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豢养》迟佳酿

59、五十九颗海瓜子

　　香久山的禁地和想象中不一样，是一方再寻常不过的院落，甚至还有一个小厨房。看着香久窈熟门熟路，我爱罗心中有了猜测。多半是她时常闯祸被关的次数多了，干脆将这里打造成舒适住所。

　　“师兄，这个季节海参肥美，今晚能吃海参吗？”

　　看守扶额，“你想得美，你回来之前咱们就收到命令，这回是死关，闯这么大祸还想着吃，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师父认错吧。”

　　“啊？！不是吧！”香久窈呜呼哀哉嚎了好半天，大约是大家见怪不怪，谁都没有搭理，径自封了结界离开。

　　终于剩下两个人，沉默无语的我爱罗开口，“什么是死关？”

　　香久窈垮起个小脸，“就是断食断水断法力的禁闭。”

　　我爱罗失语，但是他一路走来看到不少可以实用的植物，和凡间所见无异，而且不远处的池塘里还有鱼，看上去应该也能吃。香久窈陷入悲怆落寞的情绪无法自拔，而我爱罗已经开始盘算晚餐的菜色。

　　香久窈被关禁闭，仍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子，随手指了指自己隔壁的房间让我爱罗居住，自己便回屋睡大觉去了，完全瞧不出丝毫的悔意。我爱罗有些好奇，之前神树回溯她的记忆，并未看到这一段，是以我爱罗尚不能确定目前的时间线，不知道她究竟何时会遇到圣初莲城。

　　可是当他默默收集好食材去厨房准备做饭，答案自然而然揭晓。这间厨房明显很久没有人用过，灶台和地面都积累了厚重的灰尘。可是这里的一切摆设都说明曾经有人用过一段时间，砧板上甚至还保留着切菜的原状，想来是有人刻意保持。

　　这里是香久山禁地，从香久窈师兄和守卫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自己之前香久窈曾经带其他人来过此处，那么她私逃香久山想要闯出结界的原因……呼之欲出。我爱罗冷脸看着眼前的一切，厨房里的所有陈设似乎都有那么一些碍眼，片刻之后，年轻的风影卷起了袖子。

　　香久窈一觉睡到傍晚，被一股浓郁分饭菜香吸引醒来。起先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幻化成一道水波流转至厨房，在门口欢喜唤一声“大黑鱼！”我爱罗回身，将少女欣喜期待转变成错愕失落的表情看了个全。

　　香久窈在原地傻眼，可是没失落多久注意力便完全被灶台上的汤碗吸引，她弯了弯眉眼，笑眯眯的馋相毕露，友好询问我爱罗，“好香呀，是什么？”

　　一句话，软糯的语气便让少年没有了脾气，过去早已过去既然改变不了，也只能往前看。他不动声色地将香久窈好奇探看的身影与灶台稍稍隔开，防止她被烫到，又在她表示不满之前给她成了一碗汤，小心翼翼递给她，“河里的鱼应该可以吃吧。”

　　香久窈欣喜接过，闻言想了想，而后一脸恍然大悟，“你在河里捉的啊！虽然经常看到但是我从来都没吃过，因为太小了。”吃货到底难忍馋虫，尝试着呷了一口，而后本来就大的美眸直接瞪圆了两倍：“好好喝！”

　　我爱罗其实并没有多少料理经验，只是自从身边多了只贪吃的海瓜子后，每次出任务都会不自觉地留心，特别是在野外寻觅佐味食材上多少用心了些，毕竟香久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倘若往后她又想出去玩难免有露宿可能，万一她饿了……少年看着眼前少女咕嘟喝汤的模样，不自觉上扬嘴角。

　　似乎香久山的人并未将我爱罗的存在当做什么异事，我爱罗每天陪香久窈修炼，慢慢接受自己仍然受困于毫无法力，专心研究给她做好吃的。一切岁月静好，直到那个男人到来。

　　和彼世中看过的香久窈的记忆不同，圣初莲城这回声势浩大，带着成堆的聘礼从山门拜入，要娶香久窈。想来也合理，圣初莲城既然创造出这个世界来改变前世错误，心急在所难免。我爱罗看着被叫走的香久窈微微蹙眉，他不能直接开口，又生怕她选择……毕竟她费尽千辛万苦想要逃离香久山的结界，是为了去找他吧。

