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豢养》迟佳酿

57、五十七颗海瓜子

　　香久山的前尘往事大约就是这样，香久窈寂灭魂魄神识最后消散，圣初莲城在阵外崩溃嘶喊，甚至化了原型冲进阵火中，却被其他神族联合拉出，神帝之位不可空悬，毕竟现世局势，他们需要圣初家的统领来抵御香久窈这个不负责任的魔尊鬼姬。

　　而就在圣初莲城被阵火伤重无法再次进入之际，原本在高位燃魂施放金钟的久霄收起盾法，化为一道剑光直冲阵眼，白色剑光在香久窈四散的幽蓝魂魄碎片中缠绕，阵外却是沉戈惊颤的哀恸声，
　　“师父！”

　　阵中横空飞出一把通体幽白的长剑，伴随着久霄的洪钟之声，“吾今生之错，德不配位，害死老友亲旧，牵连无辜凡人。消罪童子本是违逆之法，今日起战门将废除此法。愿吾这一身一魄能换阿窈一个来世，故人相见因缘际会，无需悲伤。沉戈，战门交给你了。”

　　画面中只存声音不留人形，而时空之外，轰的一声巨响，神树被连根推倒，众人只觉眼前豁然开亮，一切幻像不复存在。

　　“看来沉戈成功了，我们……”轻松地语气卡在一半，香久窈转头，面前景象叫她语塞。

　　周砸人声鼎沸，不知是谁先往我爱罗这里看一眼，未开口先愣住。众人纷纷望去，皆是怔愣。

　　少年泪痕错综挂在脸上，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香久窈平静无波的眼眸，许久目光移到少女雪白凝脂的玉颈之上，灼热焦心，像是在问疼不疼。

　　她明明那么怕疼。我爱罗心想。

　　“对不起，你这一生的苦难其实都是替我……”道歉一半顿住，尴尬境地中，想说些轻松玩笑哄哄他，张了张嘴，在少年的注视下收了声。耳边风停，抬手曲起食指蹭下我爱罗淌满脸颊的部分眼泪。他皮肤有些糙，常年在风沙的雕琢下打磨的平整却带粗，在香久窈过于细嫩的指腹上留下特别的触感。

　　冷不防被一股力量扯进熟悉的怀抱，香久窈有些傻眼。这个闷不吭声的少年在大庭广众之下……香久窈知道，或许正因如此，他心中最后的那道隔阂已不复存在。

　　我爱罗此时此刻的顿悟来的太突然，而代价……尽管知晓那些只是过往，但是在他眼中，她不是神魔，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只是他想拼尽一切护在身后再不受半点伤害的女人而已。

　　“香久。”顿了顿，又唤“阿窈……”

　　香久窈正要应声，瞳孔却猛地一缩，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只来得及听到少年声音坚定的一句“谢谢你”。

　　香久窈的气息神力同少年连为一体，当她察觉不对劲时，我爱罗也发现了异常。可他只能来得及抱住晕倒的蓝发神女，众人不明所以，却见头顶上方的神树再一次焕发新生，而脚下的土地开始慢慢陷落成巨大旋涡，吞噬所有。

　　大家纷纷抬头仰望那个在众神当中睥睨众生的男人。

　　圣初莲城看一眼我爱罗搂在香久窈腰际的手臂，眯了眯眼，寒光飞驰刺过去，置之死地。紫色和红色的光影齐齐挡开，我爱罗蹙眉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香久窈的两位旧友，并不将圣初莲城的攻击警告放在眼里，对自己方才的险境漠不关心，只抱着香久窈语气问的发急，“她怎么了？”

　　沉戈同莲华对视一眼，而后抬头看向圣初莲城，“回溯之术是禁术大忌，你掌管神族便该知道后果。”

　　“呵……愚蠢。” 说完众人只觉眼前金光大盛，照射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大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见与香久窈同一阵营的红衣女子惊呼，“三哥！”

　　神族亦是一片哗然。

　　“他竟然以真身回溯！”沉戈满脸写满不可思议的震惊，再看周砸一切，众忍者皆淹没在神树光辉中，被禁锢于深色旋涡，渐渐失去意识，动弹不得。除了与香久窈血脉相连的红发少年以及和辉夜在不远处缠斗的几人，其他人无一幸免。

　　一旁的红衣女子敛起忧虑，蹲下来检查香久窈的身体，半晌，神色凝重地对我爱罗道：“圣初莲城乘虚而入抓住她的意识弱点，并以她内心脆弱的切口开启回溯之术。”

　　少年虽然满面忧色，却保持着最后的冷静，“什么事回溯之术？怎么做才能解开？”

　　红衣少女看向少年，在其坚定地目光中缓缓开口，“那是一种可以回溯时光的禁术，施术者将耗费大量神力修为才能施展，但必须要以某一人心中强烈的执念为基础，执念越深，成功的概率越大。简而言之，就是可以让时光回到施术者的记忆片段，一切从新来过。”

　　世人苦痛皆由后悔，神可逆天回旋，只是代价非同小可。

　　“幻术吗。”少年眉心紧锁，消化红衣女子的话。

　　“不，这与一般的幻术不同。相当于复刻受术者的记忆，重新构建一个世界。此法逆天，若尽数倚靠圣初莲城的神力恐怕不等成功他便已灰飞烟灭，他之所以要毁掉轮回镜，怕是早就想到了今天，借助轮回镜的逆转之力，用香久窈的回忆替换掉此处凡世，一旦香久窈沉浸于此，这个忍者的世界便不复存在。”

