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是群假神！》雾引

15、真正的勇士

　　此时信徒已经离开，除了少量在祷告室祈祷的，教堂里只剩下神职人员还有被留下的子爵。

　　“来找你麻烦的？”艾维斯轻笑着，老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神眷者出现在他的教区对他来说是天降的机遇，确认眷者真实性后，奈杰尔越优秀他的好处越大。所以意识到了麻烦是冲着她来的，很自然的就帮忙摆平了，甚至都懒得有什么施恩啦下马威之类的无聊想法。

　　只要奈杰尔待在他的教区一天，他就能从中持续不断地获得政治资产，这都是他竞争下任教宗的资本。确定了利益共同体后，奈杰尔这个眷者过的越好，越端地住架子，他的收益就更多。

　　至于见面就施恩，然后不断暗示回报的傻子，连紫衣都当不了。

　　他这一趟过来首先就是给神眷者造势，哪怕奈杰尔没有能制作标准圣水，剩下的他也会补上。

　　而第二重要的就是赶紧给眷者报一个礼仪速成班，天知道他听说奈杰尔是个小贵族的时候有多害怕她因为一些小恩小惠毁了自己前路。所幸实际见到的时候她表现的比她想象的还优秀，连自己都敢不理，全称冷着脸不发话，简直完美！礼仪也堪称无可挑剔。

　　他就怕奈杰尔和光明眷者一样刚刚得到神明赏识马上开始长袖善舞结交贵族，跟一夜暴富的商人一副嘴脸，那她未来就到此为止了，还会给眷顾她的神明丢人。

　　相反，作为水神目前唯一的眷者，除了各教的教宗，谁来她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才是最能有效利用这个身份，收益最大化的。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神眷是获得最高统治阶级神的认可，此时在整个社会中，最重要的身份是神眷者而不是原本的身份。曾经有很多眷者觉得神恩虚无缥缈不如眼前利益划算，飞快融入贵族和商人的圈子，开始攫取利益，殊不知，这才是自毁长城的行径。

　　对于贵族而言，小爵位和一些钱财都是不重要的，所以他们愿意支付这些去蹭眷者身份的带来的隐形利益。这种买卖于他们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甚至可以借助眷者的无知疯狂压价。

　　而做了这些蠢事的眷者没有被神厌弃都算是真的得神恩。

　　想也想的到，获得了神的青睐，哪里还需要一些贵族的承认，甚至去搭理他们都是掉价的行为。

　　艾维斯主教疯狂给她科普这些，让奈杰尔忍不住发笑。是不含恶意的那种，毕竟这位主教一心一意想帮她利益最大化，只是一位主教在她面前精心算计这些，总觉得很有趣。

　　“谢谢主教，您说的我都懂。”奈杰尔诚恳地道谢，但是主教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看的出来他为了政治资产有多拼。

　　“其实我获得了一份神明的宝藏。”暗示自己不缺财富，话语中的宝藏指的是伊妲的宝库，但是她知道艾维斯一定会理解成水神赐予的宝藏。这种误解会让她后期操作更方便。

　　主教点点头，不缺钱的话问题会简单许多。

　　于是他问艾布纳怎么得罪她了，需不需要帮忙解决。

　　她点头，这个时候拒绝并暗想让主教看她能力的一定是傻逼。

　　艾维斯又不是她上司，她有什么必要向他表现。而在真正的上司诸神眼里，不会借势，大概才是智商有问题。

　　反倒是艾维斯需要借着她获得更多政治资本，奈杰尔的事情他本来就愿意代劳。有现成的简易方法不用，非要自己头铁去撞的行为，奈杰尔实在不敢苟同。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把他的问题解决了。”主教这么提议，奈杰尔点点头以示赞同。

　　艾布纳子爵的禁言术现在还没解，连呜呜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在被修士控制的同时疯狂扭动以表达一些在场没人关注的东西。

　　“先说一下他干了什么吧，这决定我用这么姿态去责问他父亲。”

