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罗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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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铜网快速向他这边扑来，高足有十余尺，左右皆备有持刀的护卫，查杰前后左右被被裴静之堵的滴水不漏。他还是个莽撞剑客，对方不知提前做了多少准备。
“揭开刺客的面纱，赏金百两；擒杀刺客，赏金三百。”
“是！”一众围捕的护卫甲兵一齐喝了一声，各持武器向他攻来。
查杰闷喝一声，大力挥开手中剑，斩向铜网。铜网应声而破，连周边一片围捕之人全都被震开，但他自己也是一口腥血灌到喉头，身子一软，用剑杵在地上才稳住了。
裴静之一惊，举起手冲着严阵以待的护卫和士兵一挥，一大批箭矢立即向他射出。
查杰片刻不敢停留，足下重重一跺，跃上屋脊。此时，第二批箭矢已经调整好了方向，若他不受伤还能再快一点，现在是只能靠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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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梨娘看着伤的跟个筛子似的、浑身都是冒血的窟窿的人，反倒有种‘放了心’的感觉，类似于‘终于来了’那样松了一口气：这人能一直安分隐匿下去，她从来都没有指望过——就如同从不曾指望郊外那座草屋里能有安稳的日子一样——这些天等他第二趟刺杀就像在等一个两响的爆竹，怎么都等不到第二声。
查杰的身份一向不为人道，但现在要止血只能指望自己和婉婉，她喊婉婉：“去把你房里的枕头被子拿来。”大冬天他才盖一条薄被。
“啊？”
“快去啊！”梨娘急到要死，他现在口鼻还在出血，必然伤了肺，得给他垫高，要是不小心呛了口淤血回去，那不得呜呼啊！也就拿她的东西方便了，小丫头想什么呢？
查杰不是第一次重伤，人还清醒，看到拿来的枕头，笑了一声：“香酥鱼。”
婉婉闻言便是一跺脚：“香酥鲈鱼！”昨晚她还因为身手那么好的侠客同是好吃之人而与有荣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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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娘一身华衣，却坐在灶口上，对着查杰身上拔下来的箭出神：民间不能私自造武器，这样质地的箭支肯定是军中的。以前父亲也曾带她到军营中，教她骑马拉弓，用的也是这种；以前这是发给十六卫的，现在应该也只有神策军用了。
“大姐。”婉婉喊了一声走进来。
梨娘回过神：“他醒了吗？”
婉婉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醒了，裹在被子里呢。他刚醒的时候对我叫得可大声呢，就跟我非礼了他似的。”她意识到自家姐姐情绪有点低落。
梨娘想到那场面，笑了一声。
婉婉又道：“大姐，我们真的不给他衣服穿呀。”这招可真是狠，堂堂大侠受了伤，醒过来浑身衣服都给扒了，看他还怎么乱跑。
梨娘的嘴角马上向上勾起，扫去面上的沉郁：“不给。”重伤刚醒就有力气乱叫，放他出去还了得，伸手一扔，断箭被扔进灶里卷进火焰。
查杰也许确实不像沈云峰那样来去无牵，他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个浪子，反而像个傻子，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义无反顾地去杀人？
一会儿，梨娘又道：“你去药铺，照着上回王先生给我开的药方，按时抓药回来。”
“王先生开的那张？抓那些药做什么？”
“裴静之上回来就和查杰打了个照面，这回再一趟行刺，十有八九是疑心上了这里。在京城之中他是个风流人物，他的履历大街上的姑娘都能倒背，他做这个将军之前是做什么的？”
婉婉歪头想了一会：“大理寺什么官？”
梨娘恨铁不成钢，这丫头的眼光真是……一言难尽：“大理寺少卿，正经的刑狱官员，若是整日吃药却没有买药的记录必定会招惹怀疑，且弄不好是确凿的嫌疑。”对这样的刑狱老手，洗得全然清清白白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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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杰躺着养病，外面仍是原样的热闹，不过也多添了几分风流。
元和十三年，号称‘小太宗’的今上已经励精图治许多年，削平藩镇，创出一个中兴之世。然而大唐帝国经历了安史之乱到如今，多少有些摇晃；再加上皇帝取得中兴业绩之后，渐渐有了由明转暗的倾向，如今朝中官员贤愚参半，宦寺阻断宫省交通，其所宠信宦官，仇士良、杨雾、周添云①等也得重用，所作所为嚣张跋扈。
这段时日，一首咏妓诗出了名，吟咏的是通州一位名叫‘飞羽’的妓女，剑舞一绝。据说作诗的还是贬官通州的‘元白’之一元稹②。大唐民风豪爽，会舞剑的妓女在长安不是十分稀奇，但在通州边远地方就大为传说了。
只是元和十年的诗今时才在长安流传开来，除了山高路远，自然也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位飞羽姑娘到长安来了。
一时之间，风流才子争相去访这来自通州能令才子元稹欣然挥毫的女子。
客栈中只有查杰爱剑，但他用剑一向利落，对舞剑之类并不感兴趣，对诗文更不通。倒是梨娘和婉婉感伤了一阵，轻轻说了一句：“梅娘的剑舞，八岁就舞得特别好”。
可是好多年没有见到她了，连书信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罗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