

　　“明知故问。”哪吒轻蔑地道。

　　“杨戬的确不懂兄弟你在说什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杨戬上前拉住他。

　　“不必了。”哪吒甩开杨戬的手，“你若不抓我，那就告辞了！”

　　一纵金光，哪吒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啊主人？”哮天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问我？我也没明白……”杨戬苦笑，“算了，他早点回去我就没白来。走吧，我们趁此机会在人间走走，难得下来一回。”

　　云头上的哪吒强忍着泪水，他忘不了前日夜里，娢砚眼里的光是如何消逝的。他更忘不了去地府要人时，阎君张口闭口的奉了司法天神之命，已然将人投入轮回。

　　杨戬，你好毒。好一个釜底抽薪滴水不漏。如今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善人模样，以为我哪吒可欺不成？

　　杨戬，天庭人人说你变了，起初哪吒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然不复当年。既如此，你无情，休怪我无义。

　　刘彦昌父子没死，那能去哪儿呢？杨戬沉思，“哮天犬，你让兄弟们没事打探着，有了消息立即告诉我。”

　　“是。”狗子点点头，“只是，主人，真，真的不能留他们一条生路嘛？”

　　杨戬拿扇子敲了狗头一下，却是温柔地笑道，“多口。”

　　哮天犬明白了，果然，主人究竟是不忍的。

　　“这样的好消息，应该告诉三妹……”杨戬低头微笑，“走，去华山。”

　　兜率宫里老君无奈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撒泼的子琼。

　　“老君，您要不帮杨戬我就不走了！天天在您这吃仙丹，炼多少我吃多少。什么时候您帮杨戬了我再走……”子琼连扯袖子带拽拂尘的。

　　“慢慢地……慢慢地……不要扯贫道的衣服，扯坏了没人补……”老君咂着嘴，“而且仙丹你全吃了你消化不了……”

　　“我不管！反正您得帮杨戬！现在他师父师祖等等都闭关不见客了，我只能求您了。”

　　“你这孩子，杨戬比贫道在天庭的分量重，却让贫道来帮他？岂不是滑天下之大……”

　　“老君！”子琼瞬间瞪起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杨戬就是让你们阐教骗上天来的。还说稀罕他这个宝贝门人呢，哼，如今他快孤家寡人腹背受敌了你们都不帮他，岂有此理啊！”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老君哭笑不得，“是不是元始天尊那个老儿？”

　　“这您就别管了。”子琼噘嘴。

　　“唉，这个老小子，话说起来容易，让贫道我做起来可太费劲了。”老君一脸的埋怨，“你看看，他一闭关躲清净了，把贫道我放在热锅上烤。”

　　“你听着丫头，杨戬啊，迟早有人帮他，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就得靠他自己斡旋天地，这盘棋，只有他能下。贫道我一掺和就坏事了你懂不懂啊？”

　　“啊？”

　　“还有啊，你个鬼机灵别乱抖机灵，万一破坏了定数，杨戬回头怎么死都不知道。”

　　“啊？！”

　　“啊什么啊，别以为你做的事心里的想法贫道不知。该来的总会来，凭你也想改变？”

　　“这个……”

　　“唉，杨戬是我阐教三代中最优秀的孩子，贫道怎能不心疼他，只是……唉。”

　　“我，我听您的还不行么……”

　　两人一起长长地叹了口气。

　　月光映着烛光，杨戬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对三妹说沉香还活着的时候，她笑得好开心。那样明媚的笑容，有多久，没见过了啊。

　　但凡她能松松口，说一句错了，答应不会再去找他们父子，自己马上就能放她出来。

　　可是……

　　杨婵的笑容在对上杨戬期待的眼神的时候转瞬即逝。

　　“你走吧。”

　　竟是连一句谢也没有，三妹，你就这么恨我？

　　“如果有什么需要……让山神土地来找我。”杨戬的声音似乎颤抖了。

　　杨婵背过身去，“不敢麻烦二郎真君。”

　　杨戬机械地离开，囚室的门一开一合，杨婵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二哥……谢谢你……”

　　她想逼杨戬一次，为了自己，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