　　“试图逼迫我跟他姓未果，扣住了我的贵族身份文件。”

　　主教于是啧了一声，“胆子真不小，不愧是年轻人，无知无畏，什么都敢想。”

　　于是两人谦让着通过了教堂内部的传送阵，由于子爵本人是重要道具，所以破例让他也用了一次传送。

　　传送的目的地是西岸城，也就是艾布纳家族的发源地，这座城的领主便是艾布纳子爵的父亲。

　　早就通过教会内部验证，确认艾维斯主教将来到这座城市，西岸城紫衣主教已经准备好迎接上级了。

　　传送阵的光芒渐渐熄灭，阵中的主教与随侍身影皆透露出来。

　　于是他恭谨的上前，“艾维斯大人，尊贵的殿下。”

　　奈杰尔嘴角一抽，鉴于人设什么也没说。

　　“拜帖发出去了吗？”

　　“已经送达伯爵府邸了，按照您的吩咐签的是您的名讳。”

　　“很好，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艾维斯眯着眼，虽然他很想直接找上门，但是这是得罪整个贵族阶级的事情，能不干尽量少干。

　　此时依旧没有被解除禁言术的子爵，脑子里都是混沌的。他突然想起了离家前讨厌的兄长满是恶意的话，那时候已经被确定是伯爵继承者的兄长，对于父亲额外花代价给他运作出子爵爵位非常不满，多次要求给他封一个骑士就够了，他当然不愿意，于是两人直接撕破脸。

　　子爵的爵位下来了，封地是一个不出名的镇子，连路都没有，往来只能靠船。但是这都无所谓，他还是成为子爵了，凭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万一”兄长出事了，伯爵位为此不可期待。

　　所以临走前他格外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封地，炫耀兄长的打算没有如意。但那时，兄长只是嗤笑着告诉他，塔拉镇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单是过去就得消耗两天的路程。希望他老老实实的经营自己的领地，不要得罪人，要知道，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回到家里可能不要半个小时。

　　和兄长诅咒的一样，他确实半个小时就回来了。他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他不懂，为什么奈杰尔就不知道好歹不知道收敛呢？

　　神眷者固然尊贵，但是真正尊贵的眷者都在天上陪伴主。被留在地上的能有什么神恩，为什么还要惹他这样的贵族，明明对她没有好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神恩少惹事呢？

　　别的神眷者，不说谨小慎微，也至少都和贵族打成一片。从一个身份都没有的贱民，贸然获得神恩，难道不应该时时小心处处留意上巴结贵族下讨好教会吗？

　　怎么就红衣主教说可以帮她她就敢顺杆爬？谨小慎微才能不被打落原型，到底会不会做眷者，放他来站在所有的伯爵都是他宴会上的宾客。

　　蠢货，早晚被神抛弃。

　　奈杰尔和艾维斯还在等待伯爵的回复，虽然并不是说对方不回应就不能去找麻烦了，但是形式还是要走的。

　　只是奈杰尔突然沉下脸，令艾维斯挑了挑眉。

　　“发生了什么？”这里应该没有什么能惹得她动怒吧。

　　“神赋予我洞察恶意的能力，所以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恶意在刚刚一分钟内增加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哦？这可真是一个实用的能力。”艾维斯赞叹，至于子爵会有什么遭遇，他完全漠不关心，只要子爵不死在这里，发生什么他都兜得住。就是死了…问题也不大，只是编织罪名有些许麻烦。

　　他甚至有点期待奈杰尔会怎么对待他，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同类的感应让他很容易认识到，这位眷者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柔软之辈。

　　普通人不过会因为别人表情动作透露出的恶意想惩戒对方，但是奈杰尔能直接识别思想潜藏的恶意，就很可怕了。

　　奈杰尔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勾动一丝神力，给他造成溺水窒息的效果。在他濒临绝境的时候解开，然后在对方大口喘气又没有呼吸够的时候再次施以溺水的效果。

