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弥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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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正在客厅招待客人，此时奈杰尔从楼下缓缓走下，客人们纷纷露出喜色，试图攀谈一二。
而奈杰尔的反应异常冷淡，只是在他们介绍自己时傲慢地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于是交际的中心回到了卡尔身上。
对这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奈杰尔要做的就是保持高冷和神秘。也许在接触水神前她不过是个平民，但是在成为眷者后，她便代表了神的意志和威严。与旁人随意攀谈不仅会损害水神教会的形象，更会影响自己在观众们眼中的含金量。
而卡尔只是对奈杰尔突然出现在楼上有一丝的讶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和客人们交流往来。
装神弄鬼是奈杰尔的老本行，刚来这个世界就点满的技能……嘛，虽然依靠这个世界暂时没有被理解的科学表演的很成功，但是还是被烧死了几次。
为此奈杰尔总结出了完整的流程，演就演全套。
所以此时她非常懂的直接在大厅最尊贵的方位（也往往是地位最高的贵族待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下，并从触手可及的地方拿起一杯果茶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桌面上。管家瞬间会意地替她取下塞子，而另外一位女仆呈上了放置着吸管的盘子。
没错就是塞饮料狂魔黛妮反复安利的那款饮料，只不过在现在商标这种东西还不发达，出产商最多是把自己商会的名字印在饮料瓶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可以为这款饮料取个花里胡哨的名字然后大肆宣传。
至于商会的名字，“坎贝尔商会”。没错就是这么朴实，现在绝大多数由贵族主导的商会都是简单粗暴地直接冠上某位贵族的姓氏。
这时候就产生另外一个问题了，商人和贵族的地位问题。
在我国古代，为了政治目的及利益衡量，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
但在这片大陆情况是不一样，因为主宰的是神权而不是王权。哪怕王室和贵族再怎么希望扼杀这群赚钱如流水看得他们都眼红的商人，他们也只能想想。
因为对于教廷来说，谁当王室谁当贵族根本不影响他们传教，敢阻止教会传教，就是上赶着把战争的理由递给所有邻国。
相反，商人为了稳固地位保护自己不被贵族迫害，给教会们捐款都十分大方。诸神或者教宗脑子瓦特了才会不庇护他们任由贵族一言堂。
久而久之，商人的地位居高不下。资金充足捐款慷慨的商会，甚至能得到教会的支持，拿到荣誉的“聆教商会”的称号，也就是合作商会的官方称呼。
在这个世界，阶级的划分自然是贵族、商人、工匠、农民。其中法师和奴隶这两种人是论外的，因为法师根据其本身的实力上可威临王室，下则养不活自己，非常不稳定。而法师协会是除了教会以外最大的势力这点毋庸置疑。至于奴隶便不用多解释。
而农民排在最末则是因为丰收女神的缘故，这个世界的农业其实并不发达，女神不祝福作物，便会有大量人类饿死。而女神祝福后，其实不需要殷勤耕种就能有很好的收成，所以这个世界的农民需要掌握的基础技能只有播种、收割以及赶走偷食的动物。
这就出现了一个死循环，女神不祝福按这群人的生产力粮食铁定减产于是饿死一大批人，女神祝福了耕种者就偷懒…
这种情况人们尝试解决又无法解决，不解决似乎又没啥问题，时间长了就放任了，反正赞美丰收女神就完事了。甚至因为耕种不需要多费心思培养技术，很多贵族都是直接用奴隶去耕作。
而对于平民而言，最普遍的出路是去找个工匠学点本事当个工人。所以在繁华的街道上，除了各式各样的店铺，更多的是随地摆卖自己作品的工匠。
扯远了，回到正题。奈杰尔饮用这款果茶的时候不少有意无意往这边靠的旁观者顿觉发现了机会，于是就着这饮料开始和奈杰尔尬聊。
奈杰尔看到管家玛特似乎有意挺起胸膛，顿觉好笑。确实玛特挺用心的，这款果酒在贵族女性圈子里受到追捧不是秘密，难为他这么快就弄到了一批货。要知道果酒本身价值并不昂贵，贵的是货源和运输，毕竟坎贝尔家族是遥远帝国的功勋，距离这里远了去了。起码就奈杰尔所知，就连罗素城也只有两家商会有渠道弄到这款饮料，塔拉镇更是一家都没有。