　　圣初莲城逆天改命，以回溯时间的方式为香久窈织就了一个未经伤痛的世界。在那里他们的故事刚刚开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事到如今，能阻止这一切的办法只有唤醒阿窈。”红衣女子看向我爱罗，“你可愿意冒险？”
　　想都没想便点头，这个世界即将被抹去，他有责任守护，更何况事关香久窈，于我爱罗而言没有第二个选择。

　　“阿窈信你，我便信你。”红光将我爱罗包裹，女子指尖拈一个复杂的印，“我将你送到她的回忆里，但是切记，不可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要顺应她的记忆时空，绝不可以引起她的思绪混乱，否则会造成她的梦境崩塌失控，整个世界土崩瓦解，所有人都得死。现在你还有机会后悔。”
　　“送我去。”少年的掷地有声的回应透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沉戈看着少年紧紧揽在香久窈腰上的手，想起战争开始时他在高墙之上的一呼百应，也是这番剖心刻骨的诚恳。终于明白为何在经历万千之后，香久窈仍会在意他，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消罪童子的身份。

　　“让他去吧。”紫衣女子虎口张开，通体莹白的宝剑瞬间握于掌心，是先代战神久霄陨灭之前的佩剑，亦是战门之主的标志。

　　“圣初莲城的心思已经明了，今日他便是要假公济私毁了这里，而能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只有阿窈。”遂跨步向前，身后出现十八把紫色剑屏，半化真身。

　　白银战甲映衬紫色的发，沉戈踏出两步回头，对我爱罗道，“她这一生吃了很多苦，所以，拜托了。”拜托什么，却是不必说清楚。

　　“沉戈！”见她要走，红衣女子喊住她。

　　“战门守护的是芸芸众生，而非所谓的天道。当神力成为威胁之时，战门将横刀所向，无惧与神为敌。”

　　千年前的错，今日统统都来弥补。

　　红衣女子抿唇又看向深陷神树梦境的刚刚死而复生的黑发少年，终究提了掌心神力，对我爱罗道，“我在此处凡世被封印了大半神力，只能送你进入，却无法探查她梦境的时空将你送到她身边。你的神力来自于她，故而入梦之后你的神力将会尽数归还到梦境里，忍术也无法使用。在找到她之前千万小心。”

　　我爱罗只觉身体轻飘飘，如在风沙中行进般自由，再睁眼，眼前景象与风之国相差无几。

　　通过香久窈的回忆画面不难看出，香久山是海上孤岛，而他此时所处的竟然是荒原沙地，他要如何去寻找？

　　我爱罗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时间紧急，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自乱阵脚。闭上眼睛，圣初莲华说的没错，在这里他的确感受不到查克拉的流动，也无法使用仙术，但是他和香久窈的神力相同，倒是可以尝试感知。奈何这片沙漠太大，探索不到边际，更别提找到她。

　　我爱罗在荒漠中踽踽独行，终于在第三天体力不支晕倒之前寻到了一片水源。沙漠之中竟然有如此茂林修竹的丰沛之地，实在令人惊讶。而当他饮过水缓过来，却忽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迫使他往密林深处探寻。

　　澄澈溪流旁，我爱罗看着昏睡在水边的少女身形，提起的心重重落回，好在命运垂怜，让他终于找到了香久窈。

　　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少女吹弹可破的侧脸，看着这张甜睡小脸，心中涨满酸涩与温柔，想要永远守护未经苦痛的少女阿窈，扭转她的人生。

　　可惜，他的到来便是要打碎她的美梦，将她重新带回现实。

　　我来罗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见日光爬上来，被刺了眼的少女微微蹙眉，我爱罗便将人打横抱起前往林中阴凉处。

　　“呜——”刚刚安顿好，便见少女幽幽转醒，一双水瞳缓缓张开，溅星光满处。

　　“你是谁？”她看向他，绒绒的眉毛微微打结，鼻音软糯。

　　我爱罗刚要开口，想到圣初莲华的叮嘱，略有迟疑。

　　却听那少女恍然大悟，“这里是荒海，死地之中生命难以存续，唯有沙鬼游走其中。从前以为师兄吓唬我，没想到世上真有沙鬼。”

　　沙鬼，我爱罗想了想，这个叫法似乎也不算错。额上忽而一凉，少女将手心覆于我爱罗前额，又见她唇角漾开一道明媚，“魂魄纯净，果然没有伤过别人性命，难怪我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你的存在。”

　　“你为何，会在那里？”开口却连自己都吓一跳，他的声音为何变得如此沙哑难听。

　　少女惊奇的睁大眼睛，“原来你会讲话啊。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沟通啦。”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声音。

　　“唔，我溜出来找沙竹虫，书上说这个季节的沙竹虫很是肥美，可是荒海这么大没多久我就迷路了。你知道哪里有沙竹虫吗？”

　　这个原因……可太符合她的人设了。

　　“等我一下。”我爱罗起身往水边走，方才带她回来时，看到那小溪中的鱼个头还算大。不管怎么样，此刻他同她都需要进食。

　　香久窈看着少年身折返，还以为是找到了沙竹虫，却见少年绑了两条鱼回来，失望的皱起眉。

　　我爱罗找来几根干竹，好在刃具包还在身上，生了火又将鱼处理干净，架起来烤。

　　很快，香久窈的失望便被烤鱼的香味击退。凑到我爱罗身边，满脸馋相，“好香啊。”

　　我爱罗将大的那条鱼递给她，“沙竹虫要在深夜才会出现，吃完带你去找。”身为风影的我爱罗在沙漠中生活许多年，对于沙竹虫可以说很有了解，只是意外这种凡世食材对于香久窈这样的神仙竟也不能轻易吃到。

　　“好耶！”看着少女发自内心的欢愉，我爱罗只庆幸自己还算了解她的喜好，看来不论从前现在，想要拐走香久窈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