　　反复三次后奈杰尔停止了施术，毕竟她不是什么施虐狂，只是希望这家伙少想点不切实际的东西，多想想怎么从他哥手里保住命。

　　毕竟曾经有过奈杰尔找上门要说法的时候，如果他哥哥已经继位了，那么艾布纳家族在道歉赔偿后第一件事就是处决这个已经没有靠山的败家子。即使他哥哥没有继位，他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子爵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见到父亲，毕竟见识过奈杰尔一边用那么狠辣的手段折磨他，一边又好似无事一般和两位主教谈笑风生的样子，年轻的子爵实在是不敢再造次了，他只希望赶紧远离这个恶魔，甚至都开始怨愤收到消息不赶紧来救他的父亲。

　　而子爵心心念念的家里，伯爵正在和他的长子帕克争论不休，显然这两人其实都不是太把儿子（弟弟）当回事。

　　“父亲，您现在和我争这些也没用，还是赶紧派人去请艾维斯主教吧，让他等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帕克冷静淡定地反驳伯爵，关注的重点始终是艾维斯主教，而不是自己的弟弟。

　　“他毕竟是你的弟弟，你就这副姿态期待他不幸？”仗着周围没人伯爵开始骂骂咧咧。

　　“我期不期待他都已经不幸了，您难道没有看到执事的表情？

　　虽然水神教会一直不待见我们家，至少表面还是过得去的，但是刚刚执事的脸色，就差没说我们自求多福了。

　　您难道会以为常年居住王城的红衣主教会来特地拜访您，询问您身体如何？”也是仗着周围人都被伯爵赶了出去，帕克回话有什么说什么，他翻着白眼懒得委婉组织语言。

　　“主教是了不起，我们信的是财富教会，我们依靠的是王室，他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而帕克冷静地指出，有冲突的教会终究是少数，大多数教会连消息都是共通的。如果财富教会真愿意保他们或者愿意调解，那么从艾维斯的帖子到达直到现在，已经足够财富教会的紫衣主教递来消息了。

　　“但是主教什么也没有表示，只能说明要么今天的情况他爱莫能助，要么就是父亲平日的捐赠数量让主教不满，不想管。”

　　“艾维斯主教确实不会杀了我们，但是我们被水神教会视为敌对家族，后续会有多少盟友倒戈，又会增加多少潜在敌人，有多少想要封地的贵族想将我们取而代之，这些父亲都考虑过吗？”

　　“那你就看着弟弟去死？”

　　“他死不死有什么所谓的，艾布纳家族现在不出众，但是今天过后就不一定了。所有有进一步想法的贵族都会觉得我们是合适的材料，甚至针对我们都有了理由。”

　　“帕克，我看错你了。”伯爵痛苦的捂上眼睛，帕克当场就骂出来了，甚至故意无视伯爵的作态，直接出门唤管家赶紧去请艾维斯主教。

　　他错了，他就不该试图和伯爵讲理的，完全是做无用功，家族一年比一年衰退，他从早辛劳到晚为了维持伯爵家族的体面，为了保持爵位不被夺走。而父亲和杰克两个脑瘫只会不停地给他添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伯爵继承人，他一定拍拍屁股就走，谁愿意谁陪两个傻子过去。甚至他都怀疑伯爵把爵位留给他是不是为了套牢他，好让他继续为了这个家族奔波。

　　不得不说帕克全猜对了，所以奈杰尔每次看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帕克，总忍不住露出怜悯的笑容。

　　这边艾维斯主教等到脸都黑了，才终于等到了伯爵匆匆来迟的邀请。

　　奈杰尔连猜带蒙都脑补出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不佩服达尔文的理论准确性，竟然异界都能适用：果然猪的儿子还是猪，至于帕克那是染色体变异。