特意来攀谈的人，奈杰尔也不至于刻意冷落他们，不过聊天的界限只在于果茶本身。至于他们怎么往神身上带，奈杰尔都只是微笑，并不接话。
宴会到很晚才结束，有的人心满意足，有的人却未能尽兴。但卡尔是铁定累成一摊了，客人一走他立刻不顾印象地拿起一瓶没有开封的酒液开始吨吨吨。
奈杰尔心想得亏这世界制酒业不够发达，否则就他这喝法，啧。
勉强滋润了口干舌燥的自己，卡尔才开始和奈杰尔交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结交的贵族，以及卡尔家族新的形式。
奈杰尔耐心地听他讲完，虽然她并不在乎塔拉镇里这些商人和贵族，但是毕竟是卡尔的劳动成果。
然后奈杰尔才告诉他，自己买了两个奴隶。
玛特马上意识到了去迎接外面的新“同事”。卡尔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因为他和奈杰尔本来就不是什么兄妹，各取所需罢了。自家仆人一共才六人，奈杰尔需要自己的仆从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因为是奈杰尔的私有物，她没有必要向奴隶贩子一样介绍的那么完备，卡尔也只是知道，男仆名裴吉，女仆叫白蓝雪。而最吸引他注意的是，这两名奴隶看起来都有些安王国的特征。
安王国败亡后，大量平民沦为奴隶并运往周边国家，因此洛弗塔王国内存在大量安王国奴隶及其后裔。
如果是别人都不会多想，但卡尔看到这两名奴隶直接联想到了奈杰尔可能和安王室联系上了。于是他不由得再度试探奈杰尔是否有复国之心。
奈杰尔摇头。
卡尔其实不是很相信，但是目前的情况他只能相信奈杰尔没有骗他。就算奈杰尔真的有复国意愿，他又能把这些告诉谁呢？上了贼船可不好下来。
事情上卡尔真的想多了，奈杰尔只是准备作戏做全，先给奈杰尔·姬拉这个马甲准备些基础。
那天奈杰尔的身世+1并不完全是胡诌的，里面还是有一些东西具备可信度。就比如说真的存在奈杰尔·姬拉这个人物，只不过她很早就被法师抱走了，而且早夭。但她确实继承了姬拉家族的基因，不是奈杰尔口嗨的黑发巫女。
本着套娃这种东西多准备一点总没错，没准哪天就用上的想法，奈杰尔把当初侍奉她的女仆和侍卫买了回来。显然当时姬拉家族对丢了那么大一个女儿真的很生气，问不出来什么后就把仆从都处理了。
奈杰尔也懒得和这俩人交流感情真的去装那位已故的王女。她只要这两人混杂在她的员工堆里，许多脑子不是特别好使的贵族就会自己推导一些东西。相反，她自己证明自己是丢了的王女才是脑子有坑。因为正主是不需要证明，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
奈杰尔挖了两天的墙角也就这两人最好挖，找到奴隶市场给钱就完事了。可惜奴隶很多都完全没有接受过教育，比不得她挖的那一群里有天赋有条件有经验加上一点机遇和实践就能马上放光的人才。
客观来说，培养有天赋的奴隶性价比是最高的。因为奴隶先天就是主人的财产，没有背叛的烦恼。其次对于身处绝境的人，给一点光回报的感情也是纯粹的。这也是几乎所有种田文主角都会去奴隶市场淘货的原因。
奈杰尔也有过这个打算，但是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培育周期和迫在眉睫的末日，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艾布纳子爵有联系过你吗？”奈杰尔略带好奇的发问。
“暂时没有。”卡尔摇摇头。
“提防点他。”奈杰尔这么说着，也没有再具体指点。
想要振兴家族，光靠奈杰尔是不够的，因为奈杰尔有自己的商会。这条路他必须自己走，否则奈杰尔根本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姓氏投资这个小贵族。
艾布纳子爵包括他的父亲艾布纳伯爵都在奈杰尔的永久黑名单中。因为他们身为贵族，却往往喜欢破坏贵族的秩序，这种人在圈子里是不会有好名声的。
奈杰尔的关注点并不在子爵是否是个熊孩子，是否性格不好喜欢给别人难堪。她讨厌这个人只是因为他只遵守高位的规矩，而与他同级或者比他低的贵族交往时，他往往会仗着父亲的权势大肆破坏规则。而他的父亲本质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比子爵更会审时度势。
奈杰尔放下商会赶回来就是因为那位子爵非常喜欢在别人的宴会上搅局，当面令主人难堪。而在其他的世界线里，哪怕奈杰尔没有这么早获取神眷者的地位，那位子爵都多次针对卡尔和她。
