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深锁》清绝公子

2、密报

　　白离陌猛地睁开了眼，冷汗混着急促的喘息荡漾在漆黑一片的屋内，狭长的凤眸内一片茫然，片刻后方才恢复平常的清冷淡漠。
　　下意识地将手抚上面庞，仍旧不出所料的是一片湿润。摸索着下床，从桌上的锦盒中寻了块丝帕，胡乱擦了擦脸。
　　望了望天色，估摸着是将近寅时了。复躺回榻上，睡意却早已全无。
　　他目光放空了一会儿，起身唤贴身服侍的小太监，让睡眼惺忪的小太监伺候他穿衣洗漱毕后，便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自他入宫以来，便常做此梦，睡得总是不安稳，不论用了多少安神的熏香都无效果。
　　世人皆道，合该是因着他手上人命太多，怕是亡魂厉鬼来寻仇了。末了还会叹息一句，奸宦当道，国将亡矣。
　　不过，他也不在乎便是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前似乎又是熟悉的一片血红，残肢断臂堆积如山。
　　无声叹息。
　　何时，才是个头啊。
　　……
　　吟霜宫。
　　风帝抬臂让贴身太监替自己穿上华贵的衣服，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道：“阿然，朕这就走了，平日里莫要胡思乱想，该养好身子才是。”
　　“谢皇上关怀，臣妾恭送皇上。”清冷如画的美人顺从地跪在地上，微微垂首，朱唇轻启，道。
　　“阿然快起来，对朕何以如此生疏，昨夜可不是这样冷落朕的。”
　　风帝穿戴毕，虽稍显富态却依稀可见旧时俊朗的五官，配上华贵大气的龙袍，凛然正气油然而生。然此刻他偏是神情轻佻，回身用他那养尊处优的手——若是不看别的，单看那滑嫩的皮肤，倒是丝毫不输于待字闺中的少女——反复地摸了几遍美人的柔荑。
　　祝裴然表情依旧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任由风帝蹂躏她的手。似是犹豫了片刻，终于平淡地说道：“臣妾如此，莫非皇上不喜欢？”
　　“喜欢！阿然如此善解人意、风华绝代，谁人不爱？”风帝神情愈发痴迷，笑道。好容易松手了，还颇意犹未尽地摩挲几下，感慨几句，方念念不舍地离开。
　　祝裴然目送着风帝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直到全然看不见人了，才似是放松了下来，身上那不可言说的疼痛铺天盖地般涌来，不由眼前一黑，一个踉跄作势跌倒。
　　“小姐！小姐你怎的了，可是伤着了？”一身着粉色宫服、约莫豆蔻年华的少女慌忙快步上前问道。
　　“无碍——潇儿我不是说过莫要叫我小姐，不合规矩，若是被人听见抓了把柄，又是一番波折。”祝裴然微微勾起嘴角，不轻不重地说道。
　　“是，小姐——不，娘娘英明。”潇儿扶着祝裴然回到榻上躺下，歪头俏皮笑道。
　　祝裴然无奈，点了点潇儿的鼻尖，叹道：“你啊……从哪学来这些话。”
　　潇儿但笑不语，忽地想起了什么，忙道：“啊，是了，轻染楼那边传来了消息。”
　　说着，拿出了一个锦囊，递给祝裴然。
　　祝裴然躺了这一会儿，倒是没那么难受了。撑起身子，接过锦囊，从中取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摊开，却未见一字。
　　“是密报？”祝裴然微微皱眉。来到书桌前，将桌上的茶水倒在纸上，看着渐渐显现出的字迹，眉头蹙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