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犬系男子》时不可淹

27、第 27 章

　　天气渐渐转热，然而服装秀的热度却逐渐冷却下来，傅南中学的莘莘学子们再度回归到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日子，俗称：闲。
　　高植一边学习，一边观察着师铭。
　　他觉得师铭这几天看起来非常的忧愁，尽管从外表上来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但师铭就是时不时地靠着墙壁发呆，望着白纸的方向发呆，然后呆着呆着就趴在桌子上，像是化了的雪人似的，从背后看去整个就是个大写的丧。
　　高植也观察了白纸一段时间，虽然很快就被白纸身边的齐琦敏锐的捕捉到并且投以“神经病啊看什么看？”的目光，但高植收集到的资料已经足够支撑他的结论：白纸非常正常，甚至变得开朗了不少。
　　所以师铭到底怎么了？
　　久而久之，整个12班都发觉了师铭精神状态上的不对劲，发现他时常心不在焉，虽然他和白纸的学霸领域依然结界牢固。
　　语文课上，王女士坐在讲台前，不紧不慢语调缓缓地讲解着一篇文言文，因为是非考点，所以整节课都显得非常的轻松。
　　高植使出老手段，挑出自己笔头最尖锐的一支，对准了师铭的腰窝就是一击。
　　“啊。”
　　王女士停下了朗读，抬眼扫视了一圈班级，目光所到之处，原本还懒懒散散坐没坐相的同学一个个像是上了阅兵场似的挺直了脊梁。
　　视线停留在了师铭身上。
　　“叫什么？”
　　师铭似是刚从梦里醒来似的，看了看王女士，又摸了摸腰，慢吞吞回答道：“腰疼。”
　　王女士点头：“正好，请腰疼的同学来翻译一下这段。”
　　师铭慢吞吞站了起来，拿起课本：“平面内一个动点P到两个定点F1和F2的距离之和等于常熟，这个动点P的轨迹叫做椭圆。”
　　12班：？？？
　　高植：？？？
　　王女士：“很好。”
　　于是上课开小差并且开到了王女士死对头高老师头上的师铭被勒令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反省——顶着数学课本。
　　王女士原话还说要让他顶着课本做椭圆形圆周运动，但是被全班一致求情给免去了。
　　受罚的师铭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在听清了王女士的要求之后，就慢慢地拿着数学书走到了走廊外，靠着墙，深深地叹息：“唉。”
　　然后把数学书顶脑袋上了。
　　全班都对其梦游般的状态表示非常担心。