现在奈杰尔冠的是诗安的姓氏，卡尔难堪也是她的难堪。无论这个愚蠢的年轻人是为了什么可笑的目的，她都绝对不允许对方破坏自己的计划。
而过了今晚，奈杰尔垂眸。今天他没有来搅局，明天红衣主教一来他根本不会有机会，艾维斯的老辣可是很有名的。希望他最好脑子清醒一点不要想太多不该想的，否则撞上艾维斯可就活该他倒霉。
真不知道谁给他这么大的勇气，该称赞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吗？红衣主教的权柄位比君主，就连洛弗塔的国王都和艾维斯平起平坐，他哪儿来的底气觉得红衣主教应该站在原地听他理论、与他争论一番再验证出他安排好的结局。没有主角命就不要得主角病。人家挥挥手你就没了，怎么就觉得对方应该花时间听你说话呢？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他没有在今晚跑来闹事是最好的结局。因为无论他内心脑补了多少戏，红衣主教是不会允许他表演的。
次日晨祷，塔拉镇的信徒们来的和往日一般整齐。而这次他们刚来，就得到了修女传达的信息，大礼堂开放了，艾维斯主教将于一刻钟后亲自主持弥撒。
虽然早就知晓红衣主教会因为神眷者特地降临塔拉镇这个小地方，但是得到确切信息的时候还是难免心情振奋。信徒们有序且快速地入场，各自按照修女安排的位置就坐，即使对位置不满也没有发难，就连最桀骜不驯的艾布纳子爵也没有闹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在第一排没有什么好闹的。
而这时衣装繁盛水蓝裙飘扬的奈杰尔已经和主教并排站在台上，卡尔也因为奈杰尔的缘故混了第一排的好位置。
主教一本正经的在做弥撒前的准备，而奈杰尔…在骂人。
对你没看错，奈杰尔此时在内心疯狂讲着祖安语言。
虽然奈杰尔早就知道了艾维斯此人抠门，但是没想到这人可以抠门到做弥撒不带圣水啊！
我打你妈的不带圣水你做个屁的弥撒，还不是想白嫖老子。我也许不是人但你艾维斯是真的狗啊！
当然奈杰尔不爽归不爽，还是清楚此事也可以为她造势，故而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当艾维斯主教对着教堂里新打的纯水示意她开始表演的时候，奈杰尔平静地伸出手平置于容器上，开始将神力转移到新的载体水里。
这其中根据对神力掌握的不同，可能会出现神力的损耗。也就是溢散于空气中，作用于周围的空气，导致水元素大量聚集。
而神力本身如果没有使用，是永恒存在不会衰减的。也就是说，奈杰尔身上的神力，如果不用可以一直保持那么多。而被转移进水里的神力，如果不被使用，也可以无限保存，也就是说，圣水没有保质期。
对于这种几乎没有保质期的多功能用品，自然是多多益善了。而信徒们听到有弥撒特别激动，就是因为进行弥撒的仪式，牧师们会通过特别的仪式，使用圣水对信徒进行祝福。效果根据不同神明神性的不同有所区别，但是大致的共同效果有①一定程度的憎恶种避退②小幅度体质增强可叠加③中幅度驱散病痛④小幅度治疗伤口⑤中幅度心情振奋效果。
同时在弥撒结束后，所有参与的信徒都可以领取教会赠送的小瓶圣水，这种纯收益的活动，不积极参与一定是脑子有毛病。况且因为神力的稀缺，能大肆发放圣水的只有智慧女神教会和光明女神教会这两个神眷者数量可观的神教。剩下的，没圣水就是没圣水，你还能按着你们主的头让祂赐下神力不成？
好了，包装完毕。一分钟前这只是一缸纯水，现在是一缸圣水了。
顺带一提，奈杰尔制作的是标准圣水，也就是水能容纳多少就塞多少这种，而这也是几乎所有的圣水制造者的准则。至于标准圣水制作完成后，教会准备怎么稀释使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多贵族喜欢炒作储存的标准圣水，并给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完美圣水”，对此教廷也不好解释，因为很难告诉信徒说我们做出来的全是你们想要的完美圣水但是我们发出去的是稀释后的。
艾维斯主教惊奇地看着这份圣水，虽然他让奈杰尔制作，多少是存了考量一下她身上神恩几何的心思，但是没想到对方比他想的更深不可测。先不说神力注入过程中几乎没有浪费这件神奇的事情，单是毫不费力制作整整一缸的标准圣水就让他感受到了神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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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脑回路瞬间和他下属兰西对上了，开口就是殿下让奈杰尔很想一板砖拍晕他。
