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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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服装秀结束，已经快将近十点了，各个班级的同学穿得千奇百怪，笑笑闹闹地回寝室或者是班级。
白纸和师铭两个人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道里。
夜色渐渐静谧，也或许是无人会去打扰二人，不知不觉中两人周围就再没有别的人。
月光柔和皎白，洒在白纸还来不及脱的长裙上，黑色的如同被打散了的蛛网尾巴拖在了身后。
师铭微微错开半身，步伐越来越慢，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以及在月色下长长的影子，只觉得她像是一只白毛黑尾的凤凰，无意间坠入凡尘。
他弯下腰，捡起了其中一根黑色的凤尾，像是被蛊惑了般，轻轻地往自己方向扯了扯。
走在前面的白纸才顿觉，转过身来。
仿佛重回到了舞台的追光灯下的那一幕，俊秀的少年噙着浅淡却欢喜的笑意，近乎虔诚地捉住她长长的被他染黑了的裙尾。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话。
留下来，我的小仙女。
师铭遵循了内心深处的欲望，他收紧的手指关节渐渐泛起青白，但他仍然含着清浅的笑，双眸漆黑而清亮。
和舞台上的发展截然不同的是，师铭这次将看起来迷茫而懵懂的少女拉入了怀中。
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撞到了胸膛，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方才仿佛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纸从他胸中抬头，问道：“怎么了？”
师铭摸了摸她软软的发丝，说道：“有点硬。”
白纸：？
下一秒，师铭被那个柔弱的仙女提着领子揪起来了。
直到下午大课间，师铭还深深地将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引以为戒。虽然他对症结所在还是一知半解，但总而言之不要随便抱小仙女吧。
但是投怀送抱还是可以的。他不介意被占便宜的。
高植瞧他脸色微动，像是雷达突然扫描到了外星生物似的，“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师铭淡淡回：“没睡好。”
高植哦了一声，感觉又失去了兴趣，打算重新趴下补觉，没想到听到师铭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做了个梦。”
嗯？
高植控制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尽量作出一副正经的模样问道：“哦？什么梦啊？”
师铭又仿佛陷入了梦境中，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提着领子揪离地面时的窒息感，还有梦中的小仙女笑得明媚极了的笑容问道：“你说什么硬？”
高植咳了咳，无情地将一个疑似怀春少男的美梦惊醒，然后开始若有若无地旁敲侧击。
“哎呀，应该是昨天晚上太刺激了吧。你说你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那么好的机会不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自己像个脱缰的野马把人家撞了个三步倒。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高，看看白纸的小身板，你好意思吗？”
师铭听了，立刻肃起一张脸，“不可以。”
高植翻了个白眼，“为啥。”
师铭惫懒地瞥了高植一眼，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臭流氓。
“随便抱小姑娘会被打的。”这是梦的警示，他没做错。
高植愣了一下，自己品了品，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你来那一下的时候，就没半点想法？”
师铭瞬间又想起了梦中的白纸问到怎么了之后自己的回答，不由得喃喃出声：“有点硬。”
等他发现为什么四周静得不可思议后，才发现高植一脸凝住的呆蠢表情，以及接好热水刚踏进前门的白纸。
白纸的笑凝固在脸上。
和梦里的那个仙女一模一样。
师铭：“……我是说骨头，有点硬。”然后非常不经意地扫了眼白纸的胸，又立刻非常正经肯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白纸：“不，是你的骨头有点硬。”
昨晚上回到寝室后，一寝室的姑娘们都非常激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就开始了夜聊。
话题从哪个班级的创意最好哪个班级没得奖之后班长哭了最喜欢谁谁谁身上的那一套衣服……一直到最后师铭为什么要撞白纸。
“投怀送抱？”曹月不太肯定地提出一个可能。
齐琦立刻笑出来：“说是乳燕投怀我都信。”
“纸被那一下都往后退了半步吧，他是不是很用力啊？”
白纸回想了一下，当时她因为紧张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但应该是蛮用力的，下来后胸口都在疼。
说实话，师铭那么大一身板，虽说比不上第一排最后的壮汉三人组，但也是人高马大正正经经的男孩子，一个冲刺过来，确实有些吃不消。
而且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师铭似乎真的很认真地想凭借那一下，把自己那么大一身躯塞进她瘦弱的怀抱中，也因为这个撞得她胸口疼。
这时候齐琦又发言了：“这要是反过来，纸投入师铭的怀抱，或者师铭把她拉入怀中，那应该就是言情小说经典情节了吧。”
寝室了顿时笑成了一片，并且不停有人附和：“是啊是啊，简直就是动心flag。”
动心。
白纸摸了摸胸口，又忍着一点点的疼痛敲了两下。
还好，心脏恢复正常了。
真是美色误人。
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不过出去接了个水，回教室的时候就听见某人的某句话。
白纸看着他先是一脸微微的呆滞，仿佛陷入了什么妄想似的，然后后知后觉地僵硬住，硬撑着面无表情坦坦荡荡的模样望向自己。
她朝他笑了笑，眯着眼睛，十分和善地：“不，是你的骨头有点硬。”
然后秒变脸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正巧大课间休息时间结束，高植把想要站起来走过来的师铭死死地按在座位上。
下午课结束，大家散去吃晚饭。师铭立刻拦在了白纸的眼前。
白纸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师铭动了动嘴唇，似乎又咽了什么，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纸才懒得和他纠结这个，绕过了人就打算去食堂。
师铭也不拦着了，小心地跟在她的身侧，像是梦境中那般微微错开半个身子。
“不要生气。”
白纸没理。
“不要生气。”
白纸还是充耳不闻。
“不要生气。”
这回白纸停住了脚步，在他跟上后才重新往前走，转头看了他一眼，硬是从他那副冷淡的面容上抠出了几分委屈和难过。