　　下课之后，高植猛地窜出去，发现师铭双手插兜目眺远方，哪怕是顶着数学课本罚站都站得非常有艺术美感。
　　他凑过去问：“你咋啦？有什么心事和兄弟说啊？”
　　师铭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他一眼。
　　高植越发觉得师铭一定是内心受到了重创：“你别憋在心里啊，你这样可把大家吓坏了。”
　　偷听的12班同学：吓坏到没有，好奇是真的。
　　师铭又把眼珠子转了回去，继续忧郁地眺望着。
　　良久，他缓缓启唇，语气低沉声线哑然：“她变了。”
　　高植一愣：“啥玩意儿。”
　　师铭却仿佛终于有了倾诉的欲望，一动不动地站着，背靠在墙壁上，微风拂过他白皙的侧脸，眉睫微动，掩住漆黑如墨的眼眸。
　　“她变了。”他又重复了一边，甚至微微加重了话语中的情绪。
　　高植自己理解了一下，试探道：“你说白纸？”
　　师铭望着他，默不作声，眨了眨眼。
　　高植皱眉：“眨眼什么意思。”
　　“点头。”
　　“那你直接点头啊……”
　　师铭还是看着他。
　　高植看了眼他插着兜的双手，翻了个白眼，主动替他把数学书从脑袋上拿下来。
　　“懒死你，伸个手自己动会死是吗？书倒顶得不错以后你卖艺为身吧……”
　　师铭脑袋轻松了许多，于是继续自管自倾诉：“我觉得她已经玩腻了我。”
　　偷听群众：？？？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吧。
　　前排强势偷听人员交头接耳之后，许多股诡异的目光落在了白纸身上。
　　那边的师铭还在继续，他眼中已然朦胧，似乎正在回忆什么。
　　“她之前把我的糖给了别人，还要把图书馆我坐的位置给别人，吃饭的时候骗我说学校的胡萝卜是羊肉味的，下晚自习一起回寝室的时候非要让我晒月光，还骗我说小灰能够算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高植：“我怎么听着那么的不舒服呢。”
　　师铭仍然目光怔怔：“她以前不怎么玩微信的，回我微信也总是隔了好久，甚至有一回过了一个礼拜才发现，但最近一直和我说晚安……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高植：“代表你们这对狗男女想气死我？”
　　师铭缓缓摇头，微微侧过脸，整个偷窥的12班同学都能看见他失落的侧脸。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然后我查阅了许多名家大作，我这才知道，”他停顿了一下，难受极了，“这就是分手前的五百万吧。”
　　高植：“……？”
　　这一段话让整个班级看向白纸的眼光更加奇怪了，白纸甚至从这些目光中读取了目光主人想要透露的信息。
　　“哇他们两个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怎么觉得有点撑。”
　　“好甜哦是偶像剧吗完全不知道师铭在忧郁什么？”
　　“年级第一好A哦！太酷了吧！我可以！”
　　最后一个是什么东西……
　　齐琦偷偷看了眼周围，然后轻声说道：“纸啊，你最近确实怪怪的。”
　　白纸好不心虚：“哦是吗？”
　　齐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怪，就是感觉你最近心情挺好的，看起来也不那么冷淡了，笑得也开朗多了，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反正也是个好的变化吧。”
　　白纸听到那个有意思的东西，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笑了笑：“是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每次他茫然又无辜的表情。
　　白纸瞧了眼站在走廊外的少年，看他眉目清朗，虽面容冷淡却怀着最为纯粹的心肠。
　　莫名就有些心软：原来还以为他发现不了的呢。
　　而那边听了一大通分析的高植目光越来越死：“我觉得你是在炫耀。而且还是个小姑娘似的炫耀。”
　　师铭觉得自己的危机已经很明显了，他这几天为了怎么调整策略而茶饭不思，怎么就炫耀了。
　　于是他皱眉道：“不跟你说了。”转身就回了自己位置。
　　高植也跟着坐到他身后，看他不服，于是解释道：“你说的那些鸡毛蒜皮……好吧人生大事的那些事，就像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回家和妈妈抱怨班级里的小男生又怎么怎么欺负她了。”
　　师铭：“你才是幼儿园。”
　　高植不理，继续道：“但是你就没想过吗，如果是欺负的话，小男生为什么要欺负小女生？白纸为什么要欺负你？还不都是因为——”
　　师铭打断他：“白纸没有欺负我，你不要乱说。”
　　高植被打断了，撑起身体凑到师铭耳边不死心继续：“还不是因为a——”
　　师铭一个巴掌按住了他的脑门，把他硕大的身躯，连同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给生生塞回去，并且义正言辞道：“不许说白纸坏话。”
　　高植：“……神他妈坏话。你这个恶毒的嫦娥。”
　　师铭微不可见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还记着这个绰号，真幼稚。
　　他阻止了高植想要背地里诋毁白纸的意图之后，颇为心累地转过身，继续思考该怎么应对，在高老师进教室说准备下新课的时候，他非常自然地将刚才顶着的数学书放回了课桌里，并且换上了语文课本。
　　目睹了全程的高老师：……叛逆期？

　　晚上，白纸擦干了头发，整理明天要带回家的行李，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师铭：【今天高植想要说你坏话。】
　　师铭：【不过被我阻止了。】
　　师铭：【你不要难过，他就是个大嘴巴。】
　　白纸放下毛巾，回了几个字。
　　纸：【不要说同学坏话。】
　　师铭：【……】
　　师铭：【对不起。高植其实是个好人，他给了我很多没用的帮助，也说过很多多余的建议……】
　　白纸：【……】
　　师铭：【这样夸他还不够吗？】
　　师铭：【你都没有夸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夸。】
　　白纸看着这条意图昭然若揭的微信，饶有兴致地继续回复他。
　　纸：【夸你。】
　　师铭：【……太敷衍了吧。】
　　纸：【可是你也没做什么能让我夸呀。】
　　师铭：【我这次小测成绩很好，你上次给我讲的那道题我都没错。】
　　纸：【你真棒，年级第二同学。】
　　师铭：【……我服装秀上也表现得很好啊，最后那个场景是最佳创意点。】
　　纸：【你真厉害，我后来胸口疼了一个礼拜。】
　　师铭：【……】
　　发了这个省略号之后，那边停顿了很久，白纸看见页面上一直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然并没有放弃让她夸一夸他的心思。
　　白纸丢开手先不去管他，将剩下的一些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拾好，将行李箱放好之后，再拿起手机，就见师铭发来了这么一句话。
　　师铭：【我长得好看。】
　　这个……倒真的是没法反驳。
　　还没等白纸想好怎么回到，那边又跳出来一条。
　　师铭：【你也好看。】
　　白纸笑了。
　　纸：【你说的都对。】
　　看到这五个字，师铭莫名就开始觉得脸上发热，心情也逐渐躁动起来，压不住的喜悦让他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他想了想，一下子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些什么，脑子一热就发了条：我今天的晚安呢？
　　那边很快回了条：你要睡了？那晚安。
　　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师铭浑身一下子就冷却了。
　　而另一边发过了晚安，准备锁了手机上床睡觉的白纸，突然感到手机又是一震。
　　她原以为是师铭又发了什么，漫不经心却又怀着不可言说的喜悦查看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住。
　　不过片刻，她将收到的信息删除，把号码拉黑，装作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