“殿下”是她听过倒数第二尴尬的称呼，最尴尬的是“冕下”，因为她成为秩序之神那年终年在与灵族搏杀，直至陨落都没有机会见见她的自来水信徒。
而殿下这个称呼老实说真的很中二，况且在这个种族众多小国林立的世界，帝国继承人可以叫殿下，小公爵的儿子也可以叫殿下，迷纱森林的王室都叫殿下，雪原幽谷的王室也是殿下，神殿的圣子圣女可以叫殿下，兽人某支部落的酋长儿子也是殿下。
洛弗塔王城，在翡翠蓝绿大道上随便喊声殿下都一定有人会回头看看是谁在叫自己。
相比起来奈杰尔最喜欢的称呼是老板，其次是女士或者小姐。
所以对于艾维斯的称呼，奈杰尔微笑不语并用行动暗示他弥撒该开始了。
于是艾维斯掏出圣典，开始威严并认真的讲述教义。信徒认真地听着，奈杰尔看似认真地听着。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教义的讲述完成，主教便令修士们按照座位顺序依次将信徒们带来台前，逐个通过圣水洗礼。
这个过程根据参与信徒的数量不同，进行几天都不是没有可能。而那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是受洗后就可以领圣水离开。但是今天由于消息还没有完全传来，且弥撒是临时决定，所以参与者只有塔拉镇本地人和少数从罗素城跑来凑热闹的水法师，因此是信徒全部受洗后弥撒才正式结束。
因为受洗是从第一排开始，所以很快便轮到了杰克·艾布纳。在这之前他多次不停地使用眼神试图暗示或者和奈杰尔交流什么，可惜奈杰尔完全懒得理他。
如果他不是水神信徒恰好又身处教堂，这么上赶着惹人生厌的家伙奈杰尔早干脆利落地杀掉，骨灰都给扬了，最后报失踪都找不到人那种。毕竟他死了是水神教会处理，而教廷根本不会有本事查到自己神眷者身上。
奈杰尔不是什么好人，也许曾经是，但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早就和善良这个词搭不上关系了。
她想挽救末日也并非是出于什么苍生大义，只是因为末日到了她也活不了，不得不去努力罢了。她的目标只有解决末日然后每天快快乐乐游山玩水。
她的行为只可能基于两个原因，要么对她有利，要么她觉得有趣。而阻碍她利益的，根本不需要任何留手。
善良是强者才能拥有的品质，她把南墙撞破了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她不够强，所以为了躲避亚恒匆匆忙忙地离开，所以不敢直接和星虹法师宣战，只能偷偷摸摸从经济入手。
在她的价值观里，做她能轻易完成的好事是有趣。为她负担不起的善良努力是有病。
艾布纳子爵很快被带到主教面前，奈杰尔丝毫不睬他的轻视着实惹怒了这位年轻人，因为他明明递上了更好的橄榄枝，做伯爵之女不比做男爵之女更好吗？明明她可以和艾布纳家族共赢，为什么要不识好歹拒绝他？
所以他来到红衣主教面前时，说的不是对主的赞美和感恩，而是请求主教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神眷者。
艾维斯能混成主教，吃的盐自然比他和他父亲加起来还多，眼皮都不抬就知道这小子是要惹事。
在任何流程固定的活动里提出不一样的要求都是要搞事情，这是常识。
所以艾布纳的构想一二三四五通通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非亲非故，艾维斯主教允许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自己主持的弥撒上惹事才是奇怪。
于是子爵刚说了引出话题的第一句，就被艾维斯下了禁言术。主教回答了那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开始施礼，而这时带他过来的修士已经辖制住了这位年轻的子爵。
整个过程非常流畅自然，除了和子爵商量计划的家仆，没有发觉这里不对。他们只知道子爵问了一个无聊无关的话题，主教脾气很好的回答了，仅此而已。
而计划出现变故，跟着策划的仆从和拿了好处的法师只觉得不妙。
解决了艾布纳子爵的问题，整个弥撒顺利且圆满的进行。信徒们开开心心地领了圣水离开，临走还不忘反复赞美主赞美主教和神眷者。
只有艾布纳子爵，被主教发话留了下来。没人觉得奇怪，就如同没有人会跑去质疑国王的命令一般。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弥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