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旗亭酒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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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醉鱼，又是杜鹃醉鱼。
似乎每位来这旗亭酒肆的客人都要点上这一道杜鹃醉鱼。
于是，连着杀了几天的鱼，再加上这塞外风沙的天气，小斧那双原本白皙细嫩的手如今已是粗糙得有如冲锋的士兵、花甲的老妇。
这不，又来一位要鱼的。
洗杀、烹调，一个人忙里忙去，偏得那丫头小英又突然没了去向，如今是连个打下手的人都找不到。
谁来给楼上的客人送上这盘杜鹃醉鱼呢？
小斧她正愁得无奈，一个人撩了帘子走进这厨房来。
“这是楼上客人要的菜吗？我送上去。”
来人正是顾惜朝，此刻他等的那人来了，计划一如他设想般进行。
见顾哥哥要帮忙，小斧哪敢怠慢，忙一个劲的道谢。
“不必谢我，你是掌勺的伙计，我是打杂的伙计，分工明确，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职。”说着端起餐盘走了出去。
其实顾惜朝心里也不明白，为何这小伙计每次见了自己都是这般的恭敬，从来没有人向他一样几乎是用崇拜的目光在看自己。可眼下相爷的命令最是关键，其他的还是不要去分神为好。
楼上，故事里的事一如既往的进行。
（“这位书生倒是器宇不凡，一表人才。”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楼下，杀鱼的杀鱼，炒菜的依旧炒菜。
“小伙计，这厨房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哦，那边的碗该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小斧头也不回的答道，眼下忙也忙不过来，她哪有功夫答理无聊的人，要干就让他干呗，一定又是高掌柜坑来的免费帮工。
等等，小斧突然意识到什么，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了。
缓缓转身，那人已在水槽边忙活起来。
魁梧的甲胄，宽大的皮裘披肩，最最惹眼的是腰间挂着的那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
“包子——”小斧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包子？小伙计想是饿得慌了吧。”那人微微侧身，露出一边脸上的小酒窝，“也是，赶了一天的路，又被高掌柜凭空敲诈了一番，到现在还没吃饭，我这肚子如今也在唱空城计了，这时候要是真有包子就好了。”
戚少商说的本是玩笑话，他也知道这酒肆此刻哪来的包子卖，但明显对面那人并不这么想。
“有的有的，你等等，我这就上镇上去买。”小斧放下手里被她折磨的几乎没了气息的醉鱼转身欲走。
见人家把自己的玩笑话当了真，戚少商赶紧出言阻止。
“不用不用，玩笑而已，随便有口饭吃就行，你我同为伙计怎好麻烦小哥为我跑腿，且不说现在天黑这镇上哪还有得包子卖。”
“那我给你做吧，只是要劳烦大哥等会儿了。”
小斧说着却瞥见戚少商身后进来一青色身影，而那飘飘两袖间正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闪闪发亮。
她心下一紧，正不知该作何打算，却听得戚少商又道：
“小哥还真是好心。”说着好像也注意到身后来人，回头继续道，“书生也回来了，你的碗我都帮你洗好了。这位小哥还说要帮大家做包子呢，不过还是不麻烦他，我们随便找点什么填填肚子就行。对了，我可知道这高掌柜可藏着那不添水的酒。”
“这天下还有不添水的酒？不过能与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共饮倒真是三生有幸啊。”顾惜朝仰头拱手道。
“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想这书生不简单，不过我眼下有心退隐，还望大家不要揭穿。”戚少商说着看了看灶台那边的小斧，小斧忙一个劲儿的点头。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戚少商对书生言道。
“在下顾惜朝。”
“我叫神哭小斧！”小斧在戚少商看向自己时抢言答道。
“哦？”只见那两人同时吃惊的叹道。
顾惜朝不由紧了紧腰间的背包，微微皱眉。倒是戚少商一阵爽朗的大笑。
“有趣有趣，小哥的名字和人一样有趣。难得今日与二位相遇，俗话说相逢即是有缘，今晚定要痛快的大大喝他一场。”
说完领着二人来到藏酒的屋子，一坛坛搬出。
“我说有吧，这就是不添水的酒，又名炮打灯。来快尝尝。”戚少商倒了两碗酒递与二人。
“你们心跳的好快！”
“我感觉的出来。”
小斧心慌，她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加快，当然也知道旁边的顾哥哥为什么。
“做贼心虚？我就说。”戚少商豁然道，“这高掌柜这么贪，咱们偷他点酒喝也是惩罚他。来——”
啪——
酒碗滑落地上，滴酒飞溅。只是这次掉下的是两只碗。
“多大的阵仗没见过，到这里却……”戚少商弯腰拾起地上的酒碗，笑道。
小斧却是依旧愣在当地，气氛莫名的诡异，她万万没有预料到自己也会加进这一幕戏里。不敢抬头再看二人，也没注意到二人似乎又聊了些什么，只管接住戚少商再次递过来的酒碗就一个劲儿的喝了起来。酒味甘辣，顺着喉咙热乎乎的滑进肠胃里，不一会儿她就觉得头脑发晕，两眼一黑竟是睡了过去。
“哈哈，这小斧还真是有趣，明明一喝就醉，还那么着急的干杯。”戚少商看着醉倒的小斧再次爽朗大笑。
“来，我们继续。这次打个赌可好，要是我先醉了明天你就帮我洗一天的碗，还要管门口那两只小羊，可千万不能饿着它们。要是你醉了……”
“好，我可不会没醉装醉……”
……
漆黑的冷，寂静的夜，裘袍青衫。连月亮也躲在云朵里偷偷的看着这旗亭里的觥筹交错。
生活多美好，为何这人间还要有那许多阴谋杀戮呢？
——月亮的一声叹息，换来天幕里一道流星划过。
不要叫我相信，流星会带来好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旗亭酒夜