　　可是香久窈没走两步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孤零零的我爱罗微微一笑，“你同我一起去。”

　　那一瞬间，我爱罗看着她眼中的荒芜冰冷，还以为看到了前世所见那个历经风霜法相庄严的无情神女，可是恍惚一个眨眼，她弯起的眼角又透出天真烂漫的无忧。

　　“阿窈，那位圣初公子是来提亲的，有旁的男人在怕是……”师兄犹豫提醒。

　　可是香久窈丝毫不动摇，“他是我的战修，理应时刻在我身边护我周全。”

　　“……”这个理由属实没道理了一些，我爱罗虽是她选定的战修，但是没有丝毫战斗力，自保都困难，谈何护她？

　　奈何香久窈任性起来没人劝的了，何况人家还在等着，只能由着她。我爱罗来到她身边，而在经过金鸣身边时，我爱罗似乎听到若有若无的警告。

　　“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来到阿窈身边，不要算计她。”

　　香久山大殿，成山的礼物几乎铺满了所有角落，只留中间一条路供人穿行。

　　主位之上，泣泽神女慵懒倚靠在一座晶莹剔透的贝壳王座，神情与法相竟和现世的香久窈有五六分神似，不，应该说是香久窈神似泣泽神女。

　　平日里无法无天的香久窈见到大殿上的人，竟然乖顺无比的跪了下去，我爱罗自然也跟着一并跪倒。只是他在低头的瞬间，感觉有目光冷冷扫过他的后颈，并且停留许久。

　　泣泽神女扫了香久窈一眼，懒懒道，“最近修行似乎有些长进，起来吧。”

　　香久窈起身，抬眼便看到另一边圣初莲城投过来的目光，香久窈看着眼前的人，颇感陌生，凝眉上下将其仔细打量，而后发出疑问：“大黑鱼？”

　　圣初莲城面上一喜，将准备好的说辞倾倒而出，“昔日身负重伤不得以真身示人，并非有意欺瞒，阿窈，你可怪我？”

　　香久窈垂眸，稍稍往后两步退到我爱罗身边，不说话。

　　圣初莲城努力不去在意那个碍眼的红发小子，“家中突发急事，不辞而别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我说过，回来就娶你。”

　　香久窈仍不说话，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倒是一直半躺的泣泽神女开口，“圣初阁下，我徒弟似乎不太想接受这份聘礼，香久山本就是俗世一隅，与天族联姻属实攀附过高，不如……”

　　圣初莲城对于香久窈的不回应似乎很意外，有些急躁，“窈窈，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并未食言，家中事务一平我便一刻不等来接你。不要赌气好么？”

　　“可我已经有战修了。”香久窈半天吐出一句话，让圣初莲城直接噎住。

　　“你说这个毫无法力的凡人？”气昏了头，直接点出我爱罗的身份。

　　泣泽神女与金鸣一并皱眉，法力再高的人也不可能看一眼就如此笃定对方的实力和身份，金鸣当初于混战之时一掌试探还有犹豫，圣初莲城明显是早就知道什么。他们之所以一直留着我爱罗，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可疑人的背后藏着什么别有用心，但是这么多天我爱罗的一举一动都瞧不出任何不妥，他好像真的很安分，一心一意照顾香久窈。

　　谁知香久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往我爱罗身边又靠了靠，“我不愿嫁你，若是要报恩有很多种办法，何况我一开始也没想救你。”这下连我爱罗都不免怀疑，他看过香久窈的记忆，知道她对圣初莲城曾经确有心动。而且他们在荒海相遇之时，她明显就是要出去找圣初莲城的。可是面前的想就要神色淡漠，却也不像说谎。