　　原本艾维斯是来替她解决麻烦的，生气的是奈杰尔。而在教堂等伯爵回消息，等了半个小时后，艾维斯也很恼火了。

　　好家伙，你们国王都不敢让艾维斯等这么久…勇士啊！

　　尽管艾维斯很生气，依旧维持着主教的体面。

　　直到他来到伯爵府邸，见不到出来迎接的伯爵后，彻底炸了。

　　不说艾维斯，就是奈杰尔也怔住了。

　　她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帕克要么继承了爵位，要么掌握了家族大权，所以出来应付她道歉赔款一条龙的都是帕克。

　　但是这次，大概是他们来的太早了，帕克这个家族唯一清醒人没有掌握大权，所以事情有点大条。

　　此时奈杰尔发自内心的向帕克道歉，因为她曾经因为帕克限制老伯爵的传闻认定此人工于心计不孝顺，实在是她太傲慢才导致的偏见。

　　亲眼所见帕克之父连艾维斯的面子都敢甩，奈杰尔再回想帕克之前做的那些不孝顺的事情，嘶，没准有几分道理。说不定就是帕克把老伯爵限制住了，才没让艾布纳家族在三个月后开始的为期四个月的战争中直接消亡。

　　守成的贵族不需要多优秀，起码脑子得正常。

　　而伯爵显然就不是脑子正常那一档的，所以他吩咐修士将子爵往府邸门前一放，扭头就走。

　　奈杰尔也只能笑容微妙地跟着离去。

　　杰克都被送回家里了，自然有仆从安排他的住行还有见伯爵。

　　听说艾维斯直接离开了，伯爵此时才反应过来，开始忐忑于会不会有事。同时开始询问儿子是做了什么才让一位主教找上门来，杰克自然避重就轻地说。

　　只有帕克，听到艾维斯把杰克扔门口直接离开了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也懒得去听弟弟自己意淫的和神眷者的纠缠版本，甚至在杰克刚刚说到神眷者这个词的时候，就直接向伯爵提出愿意放弃爵位。

　　熟练的被坑害，果断地令人心疼。

　　伯爵虽然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至少他清楚家里没有帕克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于是坚决拒绝了帕克的要求。

　　所以帕克被迫将姓氏一并放弃，这次伯爵再也没有拦他的理由，只能无能狂怒吩咐仆人把帕克关起来。

　　然而，伯爵家族奉养的法师都住在边缘的楼栋里，过来需要时间。而伯爵周围的侍卫，加起来仅能打赢帕克，办不到阻止他跑路。

　　而帕克其实只要跑去最近的教堂，进门，就安全了。

　　因为敢追进来的，一定有多少会死多少。

　　而最近的教堂，其实也就是他信奉的水神教会。不过刚刚父亲把红衣主教都得罪死了，看来自己的神职生涯只能止步修士了，这可真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

　　司铎认出了他，非常吃惊，考虑到帕克的情况和水神的教义，没有贸然将他赶出去。但自己到底不是主事人，于是把情况报给了教堂内的主教们。

　　于是不一会儿，司铎回来了，示意帕克跟着他行动，来到了教会的传送阵。

　　帕克疑惑地看着司铎，害怕会被带去未知的地方。

　　司铎出言解释，红衣主教和神眷者大人都不乐于见到你，神眷者吩咐把送你送去王城。

　　王城，正好就是他准备去的地方。虽然好奇，但是帕克非常懂的没有多问，很配合的被传送离开。

　　而艾维斯主教现在多少有点尴尬，打着包票说要帮忙解决问题，结果对方连他面都不见。

　　对于伯爵的骚操作，连奈杰尔这个重生了很多次的人都惊讶ex，更不用说艾维斯了。所以奈杰尔并没有不满，只是继续解决她手上的问题。

　　然后奈杰尔提出她准备成立一个商会，目前卡在资质阶段。

　　艾维斯马上懂了，加上奈杰尔身份被扣的问题，这两件事情可以一并解决。于是他邀请奈杰尔前往王城，至于商会和身份的事情，他会帮忙解决的，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而这段时间，正好教宗想见她。

　　奈杰尔点点头表示预料之中，觉得这个安排没有问题，两个商量好了，于是通向王城的传送阵再度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