她重重地舔了下牙根，压抑住心脏莫名的跳动，以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丝兴奋。
她回道：“不生气了，吃饭吧。”
师铭一愣，仿佛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小心地看了她几眼，似乎是确定了她真的没有在勉强，于是才渐渐面色柔和起来。
而这一切小心翼翼地暗中试探，都被白纸纳入眼中，了然于心。
她的心又咚咚跳了一下，跳得她心口又有点儿疼了。有一种冲动挤在她的胸口，闷得她些许难耐，甚至脸颊微红。
这时候，师铭悄悄地捏住了她的袖口，微微地晃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撒娇的小狗轻轻地舔了一口主人的指尖似的。
“那明天还有糖吃么？”
白纸想了想那包还剩了大半的可爱水果糖，看着他清秀好看的眉稍眼尾还有着尚未褪去的委屈。
终于小小地，放纵了心口的那一丝冲动与兴奋。
“糖果啊……”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不给你，给别的小朋友了。”
白纸从小到大都是个听话又乖巧的孩子，她长得好看，话不多，成绩好，所以常常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但其实自己班里接触过的同学都知道，她是一个内心很温柔的姑娘。
她给人的感觉有些独，是因为她从来不会过多地干涉别人的生活。就像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八卦闲聊，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从来不参与。
如果要问为什么，她也只是淡笑不语，最多说一句：“我听你们说就好。”
她从来不会议论别人，也不会主动伤害一个人。
班级里没有人真的不喜欢她，所有人，哪怕是有竞争关系的班长学委都很佩服她。
可是白纸自己知道，她变了。
自那天起，不，应该说是自服装秀的那个晚上起，白纸便时常会想舞台上被冷白的灯光所追逐的少年，以及他一身清冷却执着甚至执拗地望来的眼神。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氤氲的情愫，仿佛是蛰伏起来的野兽被月光照得无所遁形，可就在以为那凶兽就要伸出尖锐的利爪向她而来的时候，月光下的野兽渐渐变成了呜咽着的幼崽。
他那样恳切而真诚地看着自己，将自己重重地投进她的怀中，执拗地捉住她长长的裙尾，他身体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汇成一句话语——请怜悯我，恩慈我，喜爱我。
可也许是那天她实在是太不清醒了，她接收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信号，这个信号让她平静的表面之下涌起淡淡地兴奋。
想要小小地，欺负一下。
比如说她故意对师铭说将那包水果糖作为服装秀的成功奖励分掉了，然后又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依旧保持着每天一颗的架势放在师铭的桌子上。
师铭一开始不相信，然后她摊开双手，又把人拉到自己的座位上任他寻找。
找了一圈的师铭还是硬撑着不信，微白着一张脸说一定是放在寝室了。
可是齐琦说白纸从来不在寝室放零食，招虫。
师铭先是呆了一息，然后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白纸的眼睛几乎要委屈地红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好了那是给我的。”
“你好坏啊……”
就连生气说的话都是软的。
白纸觉得自己的内心稍感满足，于是说道：“明天补给你。”
师铭不肯：“那今天呢？”
“巧克力行不行？”
师铭还有话说：“那后天呢？”
白纸觉得有些好笑：“每天都给你。”
师铭委屈巴巴地同意了：“哦。”
解决完了这件事之后，他又慢吞吞地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一副想看戏又不好光明正大看戏的同学们，重新冷下一张脸，拖着刚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身躯，惫懒又疲倦地挪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同学们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不敢笑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怕他脸皮薄不好意思。
现在所有12班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只纸老虎。
只不过是只爱搭理白纸一人的纸老虎罢了。
又比如说某天中午图书馆，师铭困得眯眼，却又不能当着白纸的面趴下睡，于是揪着自己的手背强撑。
白纸看见了，咬了下嘴唇，用笔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就看见他眼神散开，努力了好久才聚光，然后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嗯？”
白纸作出关心的样子：“困吗？”
师铭已经困得反应艰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摇头，像是卡带了似的。
白纸非常善解人意：“你回教室睡会儿吧，不然下午吃不消。”
他又是盯着她的脸好一阵反应，等到他把每个字都听进去并且连在一起理解了之后，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白纸继续劝他：“别这样，身体撑坏了怎么办？又想生病？”
师铭困得又眯了眯眼睛，“病了也挺好的。”上次她还来探病了呢。
“快，回教室去，别让人担心。”
这个担心戳到了师铭，他虽然困顿，但还是捕捉到了这个词，抿出一丝笑意，终于点头。
就在他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的时候，低着头写字的白纸突然说了一句：“正好高城遇说中午帮他留个位置。”
啪叽一下。师铭重新坐了回去。
白纸抬头看去，他一脸冷漠地翻开书，一点儿也不困了，甚至气得非常清醒。
白纸含笑：“不困了？”
师铭冷哼。
真的是……
她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放在桌上用笔尖推到了他的作业本上。因为作业本和桌面的高度差，她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而师铭全程盯着，既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却又怎么也不肯移开视线，仿佛非要较真这颗糖果会被推到哪里去。
直到大白兔奶糖一个小小的跳跃上了他的作业本。
吃着糖，嘴里的甜流淌进了血液里。
虽然仍然是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一块的他，看起来可爱极了。
可爱极了。
白纸笑了笑，低头学习。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元旦。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