　　圣初莲城脸色难看极了，我爱罗从他的眼中读出决然杀意，可他还未看清，香久窈便嚷着累，跟泣泽神女告假便带着我爱罗回后山去了。

　　香久窈蹲在海边，目光被浅滩里的两尾小鱼牵引着。香久山的月栖砂是神界奇景之一，白天是粉红色的沙砾，晚上便会开成幽蓝色的小花。少女坐在其中，美得不可方物。

　　我爱罗默默陪在身边，就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来之前他心中还有焦虑，反复思考要如何唤醒她带她回去，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香久窈如果能一直无忧无虑生活在此处也很好。

　　他想的出神，未曾察觉香久窈的异常，等再回过神来，已然被香久窈拖进溪流里，而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空间异动，景致变换，他没瞧见她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带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而恰巧，他对于这个空间并不陌生。香久窈的法器贝壳，与现实中的别无二致。他还记得她说自己是小贝壳的第一个客人，在哪里有着他们独一无二的记忆。

　　香久窈看着我爱罗大量的神色，眯了眯眼，而后一把冰冷匕首抵住我爱罗的脖颈。
　　少年一愣。

　　“你是谁？”

　　他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这方结界是我的法器，从未有外人踏足，而你却不觉惊异。”她看着我爱罗，满眼困惑，“荒海之中或是禁地，你似乎对我的习性了如指掌，恐怕连师兄都不如，你是谁的人？又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她一股脑吐了一大串问题，我爱罗看着她，唇边是温和的笑意，他知道香久窈从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好骗，她的清醒与理智藏在没心没肺的外表之下，以满不在乎掩饰情感的波动。

　　少年伸手握住香久窈握着刀柄的手，却并不移开，他往前半步，目光灼灼，“我希望你告诉我，阿窈，我是谁？”

　　少女原本嗔怒的目光有些闪躲，似是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回应，一个错神，手上一抖，少年脖颈初便拉出一道红痕，鲜血染上锋刃。香久窈急忙甩开我爱罗的手，上千查看他的伤口。

　　我爱罗却仿佛被施了法，一动不动看她手忙脚乱蹙紧眉头。

　　“疼吗？”少女食指染血，指尖温热烫到心头，香久窈愧疚心疼，好像伤了他是多大的罪孽。

　　少年摇摇头，安慰道，“没事。”就算不是她的战修，对于他凡世身体来说这点小破皮都微不足道。
　　侧目，少女长睫扫过他的脸颊。我爱罗看到那红唇紧抿，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你要做我的战修没有一点法力是不行的，如今那条可恶的黑鱼找上门，慢慢来是不行了，眼前有个法子，能将我的法力渡给你，你可愿意……”

　　“愿意。”少年答应的没有任何迟疑。

　　“你都不问如何……”少女怔然的疑问被打断了。

　　我爱罗从来都是个克己自持的人，他的人生鲜少出现情难自禁。可是就在此刻，在他们第一次的地方，面对如此单纯的香久窈，他几乎没有任何能力压制内心的冲动，他有多想告诉她自己是谁，天知道从相遇到现在他忍耐道快要发疯。可是他不能，他不能打碎她的梦境，她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

　　禁地相处的时日，他不知一次听到内心深处一个幽暗的声音在挑唆，要他放纵一回沉沦一次，只是没想要她竟然真的将他带入秘境，实现他心中快要决堤的渴望。

　　少年的吻带着狂风骤雨之势，香久窈起先还想着推搡抵抗，渐渐地却也忘记了时间。他将她放进雪白的软塌，欺身而上，他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的不正常，然而此时的香久窈脑中思绪已然断线，这些天模棱两可怀疑和梦里的碎片让她生出一股混乱的错觉，可是直觉上她就是相信我爱罗，相信他不会害自己。这时生平第一次盲目相信的直觉，她感到烦心害怕，却又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也不知道。

　　“阿窈，”少年目光温柔如水，“看着我。”我爱罗小心翼翼捧起香久窈的脸颊，四目相对，那双水瞳里的戒备警惕全然消弭，只剩一片茫然。她柔软的手握上少年线条分明的手臂，喉中露出一两声娇柔低喃，似在盛情邀请。

　　少年目光深成一道长廊暗巷，同第一次的盲目不同，他付下去亲吻怀中少女的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吞噬一只柔软无骨的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